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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兒因為憐憫自己帶著長大的病弱弟弟,一句怨言都沒有,就跟著他們來齊了。 “母親不必愧疚,”思闕傾身將這些年越發瘦弱佝僂的母親抱進懷里,“孩兒這些年只是過得差了些,沒有在楚宮時大魚大rou,其他倒過得不差,齊太子與孩兒有緣,隔三岔五幫扶著孩兒,日子倒能過得下去?!?/br> 為了撫慰父母,思闕不得已說了謊話。 “真的嗎?”若月夫人抬起臉,抹著淚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br> 車內一家敘話得其樂融融,大家都挑這些年好的來說,車里倒是氛圍極好,間或有笑聲傳出,就這么一路駛出內城,眼見過了關口就步出齊國境地了。 苦盡甘來,一家子的心也隨著車窗外那道若隱若現的城門上揚了起來。 然就在這時,車子后方滾滾黃沙處卻有一高級內侍騎著馬匹鞭笞著,并著一列甲士趕來。 此時,齊太子姬夷昌的寢宮內,地牢處鎖著一個血rou淋漓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用枷板拘住四肢,大張著。身上衣物襤褸處,有血水滲出,皮rou外翻著,極其可怖。 男子聲音嘶啞地求饒著,走過來一位寺人,淡淡地下命著旁邊的甲士,甲士挑起一條浸滿鹽水的皮鞭奮力地又開始抽打起來。 哀嚎聲縈繞了整座地牢。 “殿下,那人招了。”周凜用木漆托盤托著一個小盆,盆上用紗布覆著,有血水滲染其上。 “大王已經得知您要用藥假死的事情了。” “嗯?!?/br> 姬夷昌斜靠著小案,縱然大熱的天,小案旁還是架起了幾個火爐,把案幾周圍的空氣灼燒得越發炎熱。 就連靠近的周凜都被熱出一身汗,太子殿下卻無動于衷,太子向來體寒,不管冬夏,寢室里頭都得燒爐。 太子從剛才開始便一直靠坐著半天都沒有挪動位置,籍著窗臺透出的光反復擺弄著手里邊的一朵簪花,神情懨懨的,看起來相當低落。 周凜是侍奉慣主子的,當然留意到主子并非因為自己的事情被暴露而沮喪,而是因為今天,正好是楚質子隨楚王楚后回國的日子。 “舌頭割下沒有?” 周凜屈身上前,將托盤里的東西畢恭畢敬地遞交在小案上。 姬夷昌抽出案上的小匕撩開那覆蓋小盆上的紗布,淡淡掠過一眼后,就將小匕扔給了周凜,道:“賞你,把他逐片皮rou割下來,燒成丸子送他家人吧?!?/br> 周凜一凜,“殿下…薛大醫他也并非有意背叛您,是大王拿他家人性命作挾才…” 太子將凜然的目光輕輕朝他一投,陰惻惻道:“你要,替他求情?” “不是…”周凜慌地撩袍跪倒下來,冰涼的汗珠沿脊背直冒,“殿下欲成大事,確實不能姑息…” “殿下,奴還有一事稟告,大王似乎已經采取行動,讓匠人用瓊脂軟玉…備…備了一套假乳…” “備假乳作甚?”太子昌皺著眉,疑惑不解。 “大王已經命趙賢快馬加鞭,將楚王楚后追回了…” 姒思闕回國的美好憧憬,在齊王的貼身內侍趙賢趕至,用莫須有的罪名命人將楚王楚后重新關禁回牢籠后徹底破碎。 思闕望著自己跪伏下去的一襲黃沙,回頭望望剛才還笑語溫情,此刻卻空蕩蕩的車廂。 趙賢坐在馬頭上高高在上地看著她,用相請的手勢道:“姒荊和若月夫人膽敢偷了大王的玉璽,公子雖為人子,但自幼得太子垂青住在漳華臺,大王料想公子不知情,特赦免了公子的罪,如今您可以選擇自行回國,又或者公子孝道,選擇跟隨奴回去一同張羅楚王楚后之事?” 他這雖然是問詢的語氣,但任誰聽不出來齊王這是明晃晃的威脅?這不是非逼著她也跟著回來,如若不回,楚王楚后性命不保的意思嗎?? 思闕攥緊了袖下的手,咬了咬牙。身后的阿云擔憂地朝她投來問詢的目光。 終于,思闕將懷中的破舊木匣交給了牽引騾車的寺人,讓其將匣子當成楚國公子一路送回楚地,自己則從身上摸出了陶塤,對那個坐在高大馬頭上的趙內侍含蓄一笑,道:“趙大人,臣使愿意隨您回去。今日本該我楚國君王王后回歸楚地的大日子,如此一場變故,實乃讓臣使頗感唏噓,心內惆悵不已。可容臣使奏曲一解愁思?” 趙賢不耐煩地一擺手,意思讓她盡快奏完隨他走。 思闕得了他的允許,抬起陶塤,瞟了眼方才過來給她王父王母上桎梏時,那幾個粗魯不堪的甲士,還有態度桀驁不馴的趙賢。 張揚肆狂的塤聲吹響,遼闊的天宇盤旋飛來數只矯健的雄鷹,跟隨塤聲的節奏,將下方幾個配有紅色綬帶的高級甲士和馬背上的趙賢啄擊得嘩叫失態、髻發零散。 思闕依舊沒肯停下手里的塤聲,一直吹奏一直吹奏,直到一聲激烈落錯的塤音長長地落下,那數人已經被雄鷹攻擊得墮了馬,翻滾在地上哭嚎,她才將手中的陶塤高高到底舉起,下一刻,手中的塤摔砸在地。 “啪嗒”一聲響,那個跟隨她八年的陶塤被砸得四分五裂,思闕頭也不回,摔碎的陶片遠遠落在了身后,昂首闊步地從那幾個被啄趴在地的數人身旁踩過,跟在不遠處的囚車后頭走。 阿云慌慌張張地抱起行囊跟隨。 身后落下公子闕傲雪欺霜的聲音:“不是要帶我見齊王嗎?還趴著作甚?!” 6、第6章 姒思闕被帶到了姑蘇臺齊王的宮殿中,彼時齊王正在后殿的碧池酒臺上觀看舞姬跳舞。 那些露出纖腰掛著七色錦繡緞的舞姬,一個比一個腰姿扭動得厲害。 思闕可沒有心情在此陪齊王賞舞,她捏起了自己案上一柄青銅酒觥,看著里頭青色的酒液隨舞曲晃呀晃,晃得她很想一把站起,將這臭濁不堪的酒水澆到那言而無信的齊王身上,并抽出他腰間的佩劍直直往他心窩刺去! 思闕到底是忍住了。真讓她殺了齊王又如何?父親和母親還在地牢里呢,為今之計,似乎也只能緩和地與他周旋,靜待時機了… “哈哈哈…姒世侄,怎么,本王的美姬美嗎?從中挑一個出來,今夜送到你帳上銷魂一下如何?” 思闕在齊王的聲音中回神,她性子直,推開那兩名奉齊王的命上前服侍的舞姬,往案前一站,輯手道:“大王,臣使喜歡有話直說,請大王明示,別再設宴觀舞喝酒了,大王您知道臣使根本看不下的?!?/br> 齊王也不急,笑著悠悠地轉動觥杯,喝完一杯酒后,才揮散殿上眾人,只余下趙賢等心腹在。 “世侄心直且聰穎,是本王所喜歡的類型。那本王就有話直說了?!?/br> “很簡單,看見剛才那些舞姬了嗎?女子該有些什么,該干些什么,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