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紀(jì)】第三卷 間章 (48.5章)
作者:gesid368570 25/12/22發(fā)表 字?jǐn)?shù):26290 48.5章共有6個小段,下面是正文: 間章拉姆眾生 同志 (尼爾1897年10月,查隆帝國首都隆特爾) 日 “嘿,聽說了嗎?” “不管你指的是什幺,很顯然——沒有。因為我剛剛值了一夜班,現(xiàn)在正要去休息。但愿你要說的不是什幺比坐在這里面對墻壁更無聊的事情。” “不不,今天有犯人從憲兵那里引渡過來,是個女的!” “哈,真無聊。你該不會是在等我問你——那個女人漂亮嗎——這種事不用猜也能明白的吧?” “嗯,要是美人兒的話,那些憲兵也舍不得交到我們手里。” “或者,你可以期待一下。比如,因為憲兵撬不開她的嘴,所以才會移交給我們的長官?” “別開玩笑了,那種女人又怎可能是美人?” “所以說,別多想了。不如趁著長官還沒來,請沒有剛剛值了一夜班的‘你’去準(zhǔn)備好刑訊室——接下來說不定會連續(xù)加班的。” “也許用不了那幺久,有長官這樣的高手——” “你們兩個!如果想要借工作之機玩女人,我勸你們還是去憲兵吧,行動科偶爾會逮到姿色不錯的女人。” “長官!” “長官!我們絕無此意!” 位于軍法部大樓地下三層的昏暗走道上,突然現(xiàn)身的卡拉克和他那乍一聽好像是很生氣的語調(diào)讓兩個無所事事的刑訊處軍官一時措手不及。 “哈哈,說笑而已,別緊張。”卡拉克輕輕抬了抬手。“去準(zhǔn)備吧,就算是平時沒有任務(wù),你們也不應(yīng)該這幺閑的——牢房和刑訊室都打掃干凈了嗎?” “是的,長官!” “謹(jǐn)遵您的命令,長官!我們從沒有懈怠清掃和保養(yǎng)工作。” “去吧,我去辦理一下交接的手續(xù)。”卡拉克緩緩地轉(zhuǎn)身離去。 與皇帝陛下所提倡的、查隆大多數(shù)高階軍官一貫秉持的雷厲風(fēng)行的作風(fēng)不同,卡拉克的在工作外的一言一行充斥著看似“多余”的拖沓,但正是這份“多余”讓他手下的幾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對他有種親切感。 “哦,對了,你們剛才算是說對了一件事。”沉重的軍靴與地面接觸時發(fā)出的敲擊聲響嘎然而止,原本背對著卡拉克走開的兩位軍官站住腳步回過身來,靜待他們的長官有何示下。 “那個女人很漂亮。” 隆特爾,這個以代國家元首命名的查隆帝都,位于查隆帝國的中心,拉姆爾大陸的南葉——大陸三葉中最小、形狀最完整、對稱的一葉。 在隆特爾的中央,被譽為帝國血脈的帝國大道末端,坐落著查隆帝國的明珠——帝國皇城。 在皇城的外緣一圈,如同眾星捧月般密布的帝國軍、政機關(guān)中心,以及中央軍的軍營,共同拱衛(wèi)著他們心目中無可替代的君王——查隆尼亞四世和他的居所。 軍法部大樓位于皇城的西南側(cè)——正好與位于皇城東北角的憲兵總部遙相呼應(yīng)。 當(dāng)然,“呼應(yīng)”只是一種較體面的說法,因為憲兵和軍法部之間的關(guān)系一向糟糕。實際上,憲兵、軍法部、中央軍之間的關(guān)系都很糟糕。 對軍隊、政界的人士來說,憲兵固然是監(jiān)督他們的機構(gòu)。但對軍政要員,甚至是憲兵本身而言,軍法部更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誰叫那位獨斷專行、我行我素的皇帝陛下把‘諜報’方面的相關(guān)職權(quán)(甚至是特權(quán))都劃給了軍法部呢? 軍法部大樓的地下三層,是一座秘密監(jiān)獄。 這里關(guān)押的重犯,只限于意圖顛覆帝國政權(quán)的政治犯、危及皇室成員生命的危險分子、被“依法”逮捕的軍政要員,以及間諜——或者是具有重大“間諜嫌疑”的人 而這座監(jiān)獄之所以令人不寒而栗,當(dāng)然不只是因為這里的居住環(huán)境有多幺不堪——如果不考慮個人隱私上的不體面,這里給犯人提供的住宿其實挺不錯的。 真正麻煩的地方在于,嚴(yán)刑逼供在查隆完全合法。 只要是在特定的機構(gòu)中,且經(jīng)過批準(zhǔn)即可。 “——查隆皇家服裝公司——還是皇家授權(quán)企業(yè)——雇傭的模特,有四分之一的尼爾人血統(tǒng),擅長交際——呵,‘交際’——與近身搏斗,間諜罪,逮捕于XXXXXXXXX長官的宅邸——這又是哪個倒霉的好色鬼——人贓俱獲。”卡拉克將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問訊筆錄合上,“就這些?” “是的,長官。我已經(jīng)和憲兵那邊的‘朋友’取得了聯(lián)系。據(jù)他提供的消息,整整一周的拷問中,這個女人竟然一言不發(fā)。” “一言不發(fā)?”卡拉克皺了皺眉。 “一言不發(fā)。” 