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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金黃酥脆的炸雞掉進(jìn)下水溝,餓鼠們炸開了鍋,小賣部內(nèi)喪尸們蜂擁往樓上奔爬。陳三月當(dāng)先一步跨出,氣勢凜然一變,雙手斧迎面揮砍上喪尸頭顱,勇猛彪悍,虎虎生風(fēng),喪尸們似張牙舞爪的西瓜,悍不畏死送上門來開瓢,紅白汁液汩汩流出,樓道內(nèi)腥濃滿溢。身后安芙安德神色輕松,寸步不離地看護(hù)防守,不時配合地往喪尸密集處丟出幾個火球、冰錐。屠殺畫面血腥而壯觀,曲文樂心生敬意的同時胃里翻涌,呼吸困難,還要艱難地抽出心神去思考怎么把躲在負(fù)一層的兩個黃點(diǎn)扒出來。奔赴而來的喪尸逐漸減少,待幾人緩步下到一樓,小地圖上除眼前幾只喪尸外,小賣部里僅犄角旮旯剩余零星幾個紅點(diǎn),不知道為啥待那兒不動。站在一樓上下樓梯的分叉口,曲文樂瞅著黑黝黝往下的樓道心中焦灼。瑪?shù)略偬釒腿司吞^了啊,會被當(dāng)成白癡趕出隊(duì)伍吧。草尼瑪?shù)南到y(tǒng)。途經(jīng)樓梯口時止不住磨蹭,沒等曲文樂豁出臉皮去喊停,肩背被人輕撞,弧度小而勁大,腳下一歪,未及落到實(shí)地,身子快速往樓下傾斜。曲文樂驚慌中伸手去抓,慕言似被變故嚇住,偏過身子面向他,衣袖從曲文樂指尖擦過。再以他難以觸及的角度伸出手來,驚呼,“曲文樂!”擦!心機(jī)表,你等著!曲文樂千鈞一發(fā)中護(hù)住頭部,身體無法抗拒地轱轆轱轆直滾到底,不知刮到了哪兒,大腿被深深割開,鮮血的甜蜜味道在窒悶的樓道中明顯異常。系統(tǒng)突然出聲,音調(diào)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平穩(wěn)無波,“躲開!”——什么?“滴嗒”,滿含腥臭的口涎滴在臉頰,濃厚的腐rou氣息極速接近,黑暗中的野獸發(fā)出瘋狂嘶吼,露出泛著暗光的利齒噬咬上來。“啊!”被一瞬間的恐懼淹沒神智,曲文樂盲目大叫。“別怕,殺了它。”熟悉的系統(tǒng)音帶著舒緩人心的力度。意料中被撕咬的疼痛并未降臨,曲文樂眼前漸漸明亮,幾近白晝,樓道內(nèi)的場景清晰展現(xiàn)。喪尸掛著爛rou膿水的臉近在咫尺,吼中貪欲呼嘯而出,軀體卻似被無形繩索所束縛,伏趴在自己身上不得動彈。曲文樂抖著手抽出別在背包一側(cè)的木椎,裹挾著恐懼而凄厲的憤怒,狠狠扎進(jìn)惡魔的頭顱。去死吧———!樓上眾人也反應(yīng)過來,曲文欣憋著哭腔一路喊著哥哥,連摔帶滑跑下樓。被系統(tǒng)開掛的曲文樂目無遺漏,沿著樓梯往上,他看到了欄桿底部倒刺般橫生的金屬,以及走在前方的慕言臉上慢條斯理的微笑。快速失血讓曲文樂渾身發(fā)冷,無力地按住大腿上尖銳疼痛的口子,意圖堵泄住奔騰的水流。——系統(tǒng),能讓傷口愈合嗎?“能。”——好,別讓我死。“樂樂!”“曲文樂!”手電燈照亮狹小樓道,眾人快步圍聚在少年身邊,空間更顯逼仄窒息。看著面色慘白,隱隱散溢出死氣的少年,一時竟沒人說話,僅有小女孩嗚嗚咽咽的哭泣低低回蕩。曲文欣使勁把眼淚往肚子里咽,哥哥看起來很難受,她不能再讓他擔(dān)心。“傷哪兒了?”看到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慕言心中復(fù)雜。然這復(fù)雜未得品嘗便被主人舍棄,他彎腰丟開趴伏在少年身上的喪尸,強(qiáng)硬拽開少年捂住傷處的手掌。白光凝聚,少年的右腿明顯被尖利器物割裂開皮rou,此時小朵血蘑菇不斷溢出。“這……?!”安芙語氣驚顫。雖在少年尖叫時已有猜想,眾人心情仍止不住沉重。勉強(qiáng)笑了笑,曲文樂聲音虛弱“很抱歉,不能和大家一起上路了……”因疼痛而吸氣,“如果可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各位能把我meimei送到南方基地。”“好。”慕言說。曲文樂驟然抬頭與他對視,兩人眸中暗流涌動。慣常心緒平和的少年不顧一切地釋放出兇狠殺意。絕、不、放、過!慕言唇角微勾。你的遺愿由我完成,所以……安心去死吧。耀目金芒閃過,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躺臥在地的少年額頭已被伙伴釘入金錐,眉心流下一條細(xì)長血線。“防止他尸變。”慕言在眾人斥責(zé)的目光中冷聲道。覺得他殘忍又如何,看出他做的手腳又如何,末世強(qiáng)者為尊,大家都不過互相利用。只有曲文樂那個蠢貨才會信賴地躲在他人身后,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看吧,所以他死了。甚至沒人愿意為他討個公道,一個將死之人,不值得為此得罪強(qiáng)者。席天眸光變了變,轉(zhuǎn)身往一樓走去。被斬?cái)嚯p腿的喪尸,莫名倒生的錐刺,無不預(yù)示這是一場精心策劃。只不知是曲文樂倒霉還是慕言心計(jì)太深,中招太輕易。他本欲善待少年,奈何緣分淺薄,只能說是天意。雖心里有了警惕和計(jì)較,卻不打算追究此事。逝者已逝,活人才有投資的價(jià)值。安芙想安慰陷入魔愣的小女孩,被安德拉住,一步一回頭地離開。陳三月喘著粗氣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為之!”他是個直腸子,看不懂彎彎道道,但曲文樂臨死前的眼神大伙兒誤會不了。不愿再待,緊隨幾人其后。昏暗樓道內(nèi),僅剩面色冷漠堅(jiān)硬的少年以及面容悲愴的小女孩。慕言對僵立原地的小女孩說,“我答應(yīng)過你哥哥送你去基地。”“你可以拒絕。”慕言聲音放低,近似循循善誘,“選擇留下來陪他。”小女孩手指微動,忽然抬頭,大眼無邪還閃著粼粼水光,聲音哽咽,“你是哥哥的朋友對嗎?”“嗯?”“所以才會舍不得讓他變成怪物吧。”小女孩仰著茫然無知的小臉征求般看他。“你說的……也沒錯。”慕言不自覺摩挲著手指,一個人在心里放太久,愛恨的界限也會模糊。“那我們走吧。”小女孩主動牽上仇人的手,不舍地告別,“哥哥再見。”欣欣還會回來,背著他的腦袋。人類的末日各處上演,這出平常不過的戲碼落下無波瀾的帷幕。*慕言感受著日光灑在臉龐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