。”

    尹小航盯著她：“是不是，我多吃點飯，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不累了？”

    萬相宜：“一般這種話，都是我跟馬炯炯說的，怎么？你還要我喂你嗎？”

    “那還是算了，閨女會笑話我。”

    馬炯炯騎個汽球，兩條結(jié)實的小腿扎地，看到尹小航大口嚼飯的樣子，吃吃地笑。笑過了問：“尹小航，什么是復(fù)合？”

    尹小航吞下飯：“復(fù)合就是……誰要復(fù)合？”

    “姥姥說的。”

    尹小航馬上去看萬相宜，萬相宜趕緊解釋：“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媽氣不過，嫌馬明一家不大氣……”好像還是說不通，她喚馬炯炯：“你姥姥怎么說的？你重復(fù)一遍。”

    馬炯炯學(xué)姥姥的語氣說：“復(fù)合個屁！吃屎去吧！”

    萬相宜一副坦然的表情：看吧，剛好是相反的意思。

    當(dāng)著萬相宜的面，他努力裝作對食物感興趣，好歹吃下半碗飯，就說吃飽了。

    萬母過來揀碗：“呦！怎么還剩飯了？”

    “今天不太餓，阿姨放那，我明天吃。”

    兩人沒離開餐桌，萬相宜感覺他有心事，就想找些蛛絲馬跡：“你剛才從哪來的？”

    “從家。”

    “從哪回的家？”

    “從哪……什么意思？”

    “早上咱倆在醫(yī)院門口分開，你去了哪兒？不是說有事嗎？”

    “啊，噢。有點事，事辦完了回的家。”

    “還換了衣服？”萬適宜早發(fā)現(xiàn)了，他從里到外都不是早上的。

    “嗯。”

    “還洗了澡？”現(xiàn)在天氣熱，外出回家洗個澡也不奇怪。

    萬相宜用目光臨摹他的臉頰，沿著下頜骨往下，尹小航突然偏過頭，側(cè)過身，靠回椅子。

    馬炯炯回來后，兩人沒有機會單獨相處，一直過著吃齋念佛的日子。

    過了一會，尹小航幽幽地說：“萬相宜，馬明不行。”他側(cè)身靠著椅子，像是認(rèn)真思考過：“我不會讓你走那條路，除非我死了。”

    語氣倒是挺平淡，可不像開玩笑，這番話特地小聲說的，避開了復(fù)讀機馬炯炯。

    “不過……換個角度想，你也找不到比馬明對孩子更好的人。”

    隔著餐桌這番對話，讓萬相宜心里越來越不舒服。“什么意思啊你，有人要求你比馬明對孩子更好了嗎？”

    尹小航根本沒想安撫她的情緒：“這不是你要求、我努力就能辦到的事，我也確實做不到。”

    這句話讓萬相宜失語。她想了想，認(rèn)定他這番話源于馬明在馬炯炯發(fā)燒事件上的惡行惡狀，以及自己的軟弱和順從。

    馬炯炯蹦遠(yuǎn)了，在跟姥姥搭話，萬相宜說：“小航，你是不是覺得，我又一次被馬明耍，取消出差，寢食難安，連夜趕回，都是因為馬明作天作地的一番扯謊？事后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默默忍了，被馬家欺負(fù)成了習(xí)慣，以前這樣，現(xiàn)在這樣，以后還會這樣？”

    尹小航揚揚眉：“差不多，就是眼看你被支配，還欣然接受，就像……像一只被繩拴久的狗，明明繩子已經(jīng)解開，你還是只會繞著繩子的半徑跑。”

    萬相宜顧不得糾正他這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鳌！捌鋵嵅皇悄菢印Ｎ也皇潜凰麄冎洌潜缓⒆又洹ｑR明說的話，我沒有傻到不加分辨，我只是選擇不加分辨。所以我看到馬炯炯站在他們家客廳跳舞，頭上粘著退熱貼，活蹦亂跳的，沒有混身插滿管子，沒有抽搐昏迷，沒有住院，我的恨就散了，這是結(jié)果導(dǎo)向。至于馬明做了什么、說了什么，我都不在意，我的孩子好好的，這就行了。”

    尹小航身重體乏，不甚認(rèn)同地笑道：“這會兒說得頭頭是道，在醫(yī)院啥樣？要不是我提醒你，整個醫(yī)院要被你哭著跑遍了。”

    萬相宜拄著下巴說道：“是，我承認(rèn)，我離不開你。”

    尹小航扭過頭去，留給萬相宜一個后腦勺，過了一會木然起身，往門口走。

    “你……要走嗎？”

    萬母聽到動靜，也跑出來問：“要走了嗎小航？”

    萬相宜心想，剛剛還說要留宿，現(xiàn)在又要走，還說了一堆怪話，下意識說：“要不我陪你回去吧。”

    馬炯炯跑出來，不大高興：“還沒玩鉆山洞的游戲呢。”

    這是他倆研發(fā)的游戲，一人手腳著地，身體彎成拱門，另一人從“山洞”底下鉆過去。通常是尹小航演山洞，馬炯炯演鉆山洞的火車，偶爾馬炯炯也會當(dāng)“山洞”，尹小航當(dāng)然鉆不過去，每到這時孩子就笑作一團(tuán)。

    尹小航穿好鞋，順勢蹲下來，對馬炯炯說：“改天吧，改天鉆山洞，玩多多的時間。”

    馬炯炯問：“改天是什么？”

    萬相宜說：“改天就是換個時間，今天不行，今天尹小航累了。”

    馬炯炯歪頭想了想：“那你快點改天，姥姥裝衣服了。”萬母在收拾行李，過幾天要帶馬炯炯回老家。

    半個小時后，尹小航去而復(fù)返，遞給萬相宜一個面包店的袋子。他買了熱狗和小蛋糕，都是馬炯炯愛吃的，卻沒有要進(jìn)屋的意思，說自己路過蛋糕店，閉店前一小時打八折，想起馬炯炯愛吃，就買了幾樣回來。

    萬相宜問：“要我送你嗎？”

    他不假思索地點頭。

    萬相宜叮囑母親只給她只一個、剩下的放冰箱、吃完刷牙……絮絮叨叨地出門，跟在尹小航身后。

    那家面包店在小區(qū)外，有一段距離，就算尹小航?jīng)]開車，也不用走那么遠(yuǎn)去打車，他總是一副清澈明朗的樣子，今天是少有的心事重重。

    ===第96章 第 96 章===

    尹小航病了。

    沒有癥狀, 連個先兆都沒有。

    前陣子出差，除了貴州還去了海南、安徽和周邊幾個城市, 報社組織例行體檢允許員工自主選擇時間，半年內(nèi)完成即可，他想掐著最后節(jié)點去。

    近來真的很好, 吃得好，睡得好，“睡”得也好, 生活突然變得鮮活熱鬧，每天都有好事發(fā)生, 有人陪伴, 也陪伴別人, 生活的空隙被填滿，趕著出門采訪, 趕著回家吃飯, 趕著接人送人跟孩子玩, 寫稿也不那么乏味了。

    上個月采訪一個人, 那人做成人用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