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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著嘶吼聲一起響起的,還有大笑聲。那與封燁長得十分相似的男人大聲笑著,近乎失態(tài)的大笑著。第172章痛。空白的腦海里似乎只剩這個字在作響了。其實應(yīng)該連這個字都沒有,封燁覺得自己好似一具空殼,一具渾渾噩噩的行尸走rou。他的眼睛還睜著,他的耳朵也還可以聽見聲音,但他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到,他的大腦也不想繼續(xù)工作了,干脆與其他感官一起撩了挑子,于是就只余一片渾噩的空白了。但即便他已經(jīng)不去想任何事,卻還是無法逃避那痛感。該如何逃避呢?這一刻將它淡忘,但下一刻,氣流從鼻息進入肺部,這具殘軀的胸膛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了一下,于是,牽動了附近的肌rou群,那被鐵鏈貫穿的傷口再次被撕扯,剛剛淡忘的痛感也再次被喚醒。比之先前,更加痛苦。這份不斷持續(xù),不斷加重的痛苦,大概也只有在他的呼吸完全停止,真正死亡的時候才會停下。或許死亡也沒什么不好,他現(xiàn)在這樣跟死了的區(qū)別,大概就是他還能呼吸,他還能感受到痛吧。“呵呵。”耳邊突兀的響起低笑聲,雖然是低笑,卻十分具有侵略性,硬是將封燁自我封閉的感官喚醒,讓他僵直不動的眸子微微移了一下。他周圍并沒有人。自他的計劃失敗,他被鐵鏈貫穿左右琵琶骨后,像是一攤被丟在角落的垃圾,他被西羌人丟在了這里。沒有人管他,他不吃也不喝,沒有人理他,他也并不想理任何人。被鎖鏈貫穿的傷口,以及其余的,大小不一,遍及全身的傷口一起腐爛,可是就連見著腐味就來的蚊蠅也不靠近他了,他獨自的在這個無人過問的角落里腐朽。但這份獨享的時光卻突兀的被人打破,被腦海里那道幽靈般的聲音打破。對方到底是誰呢?封燁曾經(jīng)想要弄清這個問題,想要知道為什么這個聲音一直糾纏著他,但他現(xiàn)在...他的眼睛移動了一下就撥回了原位,他對這個笑聲沒有任何回應(yīng)。對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他已經(jīng)全然不在乎了。但他不在乎對方,對方卻不肯放過他,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好心的提醒,他告訴封燁那些外界的情況。“那些被你鼓動要一起謀逆的人,雖然犯了死罪,但是那祭司卻也信守承諾,并不追究,只讓他們?nèi)缦惹耙粯拥牟墒瘓鲈趧谝邸!?/br>“你那位曾經(jīng)的好友,吳毅,他現(xiàn)在可是了不得了,他也拿起了鞭子,當(dāng)上了小首領(lǐng),不光不用跟其余人一起做勞役,他還耀武揚威的對曾經(jīng)的同族呵斥起來了。”“至于你,封燁,西羌人不追究其余人的罪過,你可就沒那么好運了。”說話的人一副惋惜的語調(diào)。只是他的惋惜中總是透著股看好戲的幸災(zāi)樂禍:“你作為叛賊之首,罪無可恕,自然是嚴(yán)懲才能以儆效尤,西羌人對你的處置是,將你鎖在這里示眾三日,讓所有人都看看叛賊的下場,而三日之后...”說到這里,那股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幾乎滿溢了出來:“你將被推上九步崖,讓蛇神來清洗你的罪惡。”九步崖...這是封燁在初來到西羌就見識過的地方,他知道被推上九步崖意味著什么,也知道九步崖底的那些蛇群到底有多可怖。事實上,在相當(dāng)一段時間里,封燁每晚在草棚里都會做噩夢,被萬蛇吞噬的噩夢。夢境是他潛意識的具象化,他內(nèi)心對九步崖的恐懼反應(yīng)到了夢中。他害怕這個地方,害怕那些“嘶嘶”爬動著的冰冷的蛇群,但這些龐大到鉆入夢境的恐懼,卻于此刻,消失不見了。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哦”了一聲,語氣也沒有任何起伏。冰冷的像具尸體。這樣冷漠的反應(yīng),即便是再如何巧舌如簧的人都無法與之繼續(xù)交談,話題在這里終結(jié),那道聲音再次消失了。但封燁也知道對方大抵并沒有走,對方只是不再出聲,卻依然蟄伏在不知道哪里偷偷窺視著他。但就像封燁不在乎他即將面臨的刑罰一樣,他也不在乎周圍有沒有其余人,他眼睛一動也不動,瞳孔里也并沒有任何的光彩,若非胸膛還微微起伏著,或許旁人會以為這個人已經(jīng)死了。他再次將大腦放空,用無知無感來麻痹自己。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天亮還是天黑,封燁分不清。自他被貫穿琵琶骨的那一刻,西羌皇城上空的這片天似乎就陰沉了下來,烏云遮住了日月,白天黑夜都是一樣的昏暗。像是要下雨。可天一直沒有下雨,封燁也一直沒有等到能幫他緩解喉嚨上的灼痛的雨滴。這股灼痛不止是因為他這么長時間滴水未進,也因為他在斗獸場里喊的太用力,用力到仿佛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出去了一樣,以致于他此刻再提不起半分的力氣。然而封燁沒有等來下雨,卻等來了一些預(yù)想不到的東西。他一動不動的眸子被耳畔持續(xù)的嘈雜聲所驚動,他的五感又一次被喚醒。封燁有些迷茫的抬頭,就看到眼前,人群排著長隊,一個個在自己面前走過。他們衣衫襤褸,手腳和臉孔上都是長期勞作的痕跡。這些是與他一樣的奴隸。他們?nèi)藬?shù)眾多,封燁并不認(rèn)識所有人,但封燁卻也會在人群的長隊里,時不時的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是與他一道在斗獸場的那些人,是給了他承諾的那些人,也是...背叛他的人。封燁面無表情的看著人群。他空白的大腦再次恢復(fù)了思考,這些人在做什么?像是腐朽的機器,在放置了許久之后再次啟用,封燁的大腦運轉(zhuǎn)的有點艱澀,他想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這些人并不是自愿來的,而是西羌的士兵押送來的,在人群的長隊旁,每隔幾米就站著一名披堅執(zhí)銳的西羌士兵。西羌人將所有奴隸都帶來了,目的也不言而喻,自然是讓他們看看封燁的下場,給所有奴隸都敲敲邊鼓,告訴他們西羌是無可戰(zhàn)勝的,一切與西羌為敵的人,都會被蛇神和祭司大人所誅滅。人群看著封燁,封燁也在看著人群,這些人的目光有的閃躲,不敢與他對視,有的則無所謂,封燁的死活關(guān)他們什么事?封燁是死是活,下場如何,他們的日子依然是照常的,日復(fù)一日的,在西羌士兵的揮斥下勞作。他們甚至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作為奴隸的生活,乏累被麻木所撫平,就像封燁是如何封閉五官來逃避那些痛苦的一樣。軀體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