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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身為女王如何拒絕愛意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6

分卷閱讀136

    指骨相烙,年輕男性的血液為她熾熱。

    道爾頓與他的女王額頭相抵,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能夠清楚捕捉到彼此虹膜里的所有光亮晦暗。

    黑發軍官報復般地嘶啞質問,顴骨側陰影深刻。

    “道爾頓。”

    阿黛爾輕啞地喊他的名字。

    火焰跳動著, 黑發軍官下頜骨的關節像生銹的齒輪一樣劇烈咬合著,面頰的線條在明暗里抽動著。連他自己不清楚,此刻洶涌聚集在胸膛里,讓心臟劇烈跳動的情緒到底都是些什么。

    他絕望而憤怒地想要指責, 想要問她滿意了沒有, 看他明知道有可能是詭計還無藥可救地發瘋。

    但那些畫面還在他眼前盤旋著,鼓動著他的恐懼,話只要一出口, 就要不受控制地變成連自尊都不要了的乞求。

    ——求天地,求神明也求惡魔。

    求世間萬事萬物,求那些畫面永遠不要變成現實。

    在所有乞求涌出口前,他手臂橫過銀發女王的腰肢, 用力得幾乎想要將她就這樣嵌進自己的骨血里。

    “我只覺得,總會有改變的。”

    她嘆息, 聲音很輕。

    但他們這么近, 近到能夠捕捉聲帶的每一次震動,能夠捕捉那隱藏在堅毅盔甲后的疲憊。道爾頓不再看那雙令他墜入沼澤的眼睛,將自己的臉頰與她的臉頰緊緊相貼, 牙關緊咬,不肯再說一句話。

    僭越般索求她的溫度。

    卻臣服地單膝跪著。

    …………………………

    “神啊,我求你

    憑你的公義,憑你的仁慈

    憑你永恒的智慧來庇佑她

    求你救她再不受任何刀火[1]

    ……”

    鐘聲一層層地擴散進玫瑰海峽清晨的空氣里。

    馬勒隨著晨禱的人群一起就要走出教堂,耳邊還隱隱回蕩著唱詩班的歌聲。他依舊是那副瘦骨伶仃的樣子,深深凹陷的臉頰仍然有些嚇人。但和剛剛逃出自由商業城市的時候相比,好了很多。

    似乎已經有了一股力量正在支撐著他殘余的形骸。

    “馬勒。”

    有人在后面喊住了他。

    馬勒轉身,看到一位穿著黑色常服的神父,立刻欠身表達敬意。

    喊住他的神父很年輕也很嚴肅,眉骨若鷹翼,眼睛是鋒銳的鋼藍色,黃銅鑄造的十字架垂墜在黑色法衣胸口。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奢華的,是袖口邊的一枚寶石紐扣。馬勒不知道這位年輕的神父是什么身份,只知道那天這位神父的一句話,讓圣艾爾大教堂的主教同意將他的孩子葬在墓園里。

    “過兩天教堂有個互助會,”神父說,“為所有遭難的兄弟姐妹們祈禱,同時幫助你們這樣新來的同伴,你來嗎?”

    他過于嚴肅的神情總讓人覺得他不是在邀請,而是在呵斥。

    “好的……”

    馬勒有些吃驚地回答。

    從自由商會城市逃出的新教徒們獲得羅蘭帝國的允許,在港口城市住下來,但外來者與當地人之間還是有一些陌生感,往來并不多。

    得到馬勒的回答,神父點點頭,在一本名冊上記下了他的名字。

    馬勒等了一會兒,看神父沒有再說其他的意思,就要轉身離開。

    “馬勒,麻煩你邀請更多人。”

    神父站在臺階上,他已經將紙和筆端端正正地收了起來,朝他頷首,口吻鄭重。

    “好的。”

    高瘦的船舶設計師遲疑了一會,沒有拒絕這個委托,他也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離開教堂之后,馬勒托人向海軍那里請了假——他現在擔任著一批船舶的設計。在出發去邀請其他人前,馬勒的腳步停頓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沾著瀝青與油污的大衣,遲疑了片刻還是折返回到房間里。

    作為受海軍聘請的船舶設計師,馬勒的生活待遇要比其他豐厚許多,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關注自己的外在形象了。

    ……從他的妻子被綁上火刑架起。

    他生疏地打開柜子,翻了件干凈的棕色外套出來,不熟練地尋找搭配的襯衫夾克……鬢發蜷屈臉頰紅潤的瑪麗總是一邊埋怨他,一邊用最短的時間幫他挑出最合適的衣服……蒼白的手指扣好每個紐扣。

    馬勒戴好帽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帽子有沒有選對,他不是瑪麗,分不出兩頂差不多的帽子有什么區別,拉開門。

    海風灌了進來,他打了個激靈,像被人從一場噩夢里拽出,來玫瑰海峽這么久第一次真正打量這座城市。

    神父給了他一份地圖,上面還標注了哪些地方有逃難者居住。

    拿著這份十分詳盡的地圖,馬勒有些不明白神父為什么要讓他來邀請,要知道他不是口齒伶俐的人。

    走在街上,一名舊神派教徒打扮的男子迎面而來,馬勒條件反射地繃直了身,本能地想要找點武器。很快地,那名舊神派教徒與他擦肩而過,看到這位憔悴古怪的陌生人神色倉皇,還停了一下,提醒他帽子歪了。

    馬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博德路城了。

    這里沒有異端審判,空氣中也沒有皮rou燒焦的惡臭。

    肌rou換換放松了下來,馬勒有些茫然地站在路口,環顧四周,發現他沒有在玫瑰海峽見到任何一個火刑架。

    太陽光柔和地鋪在海港城市灰色的石頭建筑上,街道兩邊幾乎家家戶戶門口都種著玫瑰花,綠色的枝條與新葉沾著閃爍的晨露。有幾朵早開的玫瑰花邊柔軟嬌艷……馬勒后知后覺地發現這座城市的玫瑰隨處可見。

    ……是因為“玫瑰海峽”嗎?

    他猜測。

    春日新葉與鮮花總是能給人帶來撫慰,馬勒看了它們一會兒,仿佛也有點了力量。他正了正帽子,朝著地圖上標注出來的第一個位置走去,那里是玫瑰海峽的港口工地。

    作為一名船舶設計師,馬勒對工地并不陌生,但等他走到這里還是不由得有些驚愕。

    沒有響亮的揮鞭聲,沒有走來走去的監工,沒有狂吠不止的獵犬。

    太奇怪了!

    他不得不在沙灘上走了一圈,再三確定自己沒看錯。真的太奇怪了!沒有鞭子沒有貴族仆從,但拿著一卷卷圖紙的負責人和成堆成堆的木頭石料,來來回回忙碌不休的工人,已經大體完成的干船塢結構,又無一不在證明,這的確是港口的工地。

    一堆疑問淹沒了馬勒,他顧不得尷尬,急忙找到一名認識的也是從自由商會城市逃難來的新神派教徒杰姆。

    杰姆穿著件沾滿泥土的短外套,額頭滿是汗水,但精神很好,一點也沒有馬勒想象中的愁容。他和一些一起逃來羅蘭的工人一塊兒干活,看到馬勒后高興地和他打了招呼。

    “是王室直接雇傭你們的?”

    “提前完成還有另外的獎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