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亦寒我的家沒有了，亦寒我變成孤兒了。”

亦寒昨晚正賞著月，卻見柳清塵緩步地向他走來，他正在奇怪這孩子這么晚了找他干嘛時卻望見了他那雙充斥絕望的眼，柳清塵一身的灰土，臉上煙塵斑駁，沖著亦寒微微啟唇剛要說些什么卻忽然倒下。

亦寒這個缺德的東西還走過去踹了踹，看柳清塵確實沒反應這才肯定這孩子一定是遇上事了。這才抱起柳清塵把他放在了自己的石榻上。又用妖術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并未受傷，也就任由他睡去了。

亦寒看著眼前這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哭著的人兒柔聲道：“慢慢說，你遇上什么事了。”

柳清塵并沒有詳細地給亦寒講，畢竟昨晚的事情他并不多想提起。他現在只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孝之子，連自己娘的尸體都一起燒了，說著便移動腳步回去想至少要留點娘的東西給她立個碑才是。

“我和你去吧。”亦寒說道。

柳清塵眼圈又紅了紅，道：“多謝”

兩人來到昨日大火燒過的那片土地，柳清塵望著眼前一片的灰黑心里一揪一揪地疼，直到這之前他還未對他的遭遇有太大的真實感，現在這片殘垣卻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天色尚早，亦寒見左右無人，施了法術，從這一片灰燼中召喚出了柳母的骨灰，將其悉數裝入他手中的木盒子里，遞到柳清塵的手上：“都在這里了。”

柳清塵充滿感激地點了點頭，又在這片灰燼前站了好久。直到聽見一個熟悉聲音喚道：“柳清塵。”

柳清塵側過身面對他，勉強扯起一抹微笑道：“蘇耀，替我謝謝你父親。若不是他，我怕是無法再見我父親了。”

蘇耀當時就紅了眼圈道：“你別這么說，眼下你這家也沒法住了，不如先到我家吧。”

“不了。”柳清塵知自己若去一定會給在朝為官的蘇耀父親帶來不便。他回頭望了望亦寒，亦寒微微點了點頭，柳清塵這是眼里才有了些許笑意對蘇耀說道：“我有地方可去。”

蘇耀這時才仔細端詳起柳清塵身后的這位男子，小心問道：“這是那位？”

“我是他義兄。”亦寒答道。

柳清塵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你們快走吧，別被官府的人抓住，柳清塵，等安定了你可要回來看我。”蘇耀說道。

柳清塵點了點頭，緊緊握了握蘇耀的手才和亦寒一起離開。柳清塵在城外選了一個秀麗之地，將那盒骨灰埋在了那里，又磕了三個頭才起了身。

柳清塵還是不太相信的，小心翼翼地問著亦寒：“你真的愿意收留我？”

“你得教我識字，還得服侍我，不讓我滿意我會一腳吧你踹下山。”亦寒神色平緩地說道。

柳清塵鼻子酸酸的，臉上恢復了一些生氣道：“好，亦寒我餓了，你有錢嗎。”

“我要錢干嘛，你的身上都沒有一點錢嗎？”亦寒訝異地問。

“我沒有。”柳清塵委屈。

亦寒扶額，拾起一塊石子化為銀子，道：“下不為例，自己再要用銀子的話就自己弄去。”

柳清塵在心里罵著亦寒小氣：“知道了，我回去賣字畫還不成嗎。”

第7章新生

柳清塵站在洞口有點猶豫，試探性地問道：“亦寒啊，我睡哪里啊。”

“地上。”

“別啊，你看我這rou體凡胎的，一凍就病了，那還不得你照顧，我跟你擠一擠吧。”柳清塵半討好半撒嬌地請求道。

亦寒抬腳。

“別，別踢別踢，睡地上就睡地上。”柳清塵認輸。靠著石榻坐了下來，亦寒化為狐形到石榻上蜷著去了。柳清塵回想著這兩天里發生的種種事情，重重地嘆了口氣，若不是亦寒收留他，他現在怕是要露宿野外了，可能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座山洞就是他躲避風雨的地方了。他從心里感激亦寒，這個說實話與他并沒有見過太多次面的狐妖給了他莫大的溫暖。從前翻看那些人間杜撰的神鬼書籍時，總覺得妖啊鬼啊的都是大口吃人rou大碗喝人血的怪物，知道遇見了亦寒他才明白，世間萬物都是有真性情的。

柳清塵轉了頭問蜷在榻上的那只狐貍：“亦寒你為什么要幫我。”

亦寒眨眼想了想道：“是你先招惹我的，況且你還要教我識字呢。”

柳清塵笑了笑道：“你今早可說，是我義兄來著。”

亦寒用狐眼別了他一下，轉過頭睡覺去了。柳清塵咯咯地笑了兩聲，又清脆地說了句：“那我睡了亦哥哥。”便就地躺下了。亦寒渾身的狐毛猛地炸開了一下，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夜柳清塵并沒有覺得寒冷，他不知道那其實是亦寒在用妖力護著。柳清塵醒得很早，用雪水洗了洗臉讓自己清醒過來就在石桌上忙活開了，慶幸自己把寫字作畫的東西拿到了亦寒這里一部分，他今天要出去賣字了。亦寒也一大清早就出去了，他去干什么了柳清塵也沒有問，他估計亦寒不會喜歡多事的人。不過片刻后，亦寒就回來了，把一只野兔子扔到了柳清塵的懷里道：“吃飽了再去賣字畫吧，你自己烤，我可不伺候。”亦寒態度冷冷的，但柳清塵卻聽得渾身發暖。他望著眼前這個正瞇著眼望日出的狐妖，在心底說了好多遍謝謝，謝謝你，亦寒。

亦寒沒法在城里走動，畢竟他一把火燒的是已經充了公的柳宅，現在朝廷怕是已經下發了他的通緝令了。于是柳清塵求著亦寒幫他換一副面孔，亦寒答應了，隨即一揮手，柳清塵感覺臉上涼了一下，便伸手摸了一摸，結果柳清塵摸到的是一張大方臉以及滿臉的膿包。柳清塵“嗷”地叫喚了起來：“亦寒！你個混蛋！”

求來求去亦寒也不肯再給他換次臉，沒辦法，柳清塵只能頂著這張臉在靖陽城里賣字畫，一天里跟來往的人講話他都是低著頭，生怕自己抬頭給人家嚇跑了。柳清塵的字畫因靈動活泛又極有意境而吸引了很多買主，一天下來柳清塵是真的掙到了不少錢。他拿著錢又去置辦了不少茶壺茶碗之類的東西，又買了兩套鋪蓋一張弓，又是背著又是扛著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洞里。

柳清塵將兩套鋪蓋分別鋪在地上和石榻上，拍了拍手對柳清塵說道：“這回你不用再睡大石頭了，我也不會凍死了，怎么樣，你要不要試試？”說著便要去拉亦寒，亦寒看著柳清塵頂著一張極丑的臉向他奔來心道不成，趕緊施了法術讓他變成原來的樣子，在柳清塵幾乎要碰到自己的時候閃了身。

柳清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