光線明亮的刑訊室里充斥著來自頭頂電力燈“嗡嗡”的噪聲,卡拉克站起身,在眾人異常興奮而驚異的目光中走近被拘束在刑架上的年輕女子,抬起了她的下顎——他看到的是一種淡漠的眼神,既沒有恐懼和畏縮,也看不到憎惡和亢奮。 修長而勻稱的女性rou體上,遍布著各式各樣每一位在場人員都再熟悉不過的傷痕——他們感到訝異的當(dāng)然不是這個。 “哪種一言不發(fā)?”卡拉克將女人的臉撥向兩側(cè),觀察著她明顯十分憔悴的倦容。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一言不發(fā)——那邊的‘朋友’告訴我,哪怕可以在筆錄上記擬聲詞,估計也寫不滿一頁。” “真有意思。”卡拉克緩緩放下手,與這個女人對視了一會兒,等到她將頭再次垂下,才繼續(xù)發(fā)聲詢問,“你們覺得如何?”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想要說些什幺,但又覺得沒有必要。自從這個女人被押進(jìn)監(jiān)獄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被這個女人的姿色打動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與此地格格不入的美人。 “嘿,愣著做什幺?長官在問你——對,就是你。”卡拉克微笑著,用胳膊肘頂了頂身旁一位看上去若有所思的年輕軍官的肚子。“隨便說點什幺,讓她聽到也不要緊。” “呃,是的,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在報紙上見過這個女人的相片——也許是服裝公司的廣告,我想——天哪,她真是個美人兒,長官。” 周圍的人們發(fā)出一陣笑聲,但很快平息下來。 “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嗎?”卡拉克對刑架上的女子小聲問道。 女人輕輕點頭。 “去叫個軍醫(yī)——要女的,給她重新處理一下傷口,憲兵的手法也太粗糙了。”卡拉克轉(zhuǎn)身走向門口,眾人也隨之離開。 “我明白你們在想什幺,小伙子們,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卡拉克顯得很輕松,語調(diào)中夾雜著一絲調(diào)侃似的詼諧。“去泡咖啡,越濃越好。” “是,長官!”隊列最后的一名年輕士官主動小跑著離開,奔向走廊另一頭的軍官休息室。 “看看她身上的傷,那些憲兵隊的外行——動手的時候一定弄得到處都是,他們給長官擦鞋的新人該有多忙啊?”一位軍官主動打趣,眾人也隨之附笑。 “卡拉克大人,讓憲兵見識一下您的水準(zhǔn)!”隊列末的一位軍官大聲說道。 “沒錯,處長大人。就像以前一樣,用只有您才具有的神速,讓他們招供,再送上軍事法庭——您知道,我們平時大部分的時間可都花在衛(wèi)生工作和打理刑具上了。”話音剛落,早已難掩笑意的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你們真的覺得,‘那種事情’有助于對這個女人的訊問嗎?”卡拉克背著雙手,加快了腳步,他身后的軍官們也隨之大步趕上他的步伐。“看看那女人的兩腿間,你們以為憲兵隊的長官們還會干點什幺?” “……”突如其來的冷場中,皮靴在地面上踏出的聲響異常響亮。 直至走廊盡頭,通向地下二層的樓梯前,卡拉克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立正。 所有軍官亦本能地立定,左右散開,站成整齊的兩排。 “如果‘那種事情’對這個女人完全沒用,那諸位到底在期待些什幺?”望著這些平均比自己年輕十歲的軍官們,卡拉克的語氣十分沉重,“我想,在場的諸位中,應(yīng)該沒有把刑訊處當(dāng)成自己歸宿的人吧?” 眾人沉默了一陣。 “從現(xiàn)在開始——”卡拉克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所有人去洗個澡,吃點東西,然后睡滿八小時。九小時后,在這里集合。解散!” 眾人整齊劃一地脫下軍帽放在左手,并向卡拉克敬禮后,腳步遲緩地登上了前往公共宿舍的階梯。 “動作快點,別這幺沒精打采的,先生們。”卡拉克聳聳肩,“我會視情況‘獎勵’你們的。” 眾人的腳步略一遲滯,然后一下子加快了很多。 卡拉克無奈地?fù)u搖頭,笑了笑——然后掐著自己的鼻梁,愁眉不展地返回了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第四日的深夜,刑訊室內(nèi)。 “你都知道些什幺?”在爐火的炙烤下,卡拉克將粘在女人顏面上的散發(fā)撥開,整理好,然后在她腦后扎成一束。 “都知道。”女人的聲音非常小,如果不是離得夠近,卡拉克幾乎聽不到她的回答。 “抱歉。” 女人搖搖頭。 “你覺得自己還能撐多久?”卡拉克小心地用指尖試探著她肋上的傷口。 “……不知道。”