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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狼追著的兔子般竄走了。姬任好呆了一刻,大笑起來。“這人倒也有點意思……”他眼神漸漸冷了。“長江柳吹笛……哈哈,哈哈,你爹害了梅袖手,他卻留著你。梅袖手毀了你一家,你卻跟著他,哈……可惜,你會死的很慘。”“不用怪別人,就怪梅袖手吧!”綠樹漸枯,冰雪覆地,一連串馬蹄聲響起。三十幾騎飛奔而過,將雪地踐踏的亂七八糟。領頭的淡黃衫人忽然一勒韁繩,坐下駿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你的傷還好么?”另一邊墨藍衣之人搖頭,道:“無事。”又回頭一看,道:“他果然沒有追來。”溫潤之笑道:“以書畫之力牽絆梅袖手,我說閣主當真沒有棄子的意思?”楚宣劍眉一豎,道:“胡說什么!”溫潤之道:“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如果梅袖手窮追不舍,我們可以見閻王去也。”楚宣道:“你忘了閣主交待的,‘纏斗,纏住他兩天就行,如果抵不住就拼命逃,只要逃的夠快,梅袖手不會管你們’。”他仰面,又道:“一日為主,終生在上,即使棄子,我也沒有什么要說。”溫潤之湊到他臉旁,橫了一眼,又嘆道:“我就是喜歡你這抽都抽不轉的木頭樣……”楚宣臉微紅,轉口道:“雖然燒了生死門老巢,但沒殺得兩個護法,不要有什么事才好。”溫潤之道:“閣主不知從哪里弄到了生死門全部情報,巨細靡遺,早就安排人各地算計生死門產業去了,而且他親自出手,雙煞一護法定無生理,梅袖手身邊只剩兩個高手,該不會有事。”陰惻惻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說的太對了。”兩人駭驚起!溫潤之一瞬右腕翻轉,寫意兔毫筆已出,在身后劃出一道利風!如果說他的招式若兀鷹,身后之人就像千仞之壁。何為強大,何為微不足道。背后一個重擊,溫潤之一口鮮血噴的星星點點,直滾在地上。抬頭見下屬三十幾騎,竟全數無聲無息,額上穿孔,死的一干二凈。梅袖手鬼魅般立在馬背之上,右手抓著楚宣。楚宣人高馬大,比梅袖手高多了,卻像只麻袋般被提著,不知死活。溫潤之知再難逃脫,哽著一口血,道:“你……”梅袖手微笑道:“你們逃的夠快了,可惜方向不地道。”兩人一切按計劃,沒有紕漏,唯一就是善后,必須去雪谷與姬任好會合。溫潤之與楚宣在這上有爭執,溫潤之認為這等于與梅袖手同路,太危險了,要繞偏遠的小路。楚宣則怕去晚了,有時候一分一寸差了,結果便會迥然不同,最后兩人還是冒險插了近路,一直也沒事,卻不知被梅袖手發現了!楚宣微一掙扎,似是醒來了。溫潤之爬前一步,想平時和他開玩笑,倒真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可惜不是抱在一塊。梅袖手雙目一瞇,凌空一腳,踢的他打了個滾,道:“滾!”溫潤之一驚抬頭,梅袖手夜梟一般笑了:“回去告訴姬任好,他在我這里。如果我手下有什么損傷,唯此人是問!”姬任好知道這件事時,梅袖手還沒到,而琴棋舞逮住了柳折的蹤跡,正抓捕中。梅袖手見到姬任好時,他正坐在臨時搭的雪地帳篷里喝茶,姬任好駕馬而來,猛的剎住了韁。馬在雪地里噴著熱氣,煩躁的打了兩個轉。梅袖手慢慢伸直了手,站了起來,笑道:“我以為你會等我呢。”姬任好淡淡道:“我怕等到老死。”梅袖手道:“也難怪,我老了,人一老,難免動作就慢些……”姬任好冷冷道:“你想拿喬?可惜,不過是七部之一,實在不行,我也不要了,你又有什么好得意?”梅袖手輕撫長發,回頭道:“聽見沒,進帳篷,把楚宣殺了!”銅面躬腰應是,轉身便走,姬任好怒的要命也沒辦法,喝道:“慢著!”“梅袖手,你看這是什么?”碧光一旋,玉笛出現手中。梅袖手臉色驟變,道:“你……”姬任好策馬大笑:“梅袖手,你會這一手,我不會么?楚宣只是書部部主,柳折是什么?哈哈哈——你我誰吃虧了,還未可知。”梅袖手面如寒霜,道:“柳折……哼,我早想要他死!”姬任好悠悠笑道:“好吧,那我代你……”他知道梅袖手性格奇倔,偏激古怪,如果自己把柳折拖下去砍了,梅袖手也絕不會叫停,想換回楚宣,須賣他個面子,何況,柳折根本不在他手里。他道:“好罷,我就吃這個虧,用柳折同你換楚宣好了。”梅袖手眼神一閃,良久不語。姬任好一轉頭,道:“不換便罷!明日交手罷!”“……就依你說,不過我要見柳折一面!”“可以,我也要見楚宣。”姬任好神色無變,三人抓捕柳折,斷無失手之虞,只不過……對身后若顰輕語,她一點頭,便去了后面。梅袖手亦吩咐手下,帶上楚宣來。姬任好凝目細看,道:“楚宣!”那人抬頭,咳了聲道:“屬下蠢笨,辦事不力,請閣主降罪!”姬任好看只是虛弱,除了一點小傷,竟沒有大礙,心中歡喜。又想起楚崢嶸慘死,不由凄然。梅袖手早不耐煩,喝道:“柳折呢!”他這人,論起別扭來,何止勝過姬任好千萬倍。姬大閣主只在那老道面前偶爾發作,他卻是波及所有人眾,也難得別人習慣。按他處事,一刀殺了干脆,為何要抓楚宣?趕著把楚宣送上來,明明急著要柳折,偏偏說沒有。忽然遠處,亮日之下,雪山之上,一朵碧綠煙花炸開,飄如柳葉。生死門各部都有不同的煙花,用于分辨身份。這是柳折在求救!姬任好瞳孔中印出梅袖手的臉,再印出那朵煙花。有人道:“門主……”姬任好才張嘴。“梅袖手!”姬任好身后,一人飛射而出!啪的一聲鞭響,脆響九天。雪白的“沙”筆直扯開,光華流轉,隱隱收入花紋,金箍上的眼鏡蛇綠眼灼灼。蕭史一手握鞭頭,一手扯鞭尾,冷笑道:“在你受死之前,先解決我們的恩怨!”梅袖手尖刻的眉頭皺起來,隨即一點一點展開。“急著找死是嗎,我來幫你!”蕭史冷笑道:“我怕你死在別人手里,害我苦等一場!”碧綠的煙花緩緩暗淡,降下去。梅袖手五指婉轉,從身后托出一物。“你要這個?”一個白森森的髑髏,下面是青白的手。髑髏頂上后方,有一道凹痕,被長針之類的擦過,凸著些許骨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