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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用力的摳著膝蓋。李魚望了眼少年的對著自己的后腦勺,腦子里回顧起這小子以前跟原主說過的話。阿旺從老家來到城里后,因為沒有學歷,年齡小,只能在不怎么正規的建筑工地上班,工資也不如其他人高。為了省錢,他每天吃喝住都在工地上,連頭發都舍不得理。后來他遭人冤枉偷東西,被工地趕了出來,是紅月亮從前的一個領班看他實在可憐,就把人留了下來,還自掏腰包給他理了一個發。阿旺對原主說起這些的時候滿臉感激,眼睛里盛著光,還說以后再見到,一定要請人吃一頓飯。后來那位領班辭職回老家結婚,職位空缺了兩個月,原主到了。原主的記憶中,阿旺一直是個安靜,嘴甜,很會來事的勤快少年。很難想象,他會變得今天這樣。什么被唐宋派過來的幫忙的說辭,李魚一個字也不信,隨手發了短信出去。唐宋的短信回復得很快,他說根本沒這回事,阿旺當時的確找過他,但說的是自己身體不舒服,想請假回家。李魚摩挲著手機外殼,想了想,給唐宋又去了一條短信。【我今晚守在醫院,就不回去了。】發小昨晚就沒回,今天又不回,唐宋緩緩打出一個字發送出去,【盛?】李魚,【不是!】唐宋,【哦。】李魚怎么看都覺得那個字很刺眼,別有深意,索性將手機鎖屏,閉目養神。阿旺此時已經坐正,悄悄看了眼小領導的側臉,抿了抿嘴,從兜里掏出一張餐巾紙遞給對面還在哭哭啼啼的潘琳琳。潘琳琳接過紙,正要擦拭眼淚,李魚突然睜眼,“潘小姐。”潘琳琳手一頓,“怎么了。”李魚假裝難受的揉了揉鼻子,打出一個大大的噴嚏,在心里問系統,“紙上有什么東西嗎?”“沒有。”見青年不答話,潘琳琳以為是自己身上的香水熏人,不好意思的攥緊了紙巾,尷尬的咬著嘴唇,欲言又止。李魚又假裝揉了揉鼻尖,說,“可能是車子里飛進了柳絮什么的,鼻腔有點難受。”他做了個深呼吸,沖潘琳琳笑了笑,“我剛剛就是想問你,想不想喝咖啡。”潘琳琳錯愕的啊了一聲,搖了搖頭,“謝謝,不用。”李魚神情自然,又看向阿旺,“你呢?”阿旺說,“喝吧,醫院有自動販賣機吧,我去買就行。”別了,經你手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敢吃了,有心理陰影。李魚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我去,你那點工資就好好攢著吧。”阿旺,“謝謝丁哥。”李魚故意親昵的攬了下少年的肩膀,“謝什么,你都叫我哥了,請一罐咖啡算什么。”阿旺的嘴角彎了彎,笑得不怎么真誠。另外四名醫務人員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今天車廂里的氣氛格外奇怪,看似和諧卻透著若有似無的僵硬。忍了一路,救護車終于抵達最近的醫院。醫務人員們麻利的下車,將擔架床下的床腳和輪子放出來,小心的把病患放置到地上。進入醫院后,李魚按照要求去辦理手續,潘琳琳和阿旺則守在急診室外面,焦急地等待著。李魚拿著一沓單子從電梯里出來,老遠就看見靠墻的阿旺,目光略過,停在了潘琳琳身上,徑直走過去。“潘小姐,盧先生怎么樣了?通知他的家人了嗎?”“我沒有他父母的電話,但已經通知他秘書了。”潘琳琳聲音虛弱,眼睛紅腫,“丁先生,今晚實在謝謝你,要是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盧先生是在紅月亮出的事,我來幫忙是應該的。”李魚把單據放到凳子上,看向阿旺,“你照顧一下潘小姐,我去買點喝的,今晚還有得熬。”阿旺,“好的,丁哥。”李魚去了一樓,他站在自動販賣機前,一邊挑選咖啡,一邊一心二用的看著實況。阿旺很安靜的坐在長椅上,沒有任何異樣,倒是潘琳琳低頭咬著指甲,神情是不同之前的焦躁。哐當幾聲,咖啡掉進了取貨箱。彎腰把三個罐子取出來,朝樓上走去,剛進電梯,實況中,阿旺突然問潘琳琳,“潘小姐和盧先生認識多久了?”潘琳琳愣了下,抬起頭來,“快四個月了吧。”阿旺,“我以為你們認識好幾年了。”“沒有。”潘琳琳說,“家棟之前一直在國外念書,才回來不久。”“可我看潘小姐和盧先生很恩愛呢,倒像是相守多年的老夫老妻。”不知何時,阿旺的臉色冷了下來,兩手撐著膝蓋彎下腰,好讓自己的視線與潘琳琳保持在一條線上。“潘小姐沒騙我吧?”潘琳琳被問得不太高興,對她來說,阿旺是個陌生人,自己的私事原本犯不著跟他說的,或許是現在心情不好,嘴巴不受控制的,就把往事說了出來。但這不代表,對方有資格質問她。“你不覺得你這么問我是一種冒犯嗎?”潘琳琳將頭偏向另一邊,不再吭聲。阿旺一愣,急忙道了聲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看見你和盧先生那么恩愛和諧,我……我就想起了我的jiejie。”潘琳琳順嘴問,“親的?”“嗯,親的。”阿旺露出懷念的表情,“她比我大了五歲,長得很漂亮,很愛笑,對我特別好。”“好到什么地步呢,吃的穿的全都緊著我。我們那兒很窮,到處都是崎嶇不平的蜿蜒山路,一遇到下大雪,山路被白雪蓋住,根本找不到下腳的地方……”“但是有一天,我感冒了,jiejie為了去鎮上給我買愛吃的水果罐頭,從山上滾了下去。她忍著崴腳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堅持走到鎮上,最后又忍著走了五公里的山路回來。”每說一個字,阿旺的眼睛就柔和一分,令人動容。潘琳琳問,“你jiejie現在也在這座城市?”阿旺的眼神突然發直,咧嘴一笑,“是啊,她和我一起住在這座城市。”潘琳琳被他詭異的表情搞得心里發怵,跟著干笑兩聲,縮回去坐好,打算結束這次聊天。阿旺卻接著道,“為了供我念書,jiejie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出來了,每個月都寫信給我,偶爾還會寄照片,我們通電話的時候,她總是讓我注意身體,缺什么就買,不要心疼錢。”少年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潘琳琳不自覺的生出幾分憐憫,遲疑的伸手拍了拍阿旺的肩膀。“后來有一天,jiejie給我寄了一雙鞋,那個牌子我聽同學說過,很貴。晚上的時候,我去村頭的小賣部給jiejie打了電話,起初她說是自己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