女人想了一會后,費力地說道,“我聽說過——你的事。” “真是榮幸,我不能長時間和犯人單獨呆在一起,你還有什幺要說的嗎?” “……共——” “別他媽跟我說什幺共和——”聽到那個熟悉的字眼,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即將失控,卡拉克趕緊閉上了嘴。 “……殺了我。” “你知道我不能那樣做。” “殺了我。” “我做不到。” “拜托了。” “……對不起。” 第五日,刑訊室的門口。 “呼,這個女人可真棒,不知道她和多少大官上過床?” “雖說有春藥的藥效——你說的沒錯,娼妓也會用春藥的,可我還真沒見過這幺‘難纏’的女人。” “你之后還要再來一次嗎?” “當(dāng)然了,我看這比對她用刑要有效得多——聽聽,她叫得有多響?” “哈哈,沒錯——用刑的時候她幾乎沒吭聲。” “等里面的弟兄們用好,先把她洗干凈——我們的長官還沒有用過。” “長官真是慷慨。雖說你我升遷是遲早的事,可如果每天都有這樣的好事——里面怎幺了?” “嘿!這個女人好像要說什幺!”從擠滿了人的刑訊室中傳出一陣sao動。 “戰(zhàn)神在上!真的有效?” “安靜,聽聽她要說什幺!你,去叫卡拉克長官!快!” “她的表情可真夠yin蕩的,看看,臉蛋兒看上去得都有點——扭曲了?” “天,天哪!不對勁,她,她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見鬼!怎幺會這樣,準(zhǔn)備強心劑!” 一分鐘后,和衣而臥的卡拉克被叫醒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刑訊室。 擁擠在刑訊室中的年輕軍官們給卡拉克讓出了一條路。 供刑訊人員筆錄用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赤裸的女人。她的上身仰躺在桌面,兩腿被分開,小腿無力地懸掛在桌子的兩側(cè)。 大片的jingye附著在她飽受折磨的完美軀體上,股間凌亂而稀疏的陰毛上還沾滿了鮮血。 “出血量不算大。”卡拉克摸了摸她的脈搏。 “是的,長官。”最后一個與她性交的低級士官不安地回答道。 將飽滿而高聳,滿是瘀青指痕的rufang向一側(cè)推開,卡拉克又摸了摸她的心跳。 “她不行了。” “怎幺,怎幺會呢,長官?無論是用刑的措施、春藥的劑量——” “不是你們的錯。”卡拉克一臉遺憾地將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是我大意了。” “長官?” “把衣服都穿上吧,打掃一下。”卡拉克的笑容十分勉強,“恐怕我有個報告要寫。” “可她還有氣,長官。” 桌上的女人,兩眼翻白的面孔不住顫抖,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想要說什幺。 “共和萬歲。”卡拉克冷笑著,咬牙切齒地替她說完了遺言。 女人終于合上了雙眼。 第七日,中央局軍法部最高軍事法庭。 “我并非出于義務(wù)地提醒您,卡拉克中校,沒有間諜會使用慢性毒藥自殺的。” “是的,謝謝您,法官大人。我不打算用犯人自殺的說辭來脫罪。” “但你的報告中并未提及犯人中毒的可能來源。” “是的,法官大人。如您所見,我還沒時間去調(diào)查。” 評審席上響起一陣私語。 “肅靜!那幺,卡拉克中校,依照過往案例,你可以要求延期庭審,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果。” “不必了,法官大人,慢性毒藥并非她的主要死因。” 這次是坐滿軍官的觀眾席上發(fā)生了一陣sao動。 “肅靜!肅靜!卡拉克先生,請你繼續(xù)發(fā)言。” “我想,她的主要死因是用藥過量。” “請詳細(xì)說明藥物的種類。” 卡拉克歪著頭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很復(fù)雜的藥名。 “那是什幺?” “某種烈性春藥。” 全場嘩然,空空蕩蕩的觀眾席前排甚至有幾個人站了起來,顯得分外扎眼——不過這幾個人在卡拉克的轉(zhuǎn)身瞪視下很快又坐了下去。 “肅靜!肅靜!”法官徒勞地反復(fù)敲擊著法槌,“卡拉克先生,這意味著你將受到極其嚴(yán)重的瀆職罪指控。” “是的,我完全明白。” “接下來,請辯護(hù)——” “不必了,法官大人,我放棄辯護(hù)。” 話音方落,一片混亂的庭審間就讓法官明白了一個事實:除了宣告罪名成立,他的法槌已經(jīng)別無他用了。 “乓!”法槌落下,這場持續(xù)時間總共不到半個小時的庭審創(chuàng)下了瀆職罪庭審的最短時間記錄—— “查隆帝國中央軍軍法部刑訊處處長,中校軍官,卡拉克·杜德一級瀆職罪成立,具體判決二十四小時內(nèi)等候中央軍下達(dá)。” 退庭后。 “看看,那些憲兵隊的畜生笑得多開心啊?” “擺明了就是那些憲兵給犯人下了慢性毒藥,他們存心要陷害我們。” “處長的出身畢竟——如果真要調(diào)查起來,估計最后也是這個結(jié)果。” “放屁!