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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天兒。盧為倒是有些……不大習慣,往林西陵背后避了避。“別擔心,她們幾個手上的分寸都是在幽微之間的,拿起手術刀劃腸膜也絕對不比你差。”林西陵jiejie剛氣定神閑地說完,一根簽子嗖得從旁邊飛了過來,弧線非常炫酷,分寸卻有些詭異——直接貼著手腕穿上了她的袖口。緊口的。林醫生嘴一閉,把手腕慢慢抬到了眼前。孟羨舒也一挑眉,往旁邊睨了一眼——宋端第一個乖乖坐回了烤架,低頭烤起了小饅頭。余棠也若無其事地一收眼,手中的小刀輕輕旋了個彎兒,劃到了小乳豬身上,沿著背脊一刀而下,輕飄飄分成了兩半,然后橫著兩道,分成了六塊兒。有些情意既珍貴又轉瞬即逝,能短暫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難得的緣分。不管是幾十年前還是幾十年后,總有志投意合的人在一起聊天打鬧,舉杯相碰。林西陵和盧為是拿手術刀的人,平時基本不碰酒,今晚也一起端了兩盅:“干杯。”“干杯!”臨近十二點了,外面的煙花爆竹也終于熱鬧起來,一起放個痛快,按棣花的傳統,十五過完就正式完年了。余棠仰頭看了一會兒,把宋端單獨叫進了書房。江鯉眼角頓時一掃:“干什么,你們倆兒怎么還背著我……”余棠手上剝了顆糖,不由分說地笑著喂進了她嘴里。江鯉故意的咋呼戛然而止,意味深長地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哼哼唧唧了一聲,卻靠在門口沒說什么了。段汀棲也倚在陽臺邊沿兒,沒看見似的瞧著外面兒的紅燈籠。十分鐘后,兩個人都臉色正常地從書房走了出來,江鯉嘴里一顆糖還沒化完,噙著在她們臉上轉了轉。宋端從椅背上取下孟羨舒的衣服:“不早了,我送你回吧。”“路上小心點兒。”余棠遞給她們兩個暖手寶,多提醒了一句,“天冷也早點睡,不要再去別的地方了。”孟羨舒眼睛微微瞇了瞇,也在兩個人臉上轉了轉,看著宋端點了點頭。余棠送她們出了門,江鯉才一偏頭:“我本來還覺著你最近……”余棠在桌前低頭:“覺著我最近在游手好閑。”江鯉反問:“難道你很忙嗎?”余棠眨眨眼,端著一杯剛沖的熱奶茶,靠在窗口向外看:“那于錚也一定這么覺著。”江鯉頓時問:“所以你在憋大招嗎?”余棠偏頭看了她一眼:“……憋什么大招,還能怎么大招,我只是——在過年。”“?”江鯉一臉懵批,旁邊兒的段汀棲卻想偷偷親人。“過你大爺的毛線年,這明明是在談戀愛!”一看段家領導那個賤樣子,江鯉立馬就懂了,還沒噼里啪啦地罵個不停,余棠又往她嘴里喂了顆糖:“噓——乖一點,跟我出去一趟。”“這會兒去哪?”余棠往外面的黑夜中看了一眼:“挖墳。”江鯉一愣,臉色忽然肅重了起來。段汀棲卻已經給自己繞好了圍巾,手上還拉好了余棠的大棉襖。“盧為呢?”出門前,江鯉探頭看了看,問林西陵。林西陵靠在門口仰頭:“廁所呢,還沒出來。”她的聲音很模糊地傳上二樓,淹沒在一陣沖水聲中——盧為面無表情地靠在門板上,握著手機說:“她們現在要出門了。”對面一個非常低沉的男聲問:“兩個人在書房說了什么?”“進去了十分鐘,一時半會說不完,我提前放好的手機都錄音了,一會兒發給你。”“好。”☆、翹棺“剛才不是都沖水了?這怎么還沒出來,她這是……掉廁所了嗎?”林西陵剛張望著說了一句,盧為從二樓拐了下來:“來了。”她邊擦著手,邊跟門框上倚著的余棠非常微妙地對視了一眼。余棠嘴邊無聲勾起笑,低頭剝了手中的棒棒糖,喂給她后,還揉了把她的腦袋。江鯉頓時狐疑地在兩人身上搜刮了幾個來回,沖余棠不滿道:“你今晚干嘛呢,怎么到處發糖……”“我還沒吱聲呢,哪兒輪得著你。”段汀棲半路截了她的話,把余棠一牽就走。半夜冷得透心涼,幾個人各自鉆上車,余棠道了別,說了句:“路上小心點兒,開慢些。”“好。”盧為靠在椅背上,剛慢悠悠望了眼后視鏡,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林西陵看著路,偏頭小瞧了她一眼:“怎么不接?”盧為低眼:“之前的女朋友。”“唔。”林西陵又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什么時候開始談的?”“沒兩年,讀研后才認識的。”盧為指肚一劃,掛了電話,“但是我很小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比較喜歡女孩子,從十六歲發現自己的性取向,完成自我認同后,就開始跟我媽打底,說我以后不想結婚。”林西陵聽得很有興趣,扶著方向盤轉頭問:“然后呢?”盧為回視她:“然后同性婚姻就合法了啊——林老師你注意看路。”林西陵立馬轉回頭:“……那你還挺能的。”“因為我媽這輩子就結過兩年的婚,感覺婚姻沒有意思。”盧為說,“她說我爸是一個愛鼓瑟吹笙,玩弄樂器的人,在工作和生活上都沒絲毫上進心。結婚前,我媽覺著他吹塤很好聽,很浪漫,結婚后就覺著他游手好閑,是個拖油瓶。”林西陵:“……”婚姻如此現實。她進而想起盧為平時填的家庭資料,恍然道:“難怪你是跟著你媽姓的——那現在還跟你爸有聯系嗎?”盧為安靜靠在椅背上:“沒有,我媽跟她離婚后,就搬到了外省老家,這么多年只在別人聯系的時候,收過他一次骨灰——哦,我爸是個化工廠工人,死在了十年前的一場火災。”林西陵反應了兩秒,才忽然偏頭看向她:“嗯?”盧為沖她眨了下眼:“嗯。”夜晚濕寒露重,匍一沾染到車上的暖氣,很容易就使人放松下來,昏昏欲睡。宋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一天一夜都沒有闔眼,在半路上就睡著了,孟羨舒一言不發地把車停好后,就靜靜坐在車里等她睡。對面恰好是一個小區的體育場,徹夜都亮著足夠打籃球的大燈。宋端醒來后恍惚了很久,啞聲說:“我還以為天亮了。”孟羨舒沒有偏頭:“困了就上去早點睡吧。”宋端反應了兩秒,偏頭:“不是說我送你回……”“你拿什么送我,你的自行車?”孟羨舒往旁邊瞟了一眼,“還是你想把我送到樓下,再把我的車開走?”宋端在椅背上靠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