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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此起彼伏,亂成了一鍋末日浮世繪。二樓一個狹窄房間里,蘇永焱和孟羨舒已經被甩到了最角落,兩個面無表情的馬仔在動手前費了有一番功夫,甚至一個人的左邊側臉還被孟羨舒手中藏著的短刀劃了個從上到下,狹長的傷口正往下流著滴滴答答的血——這一刀方才顯然是對著喉嚨的,但是沒有得手。馬仔表情十分難看,剛彎腰大力地扯起孟羨舒衣領,突然臉色驚變,燙手一樣地松開了手。另一個人立馬皺眉快速上前,沉聲問:“怎么了?”“……你看她脖子,那是宋家的鷹徽——”馬仔漆黑的眼中染上了幾分驚疑,緊緊盯著孟羨舒脖子上掛著的一枚青銅扳指,謹慎地在她臉上來回凝視了幾遍,低聲問:“你到底是宋家的什么人?”孟羨舒心中輕輕一震,不動聲色地低頭往脖子上戴著的戒指看了眼,沒出聲。兩個馬仔明顯遲疑起來,再三猶豫地看了她和蘇永焱好幾眼,還是沒敢貿然動手,正在這時——沖天巨響震破夜幕,兩個人瞬間被猝不及防的爆炸波震了一個趔趄,隨即臉色忽變地互相對視了一眼——“門鎖上,跑!”“我去!”江鯉在爆炸的瞬間猛然退后,她也沒掐到這幫不要臉的流氓打不過就放火,下午剛做的梨花燙都快撩沒了!最重要的是,里面一幫醉鬼好像連門都摸不清,這么一炸竟然也沒見有人立即自己跑出來。江鯉眼皮兒胡亂一跳,隱隱感覺有哪里不對,甩腿就要往里跑。偏偏方才已經被他抽一邊的自來卷好像來了勁兒,眨眼就從鐵門后彈了起來,又橫著擋在了江鯉面前——他這回換了趁手的武器,一把狼牙棒。又一波爆炸逆風響起,巨大的火舌一瞬間卷起了三米五,呼啦撲了江鯉一臉。江鯉被這猛然guntang的熱浪掀得不要不要的,感覺眉毛都被燒著了!遭瘟的是這賤人自來卷兒愣是不讓她走!“那你就留下賠姐的眉毛吧!”江鯉生氣地伸手一挑,破樹枝直劈自來卷下盤。可是吊詭的是,自來卷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戰力加成,不躲反迎,絲毫沒顧忌自己的腿。手上一狼牙棒發狠地砸了下去,霎時震得江鯉連退了三步,整個上半身都連帶著發麻。江鯉心下驚疑,面上不顯,反而大大咧咧罵了句:“這順手撿的破武器就是吃虧!”自來卷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要是沒有江鯉,他估計能梗在門口,把想進想出的人都卡住。好在本來是預計抄底兒的警察都已經風馳電掣地趕到了,吳越迅速改變了指揮方案,從各個方向逆火突破,先沖進去撈人。祁連則是架著一個車載滅火器,不由分說地幫江鯉又迎頭接了一狼牙棒。江鯉嘖了聲,用巧勁兒把他往里一推:“戰力不夠高,不要搶著sao!你打什么打……還不趕緊進去撈你家小舅子!”她嘴上是這么說,心里多半兒是急著讓祁趕緊脫身上去救人。這里的二樓本來就是供喝多的人休息的地方,多少人事不省的醉鬼估計這會兒還在炙熱的火浪中睡得爛熟,做著正汗蒸的美夢,而樓梯口有可能被故意鎖上了,一時半會兒打不開。祁連腿上功夫本來就到位,倏一借她力,就直接扶搖而上地躥上了二樓。他在熏得看不清腳下路的黑煙中隨手扯了塊兒擦桌的抹布,往水里一蘸后包在了頭上,之后眼淚橫流地來回竄門,從走廊一頭左進右出,自床上挨個揪起醉鬼們,經窗戶往樓下扯著床單迎接的警察手里扔。耳邊的各種小爆炸和驚叫聲絡繹不絕,吵如魔音穿耳,讓他忽略了走廊最盡頭一間掛鎖小屋里的微小求救聲……而旁邊的六層望風小樓安靜異常,余棠站在已經空無一人的窗邊,似有若無的火光只照亮了她半邊臉。細窄的窗臺上放著半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杯身精致,白瓷細耳——底部郝然燙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花雀。狹小的半間房內刮著穿堂的冷風,一個靜靜的黑影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余棠沒看他的臉,目光往他身后一掃,嗓音如水地低聲說:“讓開。”馬迪紋絲未動,一點都沒有理會不遠處沖天的火光和逃竄的一幫人,只是意味不明地將余棠細細打量了一遍,輕聲說:“十年沒見了,這次給我個機會,讓我請教一下吧。”他話落,甚至抬手扔給了余棠一把纖細微彎的長刀。余棠輕輕一抄,把刀在手中旋了半圈,卻并沒有砍出去,只是低眼問了句:“剛才離開的人是男是女。”馬迪嘴角一牽,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下一秒驟然動身,暗夜中刀光陡現。砰!砰!砰!連續三下,馬迪只是砍在了另一把刀的刀鞘上,光影四濺,刀身在月光下流著漂亮的波浪紋。余棠只用兩根手指,輕輕夾住馬迪的刀尖,牽引著它從喉前滑過,暗夜無聲地削過了窗框。下一秒她左手的長刀落地,右手卻輕飄飄劃了出去,小巧的蝴蝶/刀刃帶著銀光,驟然發難!余棠并沒有用勢均力敵的長刀,手中的薄刀帶著足夠的游刃有余,像影子一樣出招即閃,血珠頓時從馬迪下意識闔上的眼皮兒間圓潤地冒了出來。他甚至在余棠收手后才感覺到刀刃掀起的風聲。只是起手,馬迪就狼狽地被狠狠肘擊,撞到了身后的墻上,窗框上積落許久的飛灰被霎時震起,胡亂飛舞。無論如何,哪怕不是余棠的對手,他也毫不猶豫地擋在這里。而余棠也在看到馬迪擋在門口的瞬間就知道追不上了,無論那個人是男是女,短短的數秒前離她有多近,都追不上了。那人能游刃有余地坐在這里,就也做好了離開的萬全之策。“既然這么衷心……”沉默了片刻后,余棠輕輕垂了下眼,倏然間旋轉起身,刀光和人影一起朝馬迪壓了過去。“……我就成全你。”馬迪毫不猶豫地雙握刀柄,起身相迎,跟她沖在了一起。狹小的房間瞬間刀光如潮,火花燦爛,流淌過樹影枝梢的月光斜鋪進來,淌了一地。不同于交手在旁邊嘈雜火場的劍拔弩張,余棠的每招都裹挾著冰涼的刀風,毫無保留地朝節節敗退的人襲去洶涌的殺機。——嘩啦啦!——鏗鏘!——砰!不過片刻,屋內遍地碎片,馬迪也帶著染血的刀,終于被重重砸在了地上,彎腰咳出幾口鐵銹氣,肩周和脊背也同時傳來了可怕的脆碎聲。他手肘撐地,慢慢爬起身,竟然沖余棠眼睛一眨,笑了一下:“咳……想切就切吧,就像切在你師父喉嚨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