處長他是不愿意連累我們!” 目送著押解卡拉克返回住處的軍用氣動車離去,大部分跟隨卡拉克多時的年輕軍官們忿忿不平地抱怨著。 在離他們較遠(yuǎn)的,軍事法院的另一個出口處—— “哈哈,這下子,升遷是沒指望了。” “不不,運氣好的話,你我二人也許能坐到卡拉克大人的位置。處長的話——處長是有升到上校銜然后調(diào)職的先例的。然后就可以離開刑訊處,去更高層的地方,爭取將銜——” “哼,那樣的機會,萬中無一。這樣好了,要是我能坐到那個位置,我一定會好好關(guān)照你。” “哈,那我也一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第十日,中午,軍法部軍官住宿區(qū)附近的一家餐館。 “長官怎樣了?” “兩天沒出門,我估計他家里的酒差不多該喝完了。” “看來,上層的判斷并非空xue來風(fēng)。” “這樣的罪名,判處流放拉姆駐軍也沒什幺不合適。” “不不,我仔細(xì)想過,如果是憲兵那邊從中作梗,這個判決對長官來說就有些輕了——他可是一個人替我們把罪名都扛了。” “可如果,我是說如果,這里面沒有憲兵的事——” “那事情就復(fù)雜多了——他出門了。” 正在用餐的兩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把錢留在桌上后匆匆離開,小心地跟在卡拉克身后相當(dāng)遠(yuǎn)的一段距離。 遣送拉姆駐軍,任駐軍軍法官,降至少校軍銜,三天后的上午出發(fā)——當(dāng)判決書送交到手里時,卡拉克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等到在家門口站崗監(jiān)視的憲兵離開后,卡拉克再次確認(rèn)了判決書的內(nèi)容。 隨后,他鎖上了門,打開了家里最好的一瓶酒。 兩天就這樣過去了。 漫步在專為軍人服務(wù)的公園里,衣衫不整的卡拉克步履有些蹣跚,滿臉胡茬,蓬頭垢面的他手里還握著一支酒瓶。 他的眼神很模糊——不是那種沒有睡醒的迷茫,而是明明很清醒,但目光中卻空無一物的渾濁。 因此,無論認(rèn)識與否,周圍的人們都本能地避開了他。 最后,卡拉克在一張長椅上坐下,把還沒喝完的酒瓶放在一旁,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西落,圓月升起。 在公園關(guān)門前的不久,卡拉克緩緩地站起身,回頭望了一眼,然后慢步離去。 “他發(fā)現(xiàn)我們了?” “不不,我想他只是發(fā)現(xiàn)了憲兵而已——那些白癡只會明目張膽地監(jiān)視。” “也對,沒人跟蹤倒反而奇怪了。” “遇到這種情況,有自殺傾向的軍官不在少數(shù)。” “卡拉克長官不會的。” “是的,他不會。所以他這兩天的舉動才令我費解。” “長官也是人,遇到這樣失意的事,有如此反應(yīng)也是人之常情。” “……你說的沒錯,真遺憾,我們幫不上他——就連送送他也做不到。” “那監(jiān)視就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吧,我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反正剩下的部分憲兵會代勞的。” “祝他好運吧,難得有這樣的好上司。” “祝他好運,愿戰(zhàn)神和皇帝陛下保佑他。” 第十一日,凌晨,卡拉克的住處。 “您好?是卡拉克先生嗎?” 卡拉克緩緩打開門,一個身著暗色禮裙的女人站在門前。 “你好,請問你是?” “可否讓我進(jìn)來一步說話?我有一事相求。” “……”卡拉克十分小心地打量著這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女子。艷麗的妝容下,她的眼神眉角間透著股妖冶的氣息。 “您是否聽過赫爾娜這個名字?” “……聽到過,另一個被發(fā)配到拉姆的軍官。怎幺?” “我叫赫琳娜,是她的meimei,長官。” “讓我猜猜,你是想讓我到拉姆以后,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她,對幺?哼,進(jìn)來吧。”卡拉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冷笑著側(cè)過身將這個女人放進(jìn)屋內(nèi)。 “長官大人您真是精明,我的確是想求您多‘關(guān)照’她一下。”赫琳娜滿臉笑意地上前行禮,毫無顧忌地朝著卡拉克俯下身子,暴露出禮裙領(lǐng)口下那抹盡收眼底的豐滿春色。 這個時候,卡拉克并不知道,周圍那些一直在監(jiān)視著他家附近的憲兵們早已被臨時調(diào)開。之所以將這個女人放進(jìn)來,只是因為他覺得事已至此,一切都無所謂了。 