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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看你骨齡,也該有了十七八的歲數。近二十載光陰,你竟然都沒有非常想殺什么人過?”溫折:“……”他當然有想殺的人——廣華二少和那魔修弟子。若是細究起來,他恨不得食其rou寢其皮。但是聽劍君的口吻,倒仿佛是活了十七八年還沒有特別想殺的人是十分不正常的事一般。花君之前也為他大致講解過大寒山的門規和具體情況。只是果然百聞不如一見,看著眼前的劍君,他深深意識到了那是個何等喪心病狂的宗門。……或者如此喪心病狂的只有劍君也說不定?溫折內心的這番想法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他半垂著頭,面上依然是一派恭敬,口上也很快應答道:“有的。”云素練眉頭一松,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又召出了一只惡形惡狀饑餓難耐的食地蜥,干脆道:“這就是你想殺的人。”我想殺的人……溫折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廣華二少嗎?他又回憶起了在藏書閣看到那本印法書時的幻境:廣華二少被他用一個印法擊成無數碎塊,鮮血和碎rou粘膩的糊在身上。當時的確有種見到他人身亡的畏縮和恐懼,但想想死去之人的身份,心底如何不泛上一種隱秘的痛快?唰的一聲,溫折拔劍出鞘。他已抓住了殺意的尾巴。若是廣華二少在此,溫折想到:我何妨殺了他一雪前恥?自己的無故慘死、那些讓人膽戰心驚的折磨、自己親眼見過的,只因為對方情緒的變化就隨便被奪去生命的那些少年少女……他難道不該殺嗎?當他隱隱泛紅的雙目對上那兇殘狡猾又饑餓的食地蜥時,對方竟然沒有像上一只一樣直接沖過來,反而向后縮了縮身子。食地蜥既然不動,溫折也就不客氣的搶占先機。他揚劍出手,劍氣如虹,恰是一招“一劍光寒十四州”,劍尖一抖,就如點點寒星,冷酷而縝密的封住了食地蜥的所有動作。剛剛的那場戰斗不能說是失敗,畢竟結合著他在書上所學、花君所講,方才他已經摸索出了食地蜥攻擊的幾種基本形式。他當然也可以故技重施,像剛剛那樣攻擊這只食地蜥的雙眼,逼其后退再借力跳到它背上,逆著它的力道重新劃開它的肚腹。但就在溫折舉劍的那刻,一種奇異的直覺傳入了他的腦海,一個想法沒有任何鋪墊的平空跳了出來:這只食地蜥曾經被人劃破過一次肚皮。所以它會更謹慎、更老練,也更狡猾。對戰關頭,溫折無法辨認這個念頭的可信度有幾分,但他下意識的就選擇了相信。劍尖已經指向食地蜥雙眼的千鈞一發之際,溫折劍身一晃,驟然變招,由劈轉刺,對著食地蜥半張半閉流著腥臭涎液的口中戳去。食地蜥沒有怠慢。它應對極快的吐出一截舌頭——那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皰疹,有的已經半破了,流出黃色的膿來。溫折心知食地蜥的舌頭極有韌性,很難受傷,它舌上的膿液口涎又具有很強的腐蝕性,故而它才敢如此對敵。這只食地蜥的舌頭大概還沒吃過什么苦頭,這舉止可未免太托大了。溫折眼神一凝,手上寶劍不收反進,速度還快了幾分,頗帶著一股兩敗俱傷也不畏懼的狠勁。臨到關頭,食地蜥突然意識到不對,猛然卷收回自己的舌頭,只是——“晚了!”溫折低喝一聲,對方剛剛卷了個舌尖,而溫折的劍鋒已先一步而至!就像是一種本能,溫折發覺自己的內心竟然很容易的辨別出應該施力的方向。明泓秋水本來就是上好的佩劍,如今既有溫折妖力加持,又有溫折那突然出現的直覺輔助,竟然輕輕松松把這條本應相當皮韌的舌頭削下一大半來。食地蜥吃痛猛退,喉中溢出一聲痛楚的慘呼。溫折卻連眉毛也沒動,手中長劍一振,緊逼上去。手中劍柄一轉,溫折蹲身蹬地,騰空而起,借下落之勢直插食地蜥的頭顱要害。常言窮寇莫追,因為其走投無路時難免就舍下命來求個同歸于盡。食地蜥抬抓猛擊地面,尾巴也揮舞的獵獵作響。暴躁的搖頭晃腦個不停,六只眼睛好像都同時泛出了血紅的顏色。溫折握劍的手仍然極穩,幾乎到了紋絲不動的地步。他此刻還半沉浸在那種自己感受到的殺意幻想中:如果它是廣華二少……兩敗俱傷,難道他就怕嗎?那條粗壯而帶著沉重力道的尾巴已經迫近溫折右肩,如果溫折不撤手難免要在脖頸上狠狠挨上一下,說不定當場就要尸首分離,最好也要閉過氣去。而食地蜥的腦袋還在不斷搖擺,根本讓人拿不定目標如何。溫折卻仍不后退。他左手灌滿妖力掩住自己右頸,下一刻蜥尾與手背相撞,發出一聲奇怪的夾雜骨頭斷裂的悶響。溫折的小指折了成了一個歪斜的角度,而食地蜥的尾巴卻用一種不可能的姿勢軟軟垂下。即使在這種時刻,溫折心底竟然還能有心情想道:這些天的柴畢竟不是白劈的啊。又受重創,食地蜥狂躁更甚,但它沒有下一次反擊自保的機會了。因為溫折正右手持劍,用一種篤定的態度把劍鋒釘進了食地蜥的腦殼,兩下翻攪后,徹底結束了它的生命。站在已經不能行動的食地蜥頭顱上,溫折用力把劍拔出。這時他才感受到從尾指傳來的斷骨劇痛。那種帶著滿心殺意的專注狀態漸漸從他身上褪去。溫折忍著手上的疼痛,翻覆的看了看明泓秋水。雖然它身上自帶陣法不沾穢物,但他還是不太想在清洗劍身前把它還入劍鞘。畢竟它剛剛從一個惡臭的腦子里出來。云素練打量著溫折的目光帶了點若有所思的意味:“你已會用先天神識。”“抱歉?”溫折一愣,疑惑的看了過去:“我并沒有聽過這個詞,但如果您說的是剛剛辨別食地蜥頭顱位置的那種探索力的話,我從修煉一開始就會用啊。”在最開始的時候,溫折就是用這種感覺辨認出了妖力和靈氣,而在遇到憑江月的時候,他更是因此發覺自己三步前靈氣的不同之處。如今只是又一次利用這股力量罷了,還和先前有什么不同嗎?聽了溫折的回答,云素練把目光停留在溫折身上的時間多延長了一秒:“若是如此,你的父母之一必有特殊血脈。”“你可以回去問問容雪淮,他一向心思雜亂,知道多些也不足為奇。”云素練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導回了這場戰斗的主題:“劍已用的有點模樣。如今懂得何謂傷人了?”對于剛剛爆發出難得殺意一期擊殺了食地蜥的溫折來說,這應該是個很好回答的問題,可他在此時卻遲疑了一下。“不敢說懂,還是要再想一番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