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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妖魔般邪異的男人走了,但那只是看上去走了,誰知道是不是真走了。萬一并沒有走遠(yuǎn),而是在不遠(yuǎn)處看著,就等哪個不識好歹的去撿起這攝魂鈴,好出來問罪。雖然男人的說法是隨便他們救不救,但既然是他布下的這萬鬼,想必這被萬鬼撕咬的人是他的仇人,他們隨便出手,難免被記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著為這么個陌生人涉險。即便不久前他救了自己一命吧,但...好不容易能活著,他們更不想死啊。因此眾人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封燁,看著他被萬鬼撕咬,目中偶爾有些不忍,但就是沒人肯冒險上前撿起攝魂鈴,像封燁之前救他們那樣救他一次。封燁緊抿著唇,他對這樣的反應(yīng)其實(shí)并不意外,他也并沒有將希望寄托于這些人身上。他用力的掙扎,終于,稍微將鬼手掙松了些許,他從半跪在地變成了趴在地面。四肢依然被鬼手纏著,但他還是一寸寸的努力,沿著地面往前爬。爬向攝魂鈴的方向。他不指望任何人,因?yàn)樗啦粫腥司人?/br>剛剛下過暴雨,地面泥濘又濕滑,封燁趴在地上,很快衣袖就全部被泥水弄臟了,臉上也沾上了污泥,但他連擦拭一下都不行。魂魄上的劇痛在摧毀著他的神智,他憋著一口氣,努力的在鬼手的束縛下,往前爬。他爬的非常緩慢,半個時辰過去了,他也不過爬出了一米有余。因?yàn)樗麆×业膾暝鷦幼鳎硎衷谒撼痘昶堑耐瑫r,還在他身上撕扯出了一道道傷口,血水混著泥水,沿著他爬過的地方流淌。而距離攝魂鈴剩下的六七米,仿佛天塹一樣遙遠(yuǎn)。在他爬的過程中,眾人依然還是在旁邊看著,冷漠又麻木的看著。對沒有鬼手束縛的他們而言,走過去撿起攝魂鈴是簡單到不能更簡單的事,但沒人肯為此擔(dān)風(fēng)險,也就沒人肯上前幫忙。那圍堵人群的黑霧不知不覺的消散了,人們卻一無所覺,仍然待在這兒旁觀封燁的掙扎。郝沉來到鎮(zhèn)上時,遠(yuǎn)遠(yuǎn)看見客棧門口圍著一圈人,郝沉直覺般的往前,他近乎粗魯?shù)耐崎_擋路的人群,橫沖直撞的來到了人群最里面。然后就看到,匍匐在泥水中,被萬鬼撕扯,但還是咬著牙往前,身后是一條血路的...封燁...第126章人群因?yàn)楸淮拄數(shù)耐崎_而發(fā)出了一陣喧鬧,這動靜不大,但也不算小,按理說不會有人沒注意到。但封燁確實(shí)沒有注意到,魂魄被怨靈撕扯的劇痛讓他的神智幾經(jīng)崩潰,他失去了視物的能力,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沒剩多少。在這叫人痛不欲生的劇痛之中,他僅剩的一絲信念就是往前爬,那是他唯一自救的方法。五指用力的抓著地面,指尖被地面的砂石劃傷,血rou模糊,他全然不顧,他調(diào)動全身的每一處肌rou與束縛著自己的鬼手抗?fàn)帯?/br>血液從傷口中流出,鬼手蒼白,血液卻是鮮紅,二者混雜在一起,觸目驚心。這一幕映在郝沉眼中,驚的他愣了一瞬,但下一刻,他腳步一邁,人群幾乎只是一個眨眼,就見到郝沉來到了那個仍趴在地上爬動,對周圍的一切無知無覺的人身邊。封燁往前爬動的動作突然一頓,在他的識海中,辨不清數(shù)目的怨靈組成龐大的泥沼,千萬只蒼白的鬼手撕扯著將他往下拉,想將他徹底吞入泥沼中,永不見天日。他也早已看不見天日了,怨靈的怨氣和煞氣侵染著他的魂魄,充斥著他本該澄凈的識海,其中只剩鋪天蓋地的黑暗,他在黑暗中垂死掙扎。但現(xiàn)在,突兀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絲的光亮,這光亮好似在靠近,它越來越強(qiáng)盛,也越來越璀璨。它煌煌若烈陽,帶著排山倒海之勢而來,撕裂了識海中遮天蔽日的黑暗,千萬怨靈在這光焰下顫抖、消融。封燁看著這光愣住了,識海中看不到實(shí)物,只能看到靈魂,這仿若烈陽般炙列的光焰是另一個人的靈魂。什么人能擁有如此強(qiáng)大的魂魄呢...?封燁的腦子一片混沌,本應(yīng)該很輕易答出的問題他竟然思索不出結(jié)果,他只是愣愣的看著。看著這光焰愈近,也看著那些不甘的仍攀附在他身上的鬼手被這強(qiáng)大的神魂毫不留情的摧毀。怨靈們碰到這光都仿若遇到高溫的火焰一樣痛苦,但封燁卻覺得很溫暖,對方的靈魂很輕柔的接近他,小心翼翼的環(huán)抱住他。鬼影在封燁周圍分解,被光焰燃盡后,只剩一縷黑煙,消散于天地。敗局已定,怨靈們在臨死前做出最后的掙扎,他們拼命的嚎叫,撕心裂肺的鬼哭聲企圖再次刺穿封燁的魂魄。但未等封燁真正再次感受到痛苦,他耳邊響起的聲音已經(jīng)蓋過了尖利的鬼哭聲。“咚...咚...咚...”沉穩(wěn)且有力,這是心跳的聲音。他被人抱在懷中,耳側(cè)貼著對方的胸膛。怨靈最后的攻擊也被化解,只能滿含不甘的消散。終于,他識海中,再也沒有黑暗了。識海之外,他也終于得以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人。“郝沉...”封燁輕聲念著這個名字,他好像不確定似得,還伸手摸了摸郝沉的側(cè)臉。指尖溫?zé)岬挠|感傳遞著肯定的信息,真的是他。“你回來了...”封燁說話的聲音很輕,越來越輕。最后一個字出口時,已經(jīng)幾不可聞。但郝沉還是聽到了,他一向潔癖,但他此刻全然不顧封燁身上臟污的泥水,用盡全力的抱著封燁,他眼眶泛紅,嗓音嘶啞:“我回來了...”嘶啞的嗓音中,是nongnong的悔意,他終究...回來晚了。聽到了郝沉的回答,封燁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他在劇痛中也不肯放松分毫的神經(jīng)突的一松,隨之而來的就是昏沉和黑暗。但這回的黑暗不再另他痛苦,他知道有一個人會守著他。他沉沉的睡著了。這一覺很長,魂魄上的傷痛不同于身體,身體上的傷口好歹還有傷藥可以醫(yī)治,但魂魄上的創(chuàng)傷,幾乎只能靠自愈。而睡眠就是修復(fù)魂魄最常見也最好用的方式,朦朧中也不知睡了多少個日夜,封燁再睜眼時,已然是午夜。雖然是午夜,但他的視野中卻并不黑暗。封燁眨了眨眼,散光的瞳孔慢慢聚焦,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他看清了光源,是擺于桌邊的燭火。燭火照亮了房間,封燁認(rèn)出這是他之前住的客棧,而他正躺在客棧的床鋪上。封燁緩了下神,記憶隨著清醒的神智而慢慢復(fù)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