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塞進麻將機自備的抽屜，頗為得意地說，“長得帥有優(yōu)待。”

打了一個下午，莫世光最終還是決定要去上晚自習，只有安修文同他一起去。其余的人跑去推牌九。他贏了錢，數(shù)了數(shù)，大概贏了三四百。下晚自習以后他請安修文去夜市城擼串，還叫了三個玩得好的女生。

他們點了一大堆燒烤和一打啤酒。安修文一手攥著烤豬腰子，一手握著滿滿一杯酒，口齒不清地祝莫世光壽比南山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一些亂七八糟的祝福語，聽得莫世光幾乎笑岔了氣。最后莫世光把安修文手里的酒杯搶下來，叫他盡情吃rou別喝酒。

于是莫世光一對三，十五二十啦，搖骰子啦，劃流氓拳啦，反正什么都玩。其中一個女的提議要玩真心話大冒險，莫世光說人太少就不了了之了。

“這不是游戲鬼才嗎。”有人說著，不客氣地坐在莫世光對面。

莫世光的頭有點發(fā)暈，“神舟六號？來來來，來喝兩杯。”

“我這兒還有人。”神六說。

莫世光擺擺手，“一起啊，叫老板來拼個桌。”

兩張桌子拼成一張，人數(shù)從五個變成八個，那三個女生可高興了，來的全是帥哥。

“這些都是誰啊？莫世光？你朋友？嗯？”安修文啃著雞翅膀，朝莫世光大聲嚷道，生怕莫世光在這嘈雜的地方聽不清楚。

神六哈哈大笑，“是我朋友。”

“我不認識你啊。”安修文是醉酒了的。

“等會兒就認識了。”

“好吧，我光哥不讓我喝酒，你們自己喝吧，燒烤就讓我?guī)湍銈兿麥缌恕！闭f這話的時候，安修文嘴里還叼著一塊雞屁股。

宵夜結(jié)束的時候，莫世光的頭簡直要爆炸了一樣。神六的其中一個朋友說啤酒不過癮，非要喝白酒。一個兩個都找莫世光拼酒，還拼的白酒。

莫世光尚且還能走路，但神六的兩個朋友就不行了，嚷著要喝白酒的男人和一個染著米白色頭發(fā)的青年吐得半死不活。安修文扶著莫世光，還不忘打包他的烤翅膀。三個女生在十一點之前就回家了，臨走要了神六三人的電話號碼。安修文在一邊翻白眼，一點都不矜持，結(jié)果被踢了幾腳。

他們喝到很晚，莫世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幸好他爸媽常常不回家，不然少不了一頓訓話。由于頭疼得厲害，他倒頭就睡著了，在沙發(fā)上。

神六堅持要送他回家，神六說他醉了不能開車，而且還要載安修文，待會兒倆人一起翻溝里他可負不起責任。一路上，莫世光疼到不行的腦袋硬是擠出“我跟你很熟嗎？”這個想法。實際上，莫世光的意識還很清楚，僅僅只是頭疼欲裂，他不是很明白這個原理。

“你家在哪里？”

“……江濱花園六單元，”莫世光揪著自己的頭發(fā)，“九樓，左邊。”

神六扶他上樓的時候，他說他可以自己上去，于是神六就松手了，然后他就摔了。神六笑了笑重新扶他，這回他什么也沒說，頭太疼了。簡直生不如死，他想。

莫世光一覺睡到大中午，下午去學校時，被班主任叫去了走廊。

“你怎么回事？”班主任說，語氣不善，“早上去哪了？”

“睡過頭了。”

班主任有些嫌惡地掃他一眼。“你看看你月考成績，倒數(shù)啊。進高中的時候你不是全縣前二十嗎？這才開學一個月，三天兩頭遲到、曠課，上課睡覺說話玩手機。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初中不這樣吧。”

“我初中就這樣。”莫世光嘀咕著，班主任正氣頭上，一個字都沒聽見。

莫世光被罰掃地一個星期。

第2章第2章

02-

最近莫世光越來越頻繁地上天空坡，頭幾回還贏點錢，到后來基本上就是只要他打，就會輸，他的零花錢幾乎都敗在麻將桌和牌九桌上。

莫世光還交上了一個女朋友，白白瘦瘦的，周圍人都說長得漂亮，可他始終覺得一般般。他女朋友成績不太好，是普通班的，看起來乖巧文靜。她主動追的莫世光，她說喜歡他的時候，他正在搓麻將，他對著手機淡淡地說好啊。然后神六就推門進來了。

“六哥來搓兩把嗎？”劉正宥說，“來來來，我讓你打。”

“我就來看看，”神六說，一邊走到莫世光旁邊。

“搶扛。”一個抹著濃妝的女孩對莫世光說。

“熱炮。”劉正宥對莫世光說。

“胡你龍七對。”蘇唯一對莫世光說。

莫世光無語地點燃一支煙。“□□的。”又說，“飛船你站別處去，媽的你一站老子旁邊我就拼命放炮。”

“那我?guī)湍愦驇装眩瑩Q換手氣。”神六笑著說。

莫世光想了想，把位置讓了出來。“你最好別學安修文把我錢全輸光了。”

“他能跟我比么。”

在莫世光抽完三支煙后，本來只剩幾張藍色□□的抽屜，已經(jīng)被神六塞滿了黃色綠色紅色的□□。當時他就郁悶了。

“長得帥有優(yōu)待。”神六說。

莫世光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耳熟。

上晚自習之前，莫世光抓著神六幫他贏回的錢去買了兩包軟中華，甩了一包給神六。

“改天又去喝一杯？”神六在他背后高聲說。

“沒有問題。”

下晚自習后，莫世光目睹了一場單方面的斗毆。是在一家豪華的娛樂會所旁邊的停車場里，六個人揍兩個，霓虹燈在那些人的身上閃著光，十二只鞋底來回在那兩人的身上猛擊。他距離那些人很近，他能看到從鼻子噴出來的血。他邊看邊把車開進停車場放好。在他們身邊停放的摩托車整齊地倒了一排。

他無心猜測被害人是誰，也不想知道加害者的名字，但他就是看到了。當皎潔的月光射進那一片昏暗的停車場一隅時，有幾個熟悉的面龐暴露在他眼前。

“莫世光？”熟悉的面龐之一停下他的暴行，看著不遠處的莫世光，這是個有點黑，較同齡人來說要稍微高一點兒的男孩。

“你們繼續(xù)，我回家去了。”莫世光說，轉(zhuǎn)身就要走。

這個人是他朋友，劉正宥，他朝莫世光擺擺手，然后繼續(xù)他的暴行。

上到二樓以后，莫世光趴在樓梯間的窗口，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劉正宥一行人的暴力行為。他借著月光，努力從人腿的間隙分辨被圍毆的人的長相。直到他們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兩人拖走，他仍然沒有看清被害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