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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毫不遮掩諷刺,“你該慶幸你之前威脅的是她的心頭rou,而不是她自己,要不然你早就被弄死了。而且我說了讓你早點走,你還能脫身,你他媽非要拖到現在?!?/br>周煒邊猛然拉開窗戶,邊厲聲沖她咆哮:“早點跑了就是不打自招,誰他媽愿意接下來當一輩子逃犯?睡都睡不安寧!”“以前呢?你能睡安寧?”周煒倏地一愣。“你還是動作快點吧,你都不一定還有接下來的一輩子。”對面無比諷刺地說完,就利索掛了電話。忽然一陣冷風吹了起來,路邊的梧桐應聲卷掉了兩片枯葉。宋端輕輕含著煙,仰頭看向了面前的高層,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但窗口的橘燈卻遲遲沒有亮起來。她皺皺眉,立馬摸出手機打了過去,一聲就接了。宋端稍稍放松一些:“……到家了沒?”孟羨舒的聲音卻夾雜著樓道的空曠回音,還遲遲頓了下,才喊了句:“宋端……”十秒后,樓道口的玻璃忽然一聲脆響,宋端緊緊捏著手機出現在了孟羨舒面前,緊張地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后,才rou眼可見地放松下來。孟羨舒站原地,有些意外在她臉上看了半天:“……你這是什么功夫,十秒穿過半個城的輕功?”宋端:“……”“輕功恐怕也沒這么快吧,瞬間移動?”“……”宋端默默跟她對視了幾眼,躲開視線,走到孟羨舒面前,在門外按開了玄關的燈——屋內一片狼藉,玻璃砸爛的碎片到處都是,僅有的幾個沙發凳和飲水機都被掀翻在地,最側面的窗戶也被砸了,凄厲的冷風從碎開的黑洞內貫穿進來。宋端眼睛里驟然聚起冰碴,冰涼地在各個角落都掃視了一圈后,輕下聲來,轉頭安撫孟羨舒:“別害怕。”她好像本來想伸手,卻蜷了蜷又輕輕收了回來。孟羨舒余光一斂,眼中有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宋端,為什么上來這么快?”宋端沉默了片刻才說:“因為舍不得你,所以又跟在后面送你回來了,我就在樓下?!?/br>孟羨舒蹙著眉看了會兒她的眼睛:“還有沒有別的原因?”“……沒——”孟羨舒忽然把手里的包砸到了她臉上:“你嘴里有一句實話嗎。”宋端一聲不吭地低頭接住她的包:“很想你,舍不得你,都是實話。”孟羨舒眼睛忽然紅了,別著臉轉向了門內。宋端俯身彎腰,把地上的鑰匙撿了起來,抬手關上門:“去我那里吧——這里我會找人來收拾的?!?/br>冷風吹來了一小片云,短暫遮住月亮后,又慢慢挪走了。四周寂靜如荒野,只有面前的孤墳在大燈映照下,慢慢露出了完整的棺材碎板。這里的地層土壤濕度大,而且二十多年了,棺木已經開始腐朽了。段汀棲和余棠都站在最前面,江鯉稍后一些,目光緊緊盯著起吊機,大氣都不敢出,只是手心輕輕攥了一下,還被冷風吹出了一身龜毛汗。幾個請來挖土的人上前翹掉七顆棺釘后,就安靜退到了一邊。余棠目光落在棺木上,深深看了一眼后,手搭在棺蓋上,輕輕一推——這口二十余年沒有過挖土痕跡的棺材……果然是空的。☆、避嫌山谷里的風又細又陰冷,往四面八方不間歇地吹,仿佛下一秒就要憑空送出幾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大妖怪。江鯉愣在棺材旁邊,沒敢說話,偏偏這個時候,吳越壓著聲音打過來了電話:“怎么樣?棺材里——”他從過年之前,就一直在密切注意著這件事,但是有些東西不好做,也不好說出口,所以后半句話模糊卡了個邊兒。江鯉小心看了一眼余棠的側臉,也沒吭出聲。吳越等了幾秒就明白了,低聲說:“你把手機給余棠?!?/br>江鯉涼嗖嗖問:“你干什么?”“我知道有些話不應該說,但這是規定和程序?!眳窃街滥呐虏婚_外音,江鯉旁邊的人也是能聽到的,所以繼續沉聲說:“如果棺材是空的,那就說明于錚這個人有非常大的概率是余棠的親生父親,在原則上,余棠是有重大的嫌疑的,現在必須避嫌?!?/br>江鯉還沒破口大罵,旁邊光影一閃,手機到了余棠手里。她視線平靜地落在空空如也的棺材內,輕聲說:“我不會避嫌的,我會親自站到他面前,把他揪回來。”“余棠——”吳越剛沉聲喊了個名字,電話不由分說地掛了。同時他手機里有個小光點一閃,所有的通話監聽都化為電磁波,同步傳到了另一個人的耳朵里。余棠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機的屏幕,沖江鯉挑了下眉后,給她放回了兜里。江鯉一呆:“……”同一時間,孟羨舒在冷風陣陣的過道一言不發地看著面前的人——哪怕往回拉十六年,客觀來看,她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眼光并沒有歪出銀河系。因為宋端這個人確實懂分寸,知情趣,從很年輕的時候身上就有某種長足的沉穩,使她看起來永遠可靠,值得一個人去全須全尾的依賴。她以前也確實這么做了,孟羨舒不由回想,再后來就……真的用了不算短的時間才勉強走出來。所以——宋端好像提前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忽然輕輕攥住了孟羨舒的手,再次低頭重復了一遍:“去我那里?!?/br>孟羨舒胸口悶了一口氣。兩個幾乎人生一半時間都被對方占據的人面對面時,非常輕易地就能捕捉到對方幽微的情緒,所以宋端很快抓住機會,趁孟羨舒心緒浮動的時候把她拉下樓裝進了車里。段汀棲剛剛把車開回城區,江鯉的手機又突兀地在兜里響了起來,她心里生出股不好的感覺,腦袋探著窗外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出一個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喂?老大……周煒被人接走了!”“……”江鯉當即就氣成了一只河豚,“我沒聽錯吧????你們十幾個人圍一個小區都能讓人跑了……我說,咱們的工資一天是白發了嗎?要不然我以后也放你們跟走馬幫那些貨色一起去坑蒙拐騙自負盈虧好不好?”電話那邊的手下理虧地沒敢吭聲。江鯉:“那在后面跟總跟著了吧,是被誰帶走了???”“還能是誰,走馬幫的人?!庇嗵暮鋈豢恐伪痴f:“而且應該是文兆清,他這些年一直利用文兆明,在老一輩的武林前輩面前打掩護,但老汽車站附近全部都是走馬幫的地盤,紅樽花事被端掉那晚,周煒之所以是無法拒絕的客戶,不是因為他高官的身份,而是因為他是跟走馬幫有密切合作的內部人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