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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反派難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9

分卷閱讀79

    “怎么這么燙?”

蕭斂風有些無奈,“不還是因為你。”

澤蘭向來最會借題發揮,立刻問他是否yuhuo焚身,又說他身后有良藥,還要再瞎吹下去,被蕭斂風打斷道:“習武實與修行相似,雖不必斷絕七情六欲,但心境也需沉穩安定,方能控制體內真氣流轉。我修行的既是六川絕學,更應避免大悲大喜。蘭蘭,”他放沉了聲線,“君子需豁達大度,可我非君子,我極自私,別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不喜歡,你卻還和別人眉來眼去。”

郁氣沉滯,血脈壅塞,一套劍招練畢,精魄頗有散越之象。澤蘭聽得膽顫心驚,這殿里還藏著一個完哈約呢,要給阿風發現了,不當場表演走火入魔,“是我錯了,我改,一定改,別人美得再驚天動地,我瞧都不瞧一眼!”說著還與他臉頰相蹭,恨不得脫個干凈把人纏住,“風哥,小的底子寒,給您降降溫。”

蕭斂風的氣實則早消去大半,目下他既允諾會改,他更不必再心存怨懟了,卻還是道:“是我這半個瞎子生得丑陋,不得你眼,不得你心。”

“我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徒嗎?!皮囊再美都會黃會皺,唯有心靈美永恒不朽。”成語大全拈手就來,“風哥您心系家國天下,見義勇為,鋤強扶弱,懲jian除惡,汰弱留強……”

“如是,那些姑娘?”

“一個不留!”澤蘭毫不為難。

“珠后要為你擇親。”

“對象只能是你!”

蕭斂風終于有了笑意,“這是你說的,成親。”

“當然當然,蕭總搞什么項目我都全力配合。”澤蘭只想把他哄開心了,“明天還是后天?漢式還是金式?先拜堂還是先洞房?開幾桌?我搜集多年的婚慶歌曲大全終于可以派上用——”

戛然而止,是因抬眸時看見石階側墻上的人影。階上雖點有油燈,目視依然不甚清晰,但澤蘭能看見那對孩童般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五月微寒之中,在如墨夜色里,燃著兩簇妒火。

完哈約在天慶府能夠緊跟澤蘭而不被蕭斂風發現,其實跟蹤功夫了得。他憎恨蕭斂風入骨,怎會乖乖藏起。幸而阿風心神猶未沉靜,又被自己在耳邊瞎嚷嚷,難以察覺身后原來來者不善,只問他緣何斷去言語。

怎就在他眼下濃情蜜意,要他更傷心難過。澤蘭既然懊悔,聲音自是低了下去,卻還是得含著笑意,不能讓阿風聽出端倪,“在想我該怎么穿,才比以前代嫁那身好看。”目光依然鎖于完哈約的輪廓,揮手要他快走。他卻從墻上無聲無息地跳落。

蕭斂風高聲道他不穿最好看,既而側頭就要索吻。澤蘭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又避又擋,故作平常浪蕩模樣,“進去親,這里黑不溜秋的,都看不清你眼睛鼻子。”

似有一道光刃。

“接吻要閉眼,親過這么多次,我的小公主還不知道么?”蕭斂風似笑非笑,喊了一聲蘭蘭,要他似從惡夢中驚醒般抖顫,急急道:“阿風,外面涼,我們先進去吧。”

“澤蘭。”

蕭斂風才是真的冰涼,問他唇上為何有血。他正處走火入魔邊沿,對血的氣味異常敏感。

澤蘭面色煞白。

這血無毒,斷不會是澤蘭自己的。唇、血。強吻、掙脫。稍加推想,便知因果。澤蘭撲上來的那瞬間他就知他有異,以為他會坦誠相告,卻只換回掩飾閃躲。

蕭斂風抽劍回身,與完哈約刀劍相撞,殺氣四露,持劍步步進逼,完哈約不甘示弱以攻做守,刀刀狠厲。兩人嘴上沒有半句廢話,手上沒有一招多余,刺出刀劍時既快且狠,直取要害,不置對方于死地絕不罷休。

此誠危急存亡之刻,澤蘭明知要向著蕭斂風,卻又不忍。不忍什么?難道完哈約一顆真心,便足夠抵罪?此人蛇蝎心腸,叫他的阿風受盡折磨苦楚,合該死在他的劍下。可他方才落淚模樣又浮現眼前,他說:“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不是說謊。完哈約素來謹慎,明知不敵蕭斂風,卻與他大打出手。只是他口口聲聲說愛,卻不懂何為愛,未曾令澤蘭歡笑,反而要他受盡內心煎熬,害怕一個愛他的人因他而死。他負不起這罪愆。

六川劃破低空,第六十五招芥子納須彌。完哈約眼前遠近擰轉為一,難辨蕭斂風身處方位,只能空空揮刀抵御,想要躍上矮墻,卻踢翻油燈。琉璃滾落階梯,碎了一地燈火。有劍意倏而逼近,他被劍招所困,不知該往哪躲。

不甘心,不甘心。死后他必化為厲鬼,這孤寒一生好不容易有了光亮暖意,他怎能就此放手。血rou是否已被利刃穿透,為何半分痛感沒有。眼前的天旋地轉驟停,雙腳穩實踩在地上,夜色如平湖之水再無波瀾,他緩緩回身,心中的狂風巨浪方才開始。

澤蘭擋在他的身前。

六川劍尖直指他的心口,蕭斂風怔怔盯著這一指距離。

第七十八章

銀白月光自天籠下,落地時已然褪色,宛若稀薄淡霧,任幾點黯淡燈火在其中漂浮。蕭斂風的聲音既輕且淡,如同今夜月色,“皇宮不宜見血。”

六川劍身貼上臉頰,肌理之下的細密血流霎時沸騰,血氣似全被汲引而去,澤蘭悚懼而跌,被完哈約及時撈住,手臂緊環他裸露的腰。蕭斂風盯著兩人肌膚相貼之處,“你是擔心無法收場,對嗎?”

劍意擾亂神思,昏聵之中澤蘭忘記推開完哈約,只愣愣地喊:“阿風。”

蕭斂風緩緩放下六川,劍鋒尖銳地劃過石板,他的聲音結滿冰霜,“你既然在別人懷里,就不要喊我的名字了。”

“別人?”

澤蘭迷茫地低下眼去,心緒一點一點重回驅殼,拼合出他追悔莫及的事實——他為完哈約擋了一劍。一腳踏錯,便叫他最愛的人自千仞之壁墜落,摔個粉身碎骨。他趴在淵谷空喊,只聽得見自己的回音,“我、我、我……”每個字都沒有意識,從嘴里抖落,顫顫巍巍地摔在地上,拼不出一個完整。

澤蘭放棄言語,近乎本能地去渴求蕭斂風,指尖還未觸及衣袖,他已側身避開,空留他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方先心口與六川劍尖相隔不過一指,如今他與蕭斂風咫尺天涯。他連他的神情都看不真切,隔著水霧有重重人影晃動。他好像要走了。是要走了。澤蘭打掉完哈約的手,撲上前去將他拉住,說對不起,說不要走,換回蕭斂風冷冰冰的一句:“放手。”

澤蘭看不見他眸中駭人血色。

蕭斂風滿心所系一個澤蘭,可他為劃瞎自己右眼的人擋下一劍。他以為他們永遠忠于彼此,原是他自欺欺人,竟還給他找借口,可他任由別人摟抱,微微仰頭,靠在另一個人的胸膛。

事到如今還在一廂情愿,怕自己走火入魔會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