某處—— “酒瓶放在左手邊,喝掉了大約四分之三,威特第牌紅酒。之后目視北方,三分鐘左右。離開時起身緩慢,回頭一次,沒有帶走酒瓶,也沒有喝光。” “知道了,187號同志確實離我們而去了,而且這位堅強的同志沒有吐露半點消息。11號同志被人監(jiān)視不方便行動——否則他也不會用A類緊急聯(lián)絡(luò)——一個月后,他將抵達(dá)拉姆,而且這件事情沒有轉(zhuǎn)機,我們不能插手。” “11號同志太過感情用事了。” “真的很可惜,雖然他很出色,但離開查隆后,他在拉姆很難再有出頭之日了。” “鑒于11號同志過去的經(jīng)歷以及現(xiàn)在的處境,建議半永久性地切斷與11號同志的聯(lián)系。” “同意,共和萬歲。” “共和萬歲。” 家人 (尼爾1898年的某日,查隆邊陲的某個鄉(xiāng)下小鎮(zhèn)) “小姐,請慢些!”一位身著女仆服飾的年輕女人,拎起兩側(cè)的裙擺,快步跟在一個女孩的身后,“那樣太不淑女!” 三面環(huán)山的小鎮(zhèn)最內(nèi)側(cè),半山腰上有一座年代久遠(yuǎn)的大宅。 這座宅子具體的建造時間,就連當(dāng)?shù)啬昙o(jì)最大的老人也吃不準(zhǔn)。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從十三年前起就住在這座飽經(jīng)風(fēng)霜、歷史說不定比鎮(zhèn)子還要久遠(yuǎn)的大宅中的一家人絕對是一戶好人家。 還有什幺能比爛漫的山花叢中,一個孩子的笑顏更為美好的東西呢? 而且那個笑顏還是來自一個自幼就失去了父母關(guān)愛的小女孩。 感謝戰(zhàn)神庇佑,她身邊有三位忠心耿耿的仆人,一直不離不棄、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這個不幸的孩子。 其實,從伊芙記事以來,薇薇安、文森特、瑪麗就一直伴在她的身旁。與大多數(shù)好心人自作主張的“這個孩子從年幼時就不得不面對父母雙亡的命運”相反,她從來就沒有對“父母”二字抱有清晰的觀念,也從不覺得自己正經(jīng)歷著人們所說的莫大的不幸。 不過,伊芙很感謝那些平日里總是對她笑顏以對的人們。 他們和薇薇、文森和瑪麗一樣,都是好人。 薇薇是伊芙對薇薇安的昵稱,薇薇安自己也很喜歡這個稱呼。薇薇總是從頭到腳地穿著一身繁冗的女仆服裝,動作卻永遠(yuǎn)是那幺輕快。教授語言的時候也好,指導(dǎo)禮儀的時候也是,她的動作輕巧而柔慢,但又流暢得像宅子旁小河里的水一樣。 從薇薇的身上,伊芙個學(xué)到的東西就是“優(yōu)雅”。 文森就是文森特,文森特老師不喜歡文森這個稱呼。他的煉金課總是枯燥而乏味,臉色也很難看。伊芙并非跟不上文森特先生的進(jìn)度,文森特要教授的那些煉金技術(shù),伊芙只要看一眼就能學(xué)會,可文森特總是堅持:“重要的不是怎幺做,小姐。重要的是為什幺?”這是文森特最常對伊芙說的一句話。于是,伊芙花費四年學(xué)會了所有的“怎樣做”以后,又花了足足五年的時間來學(xué)習(xí)“為什幺”。 “很好,以后,你可以花一生的時間來學(xué)習(xí)‘做什幺’。”上個月,文森特如是說。這也許就是文森特夸獎別人的方法——真討厭,伊芙不明白為什幺鎮(zhèn)上的大jiejie們總是一臉幸福地望著文森。 瑪麗是個劍士,她很強,但她從不教伊芙劍術(shù)。 “我會保護(hù)好小姐您的,放心吧。”瑪麗總是這樣打發(fā)心血來潮的伊芙。 瑪麗經(jīng)常陪伊芙出去玩,所以總會受到薇薇的訓(xùn)斥。那個時候,伊芙就會主動站出來,“保護(hù)”她。 然后趁著薇薇不注意,再次和瑪麗偷溜到后山的深處,去尋找一切讓伊芙覺得新鮮的事物——伊芙不明白,為什幺大家總是不讓自己離開這個小鎮(zhèn)。 “瑪麗。” “小姐?” “如果我翻過這座山,能看到海嗎?” “嗯,不能。那里離海還很遠(yuǎn)。” 伊芙顯得有些失落。 “將來總有一天,我們會一起去看海的。” “真的嗎?” “我向你保證,小姐。”瑪麗拍了拍掛在腰際的劍。 趁著伊芙一臉幸福地抱住瑪麗的時候,薇薇安終于追上了她們。 “瑪麗,今天薇薇教了我如何打扮,我替你打扮好不好?” “咦?小姐,我只是個劍士,我——” “瑪麗是個漂亮的劍士,只要我給你好好打扮的話,鎮(zhèn)上的小伙子們就會像盯著薇薇那樣盯著你看。” 望著伊芙一臉期待地糾纏著瑪麗,薇薇安悄悄退出了房間,來到屋外。 大宅的外墻邊緣,文森特正倚在一片圍籬上,見薇薇安走來,他主動迎了上去,將倒向他的薇薇安擁入懷中。 “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xù)多久?” “不知道,但這樣的日子終有一天會結(jié)束。” “文森。” “嗯。” “如果,我們就這樣,一直這樣,像一家人,看著伊芙長大成人,然后老去——” “我愿意。” “——嗯,我也愿意。” “薇薇安,我——” “沒關(guān)系,不習(xí)慣的話語總是說不出口,文森就是這樣的人。” “薇薇安,我會永遠(yuǎn)守護(hù)在你和小姐身旁,直到最后一刻。” “這種話還真像是文森會說——” “咚。”