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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此情脈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的是您的茶葉?”

容雪淮微微一笑。

“是啊,記性不錯——以前確實是那樣的。不過,現(xiàn)在不是有了你嗎?”

第11章舊事

大堂光線充足,布局大方。正對門口的墻上懸了一對字聯(lián),右書“白首相知猶按劍”,左書“朱門早達笑彈冠”。那筆勢雄健灑脫,剛雋有力,縱然不蓋私印不落款注,也能看出寫這字的人是個書法大家。

靠墻邊端端正正放著的是一張紅木的八仙寬桌,兩邊各置一把太師椅,桌上擺著個通體玉白的瓷瓶,瓶里插著幾支墨梅,幽香襲人,常開不敗。

上官海棠推開隱蔽角落處的暗門走出來,沉著臉在一張?zhí)珟熞紊下渥虑坝挚戳艘谎蹝煸趬ι系哪欠致?lián)。

若不是親眼所見,就是再看這個地方一百遍,上官海棠也萬萬想不到會是個刑具極其殘忍完備的大型刑堂——這座刑堂幾乎挖空了整座山體,規(guī)模之大根本超乎人的想象。

容雪淮神情淡淡的也從那暗門中從容而出,手中握著一方打濕的純白帕子擦拭手指。他在外面的名聲殘酷狠戾,然而面容卻相當溫雅平和。剛剛他摘了斗笠跟牡丹花君打照面的時候,還把那少年花君唬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官海棠抬眼注視著這張謙遜儒雅的面孔,只覺得這人給自己的感覺就如同這間刑堂,即使再看這張臉一千次,他也無法想象出擁有這種眼神的人竟然會有如此辣手。

茶是兩人進入刑堂前就泡好的,現(xiàn)在溫度恰好適宜入口。容雪淮把兩人的杯子都斟滿七分,把其中一杯推給上官海棠。

“我不想喝。既沒心情,也沒胃口。”

上官海棠冷淡的看了那盞清茶。濃茶杯口盤旋出白色蒸騰的香霧,好此道者只要聞一聞就能心曠神怡。然而上官海棠看著那抹白霧,卻只能想到在這樣短的時間里,連一壺茶涼下來的時間都不夠,容雪淮就用輕輕松松的手段讓那魔門弟子開了口。

容雪淮理解的笑了笑:“每次我都不贊同你跟來看,但你卻總要跟過來。偏偏看后心情還都十分不好……海棠,你何必給自己找不愉快?”

“我也沒有想到。”上官海棠僵硬的笑了笑:“我沒有想到,我一共看了你五次刑訊,這五次里你的拷打手法從沒有一種重樣。”

菡萏花君端起茶杯,用杯蓋刮了刮浮葉,仿佛想說什么,但最后只是飲了一口茶,濕潤著聲音道:“如果這真的讓你如此不適,你不妨把在小鐵峰的容雪淮與不在小鐵峰的容雪淮當成兩個人。”

“好主意。”上官海棠轉(zhuǎn)過眼來,壓低了嗓子:“那‘毒手血蓮’、‘歹極天良’、‘煉獄狠手’呢?我也把那時的你當成另一個容雪淮嗎?”

“若是這樣能讓你自在一些、愉快一些,我自然支持你這樣做。”

容雪淮側(cè)了側(cè)頭,沖著上官海棠微微一笑,笑容是常有的溫柔包容。上官海棠看著這個微笑,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個對待朋友和善而細心,對待生命尊重而熱情的雪衣公子跟傳聞聯(lián)系起來。

然而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親眼所見,容雪淮下起手來折磨人,能夠狠毒到什么地步。

上官海棠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被屠滅滿門的天魔山。上至宗主長老,下至記名弟子,所有人都被絞成了不及手指粗細的rou塊,血從山頂流到山腳,rou醬鋪滿整條山路,成群食尸的鷲鳥在山上盤旋進食,長達一月之久。

而始作俑者卻一身脫俗清靜的端坐在這里,心里還能牽掛著他愛扮女人的朋友不善梳頭,往日里不戴簪子;新任的牡丹花君少年心性,任他一覽奇珍異獸。

上官海棠自認自己該是容雪淮在世上最親近的朋友,然而即使這樣,有些時候他同容雪淮單獨相處,還會覺得有些不真實之感:“雪淮……你對我們,真是很好啊。”

“百花道一向同氣連枝。更不提你我本是少年好友,我又承過牡丹老花主的人情,不細心妥當些安排,豈不是我用心不周?”

上官海棠點了點頭,突然發(fā)問道:“那溫折呢?你本來不近人身,突然領(lǐng)了個混血回去,本來就讓人議論紛紛。我原先以為那孩子是哪處得罪了你,不想今日一見,你對他竟然相當不錯。”

容雪淮跟上官海棠是多年的老交情,兩人間很少有什么事不能言說。容雪淮并不避諱這個話題,他淡笑了一聲,嘆息道:“海棠,如果我說,我要下溫折是因為他跟當初的我很像,你信不信?”

“……哪里像?”

容雪淮自幼就是天之驕子,溫折卻是個卑賤的混血;容雪淮氣度恢弘,平日里溫和灑脫,而溫折則畏手畏腳,膽子很小;容雪淮天資絕倫,自幼就是平輩里響當當?shù)娜宋铮鴾卣垡娮R短淺,十七年來沒沾過一點修道的邊。

他們有哪里像?

“出身、容貌、氣質(zhì)、處境全都不一樣是不是?你大約不知道,讓我覺得我和他像的,不是這些外物,而是我第一次見他時,他被逼到了極致的那種絕望。”

容雪淮的目光漸漸放遠,出神道:“他那時的眼神看的我真難過啊。這孩子才十多歲,怎么就被命運戲弄,體會到那么深沉黑暗的絕望?”

聽到絕望兩個字時,上官海棠的身體不自主的顫動了一下。

他端起了那盞容雪淮親手倒好的清茶,把茶杯放在手心中摩挲著,過了半晌,他才啞著嗓子開口。

“雪淮,這么多年來,我從來沒敢問你:當年在極獄之淵的那十年里……在你沒能收服冰火紅蓮之前……你……你過得怎么樣?”

容雪淮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他慢慢飲盡了自己的茶水,對著空茶杯發(fā)了會兒呆,這才緩緩道:“很精彩、很豐富,很讓人印象深刻。容雪淮這輩子,大約都忘不了啦。”

看出海棠君表情躊躇,仍有什么未盡之意要說,菡萏花君微微一笑:“這么多年來,我知道你猜了不少當年的舊事……到底都過去了,若是這回能滿足你一直以來的好奇,要問什么就盡管問吧。”

上官海棠站了起來,他面向自己身后的那副字聯(lián),輕輕念道:“白首相知猶按劍……這幅字筆意深重狂放,更帶著極濃的悲郁之意。常人看不出來,但我卻從細枝末節(jié)之處辨出這是你的字跡。你往常并不寫這樣的字,更不寫這樣的內(nèi)容。”

容雪淮微微一笑,知道海棠君特意從這幅字開場,使氣氛并不一下子就那么緊張僵硬。他順著對方的話說過去:“不錯,這幅字是我從極獄之淵剛爬出來時寫下的。”

海棠花君點點頭,又道:“你入極獄之淵的時候,我還年輕,并沒有想那么多。極獄之淵這個地方,千年來掉下去還能爬上來的,十不存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