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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青梅懷袖,誰可與煮酒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3

分卷閱讀63

    我不識得!我不識得!”

越彩采也不理她,自己冉冉走出來行了一禮,退到一旁角落里。

一聲悠悠的嘆息,仿佛嘆盡萬古長空一朝風月。

韶破雪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塊浮木,死死不放,而懷中一空,只剩下一件大紅喜袍,紅的無比刺目。

瑄分塵一身素衣,負和光古劍,寧然而下,步入油紙傘中。

姬任好將傘移過去,兩人轉身,聯袂而行。

所有人都寂然無聲。

“瑄分塵——!”

就在跨出門時,背后一聲大喊,韶破雪眼淚奪眶而出,落在大紅嫁衣上。

“為什么,為什么你怎樣都不肯喜歡我?”

瑄分塵不想回答,姬任好卻駐足,微微側面,道:“你當真那樣喜歡他?喜歡到什么地步,什么事都肯為他做么?”

韶破雪淚眼迷蒙,道:“我肯!”

“出賣伏青主,你肯么?”

她的手猛然發抖,連著喜服一起發抖,她勉力睜大眼睛,看著她愛的人,想要最后的機會挽回,于是她道:“我愿意。”

瑄分塵默然不語,微微搖頭,主動拉住姬任好衣袂,兩人身影轉動,緩緩的,沒入大門外了。

訴衷腸

青石小巷中,安靜無比。偶爾有藍布衣裙的少女執傘,與兩人擦肩而過。

傘下十分安靜,聽雨聲瀝瀝,細水沙沙,滴滴答答落下來,像一幅淡墨的山水畫。

姬任好不說話,瑄分塵卻憋不住了,他輕輕拉住對方衣角,低聲道:“任好……你不生氣了么?”

姬任好看了他一眼,道:“我要對你說幾件事。”

口氣清淡,好像他拿金銀鋪地,使珍珠磨粉,無倫繁華貴麗而來,只是要說這幾句話而已。

“殺了戚云習那句話,是我說的,但是,他并沒死。”

姬任好緩步前行:“我常常,也會罵你怎么還不死。”

瑄分塵默然苦笑,道:“是。”

姬任好又道:“那張紙條,我仔細的看了,不但墨是我的,筆是我的,紙是我的,印是我的,字是我的,居然也是我寫的。”

瑄分塵知道還有下文,見身邊人輕輕一抖,那絕好的紙張拈在指間,遞到他眼前。

接過細看,其實當時他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猶豫。

“令長弓十四日殺戚云繯”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忽然驚道:“是這樣。”

這張紙條原本就是姬任好寫的,獨獨第一個“令”字,是別人后添上的。

可謂一字之差,失之千里。

他默默無話,把紙條輕輕撕了,手一松,隨風落在雨里。

那句“瞞住瑄分塵”,姬任好沒有說,他也不打算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再好的關系,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和你分享。

姬任好不再說話,他也無話可說。

徐步而行,轉過大街,緩緩出城而去。

雨絲輕飄入傘內,沾到了臉上。

瑄分塵抬手輕擦去,側眼看向姬任好,走在青灰色陰暗的高大洞門里,長長的黑影投下。映著對方臉頰都朦朧起來,極長的睫毛,還裝點著淡薄的珍珠粉,幾星雨水飄在上面,更十分的晶瑩了。

他與姬任好相交數十年,對方再美,也早看習慣了。因此別人臉紅心跳的美景,他看的往往不在焦點上,轉而關注那吃喝了。

但此刻的姬任好……

他有些舍不得挪開目光了。

姬任好忽然看向他,恰好對上目光,那人道:“說吧,你這么急著成親,是為了什么。”

瑄分塵嘆了口氣,道:“你還不清楚么,是伏青主急著成親。”

他到這時,仍然留了面子給韶破雪。

姬任好淡淡笑了聲,道:“我對你清楚的很,你就算準了,成親前我一定會出手?”

瑄分塵輕咳一聲,道:“這種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好,越久死的人就越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么,我是為你積德啊。”

姬任好涼颼颼的道:“我倒不像瑄隱者,活人的事沒管夠,還要管死人的事。”

瑄分塵輕拉住他袖子。

“就算是我多管……你就別生氣了罷。”

姬任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稍一會,嘆道:“我拖著,自然有我的原因,如果能輕易動用,何不早用呢。”

他平平道:“你記得六歲的時候,為何家破人亡,我的師尊為何橫死?”

瑄分塵面色變了。

半晌低聲道:“你說……你說…………他還在?”

姬任好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他臨走前說,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報仇的。”

瑄分塵良久不語,忽然望天,長噓了一口氣,道:“哈,他要真來,我也認了。”

姬任好沒有表情,淡淡道:“伏青主是什么東西,我積蓄多年的力量,哪配用在他身上,不過擔心有人環伺,遲遲沒有收拾他罷了。一開始……我就懷疑是個圈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黃雀等著我呢。”

瑄分塵凝聲道:“那……你可有發現。”

姬任好搖頭道:“沒有,沒有半分多余的動靜,好似我多慮了。”

瑄分塵想了一想,苦笑道:“他就算在,也年近花甲了,就算卷土重來,也必沒有當年之威。”

姬任好道:“輕敵乃兵家大忌,小心些也好,若他真來,我也不信咱們會輸。”

兩人喁喁細語,一路緩緩前行,轉入山中。兩邊都是山壁,綠樹蔥蔥,沾滿雨珠,十分晶瑩欲滴。小路泥濘,沾了些在鞋邊,姬任好漂亮的鞋尖也有了泥印。

滴滴答答打在傘上,如大珠小珠丁冬,又沿著傘骨滑下。

山路很長,也很崎嶇盤旋,走了一個時辰,眼前忽然開闊,一個喇叭狀谷口敞開。兩人進了谷中,轉目四望,只見一塊巨石橫躺,有些土已經濕成泥,一條小溪從遠方流來,纏著巨石,穿過谷中蜿蜒出去。石邊泥里,水邊樹下,叢狀小紫花一路開過去,漫地漫山壁的佩蘭,開的天上地下,滿滿簇簇,竟有一種集素淡而成的繁華似錦,但兩人都怔了。

并不是為了花的美麗,而是來晚了一步。

今日細雨,昨日是暴雨,這些錦簇的花朵被打到七零八落,散亂一地。滿坑滿谷的狼籍,只是片片散入狂風暴雨。

雨橫風狂三月暮。

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

現在是秋初,但兩人想到的,卻以為這是春。

“淚眼問花花不語……”

姬任好緩緩走了一步,停住,又走到山壁前。凸出的巨石下,一叢小紫花頑強的伸出來,開的十分燦爛。

他伸出流光溢彩的指尖,摸了摸它。

“果然花不待。”

瑄分塵站在細雨里,看著執傘的人。

一谷美麗的花,等你一天不來,還會繼續開,等你一年不來,就開的更茂盛,等你一刻再不來,就全部謝了。

而一個等你的人,比花更經不起,等你十年不來,人已經大了,等你二十年不來,人已經老了,等上三四十年,便再也等不到你了。

姬任好緩緩走到他面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