從他們身后,宅子虛掩的正門處,傳出了聲響。 當(dāng)滿面羞紅的薇薇安推開房門時,她看到了正裝模作樣在看書的瑪麗,和笨手笨腳地打掃衛(wèi)生的伊芙。 犧牲 (尼爾1900年10月2日清晨,拉姆市貧民窟靠近郊區(qū)的北部邊界,一間隱秘的房屋) 貧民窟內(nèi),公共照明是一件很稀罕的東西,對鮮有人居住的殘破棚戶群來說更是如此。 此時,在貧民窟的北部的這片已經(jīng)被廢棄的棚戶群深處,曦微的晨光籠罩著一間用木板臨時搭建的小屋。在小屋的外圍隱蔽處,散布著數(shù)個正在警戒的人。小屋的內(nèi)室與正門之間,也有兩名站崗的黑衣人——他們的身形完美地映襯在貧民窟差勁的照明條件中,渾若無物。 在小屋空無一物、甚至連窗戶都沒有的內(nèi)室里,兩名女子正進(jìn)行著一場不甚歡暢,甚至氣氛有些緊張的交談。 “一夜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你想好了嗎?” “小姐她人在什幺地方?” “啊——你還是沒想明白,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其實你我沒有更好的選擇。” “……外面的八個人,有幾個是你的部下?” “技術(shù)上來說,全部都是,但‘信得過’的人只有兩個。” “你能保證剩下的六個人里沒有尼爾的探子嗎?” “很遺憾,不能。這也是為什幺我不能冒險早早向你暴露我的身份。” “你為什幺不放我和小姐逃進(jìn)來再說?” “你是認(rèn)真的嗎?我考慮過,就算我冒著被人懷疑的風(fēng)險放任你們逃入貧民窟,可之后呢?把你們兩個女人留在匪窩里嗎?我知道你很強,但在這個地方,就連我也不得不低調(diào)行事。更何況,這里說不定已經(jīng)混入了其他勢力的探子,我私自來找你們一定會很顯眼的。” “可現(xiàn)在小姐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 “這是個意外,我沒想到你的身手竟然這樣強——我原本是打算讓那兩個我信得過的部下單獨追上她,然后把她藏起來的——結(jié)果我不得不留下他們中的一人來對付你。” “剩下的那人一定是個廢物!” “隨你怎幺說吧,不過按照我的安排,也許這樣更好。” “為什幺?” “如果你們二人一起消失在貧民窟的風(fēng)聲走漏出去,說不準(zhǔn)就會有什幺人沉不住氣,在貧民窟里大肆派遣勢力。到那時候,我們的行動會舉步維艱。可如果你肯做出一些犧牲,比如,非常高調(diào)地‘自愿’被我們擒住——” “然后你就可以放出風(fēng)去,那些窺視煉金師‘遺產(chǎn)’的家伙們自然會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 “基本正確,這顯然是很合理的安排。” “安排,哼——你安排了很多事——這間小屋也是你們準(zhǔn)備的?” “是的,不過是臨時租的——來源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很有信用,也很專業(yè)——三天后,這間屋子就會變成一片平地。” “在找到小姐前,我什幺都不會說。” “那樣最好,這也正是我希望的。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可以拖住敵人的手腳——尼爾人應(yīng)該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目標(biāo)竟然是一個小女孩。” “薇薇安和文森特——” “抱歉,尼爾人隱藏得太深,我們在查隆也沒有可靠的情報來源和人手,所以無法支援你們。也正因為尼爾人不知道伊芙的重要性,你們也才得以逃到此地。” “……可惡的尼爾人,他們不知道伊芙是先知的女兒?” “他們大概是沒想到那個人的女兒竟然是個嬰兒。” “……” “我沒猜錯吧?伊芙今年多大了?15歲?16歲?” “……15歲。” “真是難為你們了,把一個孩子拉扯大。” “少假惺惺的,要是煉金師尚在——” “打住,你得明白現(xiàn)在的聯(lián)邦需要的是伊芙,而不是一個煉金師的余孽。我們此刻的共同目標(biāo)只不過是個幸運的巧合。” “……” “別猶豫了,當(dāng)最后一個煉金師,也就是先知死去時,煉金師的時代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們不過是你過去的主子,你沒必要為他們殉葬,也沒必要把那樣的命運強加給他的女兒。” “我的主人是伊芙,我會為她奮戰(zhàn)到最后一刻。” “我相信你,你之前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我才冒險把身份透露給你。想想吧,如果你真的為伊芙好,就應(yīng)該——” “不必多說了,我會按照你說的做,你必須保證,在‘某刻’來臨之前,找到她,然后交到我手里。” “我可以保證找到她,之后也可以保證她的安全,但我不能保證你們的相見。” “……明白了。”瑪麗在黑暗中點點頭。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這位自稱是接頭人,名叫米拉涅雅的女人不能保證瑪麗活到那個時候。 “接下來要我怎幺做?”瑪麗稍稍伸展了一下被捆得死死的手腳。 “很簡單,什幺都不要做,什幺都不要說——很痛苦,但我相信你能堅持住。” “簡單。” “到‘某刻’之前應(yīng)該還有幾天,我會盡力為你們爭取時間,讓一切都顯得很自然。不過在那之前,我只能公事公辦——外面的那些人不算什幺,你得做好被刑訊的準(zhǔn)備。” “我接受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在芬特當(dāng)傭兵的時候也曾被反政府武裝和山賊抓到過——別小瞧了我!弱不禁風(fēng)的白皮女人!” “是嗎,那祝你好運了,”米拉涅雅微笑著站起身,摸到房門的位置。“恐怕沒你想得那幺輕松,我們這邊可是有一個‘因奎斯特’。” 出門之前,米拉涅雅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這個名叫瑪麗的黑種女人猛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上午,我會一個人回市區(qū)一趟,你們要看緊這個女人。傍晚到入夜,我們可以在貧民窟里活動一陣子,之后就要挪地方。到時候我會準(zhǔn)備一套和我們一樣的衣服給這個女人穿上,帶著她一起走。” “知道了。”屋里的兩名侍衛(wèi)中,一個人低聲回答。 米拉涅雅從他們的手中接過斗篷,披在身后,然后在胸前把繩扣系緊,罩上兜帽。 推開屋門,映入眼簾的是包圍在這間小木屋周圍連綿一片的破敗棚戶。米拉涅雅向左右看看,一時竟有些忘了哪邊才是出去的通路。 “這個女人的嘴很硬,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可以試著撬開她的嘴。”米拉涅雅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這個地點算是安全,但白天還是盡量不要弄出太大‘動靜’來。晚上,我們會換個更‘方便’的場所。” “是。”屋外,見米拉涅雅出來便聚集到一起的侍衛(wèi)們輕聲應(yīng)答。在米拉涅雅遠(yuǎn)去的身影背后,一襲黑衣的他們把視線一齊投向了小屋的內(nèi)室方向。 左右相顧一番后,他們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孔露出了迫不及待的欣喜笑容。 沐浴在清爽的晨光下,米拉涅雅的心情十分愉悅。但本能謹(jǐn)慎的她還是把面孔掩好,選擇了一條相對較隱蔽的路線前往昨天擒住那個黑種女人的地點。 在那里的附近,新建了一座可以租賃馬車前往市區(qū)的車站——這是米拉涅雅目前為止對貧民窟唯一的好印象。 步行了近一小時后,在車站的門口,米拉涅雅終于見到了車站的站長。 這位看起來面目慈祥,身體硬朗的中年人,正對著遠(yuǎn)處一輛絕塵而去的馬車揮手道別。 米拉涅雅抬眼望去,那輛馬車看起來很是特別。 ——它的車身似乎比一般的馬車要窄很多。 戀慕 (尼爾1900年10月3日下午,拉姆市內(nèi)城區(qū)的某處豪宅) 拉姆市的有錢人不少,尤其是居住在內(nèi)城區(qū)的商會干部,他們個個腰纏萬貫,揮金如土——但那也是相對于普通人而言的。 一夜之間因為一時沖動就花費了一千萬拉爾的巨額資金,這對于商會中層的年輕干部來說實在是一筆過于透支的消費——哪怕這筆錢是由十個人湊的。 所以,當(dāng)酒精與熱血褪去后,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萌生了退意。 “斐南迪,我當(dāng)時一定是喝醉了。我覺得——” “我也是,我,其實商隊最近的周轉(zhuǎn)有些——” “我倒是無所謂,本來就是斐南迪游說我來著,我就把錢借給了他——對,你沒聽錯,借給了你,大伙兒都聽見了的。” “你之前說過,道爾夫人的名下還有一些財產(chǎn),屆時可以變賣出去,抵充一部分。現(xiàn)在看來,也就這間房子還有點價值——你們可別誤會,就算房產(chǎn)可以賣出去,變賣房產(chǎn)還債的部分只是我和斐南迪之間的協(xié)議。只有還清了我出的那一百五十萬之后,才會輪到你們。” “我出的錢不多,才六十萬。不過,斐南迪,你也知道的,我平時就是個很沖動的人,而且我——算了,我那筆錢,你可以最后再還。” “斐南迪,你一個人就出了四百多萬。不是我小瞧你,但這樣一來,你已經(jīng)是負(fù)債累累了。” “對,對,應(yīng)該就是這幺回事:斐南迪問我們‘借’了一筆錢。” “沒錯,我們可以互相作證,當(dāng)時的合同上也只簽了他自己——” “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幺!那時候在臺上,抱著道爾夫人的大腿把自己那根東西往里面捅的人里面難道沒有你們嗎?那些跟在斐南迪的屁股后面上臺,像蒼蠅一樣趴在道爾夫人身邊,把道爾夫人抬起來秀給觀眾們欣賞的家伙們到底是誰?不是你們,難道還是斐南迪雇來的演員嗎?” “豪斯!請你注意措辭!我們可是文明人。” “演員?豪斯你得明白,那是個匿名舞會,如果你非要那樣說的話,我們也不能排除那是你和斐南迪,外加上八個演員的可能。” “——而且,我們可以互相作證。” “什幺!虧你們還知道自己是文明人!這就是文明人做事的方式嗎?” “別這樣,豪斯,大家都不是傻瓜。這樣好了,我承認(rèn)自己當(dāng)時確實在臺上,因為斐南迪承諾用那樣的方法來抵消借款的利息——當(dāng)然只是我那份。” “你們這些——夠了!我們先聽聽斐南迪怎幺說!”名叫豪斯的男人朝著眾人一揮手。 內(nèi)城區(qū)市中心,商會的結(jié)算中心旁不遠(yuǎn)處,緊鄰著警察局,離市政廳不遠(yuǎn)的一個街道頂端,坐落著一幢巨大而豪華的宅邸。它原來的主人名叫道爾,是拉姆市商會的首席——原首席。 即使是現(xiàn)在,從法律角度來說,它也仍然是道爾的所有物。只不過,道爾現(xiàn)在擁有的部分只占一半,宅子的另一半屬于他的夫人海倫娜·道爾——在房產(chǎn)一度被查封、沒收后,這幢宅子又在羅伯斯的暗中cao作下被市政部門還給了道爾。 由于交割房產(chǎn)時的一系列疏忽,外加上道爾那時魂不守舍,沒有細(xì)看就簽了字,導(dǎo)致宅子被意外地還到了道爾和他夫人兩個人的名下——也就是說道爾夫人目前無法獨自將宅邸出售。 當(dāng)然,就算這宅子可以賣,對于一千萬拉爾的天文數(shù)字,也還差得很遠(yuǎn)。 兩天前的‘夜酒會’上,斐南迪臨時游說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同以千萬拉爾的天價拍得了這座房子的女主人——當(dāng)然不是因為他們覬覦這座房產(chǎn),而是這些年輕人確實不希望對他們有恩情的道爾夫人落入他人之手;另一方面,道爾夫人確實是個美人。 三十多歲的道爾夫人幾乎是這個年齡的女人最完美的典范。她知書達(dá)禮、才識出眾,身材和容貌更是卓絕,光陰并沒有在她的rou體上留下任何讓人抱憾的痕跡,反而將這個成熟的女人雕琢得愈發(fā)美艷動人。 至于年齡,對于這些平日里在男女方面就十分隨意的有錢人來說,十幾歲的差距不是問題——他們中,有個別人與道爾夫人的年紀(jì)差得并不多,其他人也早就和年紀(jì)與道爾夫人差不多的女人共赴過春宵。 對那些事后即扔,用錢就可以打發(fā)的,或者是因為金錢問題而不得委身于他們的女人,他們從不吝惜,也從不留戀。 但道爾夫人顯然不是那樣的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過于顯眼的她反而是個難以甩掉的麻煩。 果不其然,當(dāng)他們將這個價值千萬的女人帶回她自己的宅邸風(fēng)流了整整一天后,清醒過來的他們發(fā)現(xiàn),麻煩已經(jīng)在悄然醞釀中了。 在圍繞著金錢和所有權(quán)衍生出的問題正中心,一個叫斐南迪的年輕人正在低頭苦思。 眾人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他們不想承擔(dān)這個大麻煩。 有人事后會反悔,這早在斐南迪的預(yù)料之中。但斐南迪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有這幺多人反悔,而且他們竟然還聯(lián)合起來要挾自己。 斐南迪可以說是此刻在場的人中最為苦惱的一個了,但他并不后悔,即使是被眾人逼得焦頭爛額,他也絲毫不覺得用那些錢換來道爾夫人是一樁不合算的買賣。當(dāng)時情況緊急,為了湊夠錢,大家不得不在沒有縝密商議的前提下把錢拿出來——這點斐南迪已經(jīng)很感激他們了。 斐南迪抬起頭,看看眾人,下定了決心。 “諸位,我會將各位的錢盡快還出來的,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 “斐南迪!你瘋了!一千萬?那可是他媽的一千萬!” “謝謝,豪斯,我會負(fù)起責(zé)任的。”斐南迪站起了身,從懷中掏出了記事本、筆、印鑒和在“夜酒會”上簽下的那份合同。 他從記事本上撕下一頁,開始在上面書寫。 “斐南迪,你真是個‘守信用’的人。” “多謝了,斐南迪,我,我的六十萬,你可以不用著急,我是說,你可以先還一半,我不要利息。” “很好,諸位,我建議規(guī)定一個合理的免息期限。” “斐南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