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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是不是和這個有關系?”李穆山也不傻,被陶寧這么一問,直接想到了其中關竅。陶寧沒有直接回答。他轉頭,看著耿一淮面無表情地在司機瑟瑟發抖開門之后進了后座,隨即收回目光,居然在這低氣壓中無聲地笑了笑。他拍拍李穆山的肩:“去上班吧,這幾天有事給我傳音,我不在家。”李穆山一愣:“您要去哪?”“沒去哪,有人需要解決終生大事,家里這幾天不能待。我出去幾天,給你家先生——”陶寧勾起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目光,嗓音悠然,滿是看好戲的模樣:“給你家先生買幾打醋回來。”☆、第17章第17章陶寧話音剛落,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李穆山面前,連帶著三角鋼琴旁的那一箱壓縮餅干也沒了蹤影。耿一淮皺著眉看向李穆山,催促之意十分明顯。李穆山擦了擦額頭的汗,趕忙快步走出了大門。聽著樓下引擎聲響起又消失,寂靜之中,嚴清在這諾大的宅子里保持本體足足待了一整個白天。他腦海中一會是耿一淮那張淡漠而又禁欲的臉,一會是當時被助理先生撞見的尷尬,一會又是……與耿一淮遇見的那天晚上模糊的記憶。嚴清一開始只是覺得丟臉到不能見人,后來慢慢地感受到了空氣里的低氣壓。剛才耿一淮下樓的時候,他躲在這一片花叢中,遙遙地、小心翼翼地看過去,還是看見了耿先生那低沉的臉色。盡管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但是嚴清下意識就是感受到了,這個男人似乎不高興了。他的腦袋繞了三圈,這才勉勉強強想到個合理的解釋。相親對象早上睡了人爬起來去相親,雖然這個人和相親對象誤打誤撞其實是同一個人,怎么著都是不負責任的輕浮舉動。不論是妖族還是人類,不求回報、沒有所圖、對他真正好的人其實沒有幾個,分母很小,耿一淮是那珍貴的分子之一。等耿一淮回來,認認真真地解釋清楚吧。他想。他整株花都蔫蔫的,枝椏七零八碎地垂落著,那授粉期過后總是出現的妖力斷裂似乎又來了,嚴清昏昏沉沉間,似乎聽見電話在響。電話不止響了一次。打電話的人不屈不撓,整天下來每隔一會就撥來一通電話,終于在嚴清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的那一刻吸引到了手機主人的注意力。嚴清從花叢中跳出來,迅速鉆回衣服里變回人形,蔫噠噠地拿起手機。——“阿九”。“喂?阿九嗎?”嚴清在側臥的書房旁坐了下來,盡量讓自己的音調同往常沒什么區別。天色已經有些沉下來了,天穹毫無云朵遮蓋,自西往東,粲紅暖黃流淌向深藍,一半星辰帶來夜空,遠方模模糊糊地掛著一輪殘月,就等著黃昏散去,找出清涼的月影。胡冉冉在電話那頭松了口氣:“你在哪啊,我給你送傳話符咒都送不過去,打你電話,這么久了才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耿一淮是妖,家里附近應當是有什么簡單的陣法或者結界,外人的符咒送不進來太正常了。嚴清揉揉鼻子,沒有正面解釋:“沒出事,怎么了?”“你們花妖族里唯一的那一位玫瑰花妖前輩……今天壽元盡了。”嚴清一怔。他在記憶里掏了掏,掏出那位接觸不多的前輩的印象——那個玫瑰花妖比他成型早很多很多年,是在別的花妖的靈氣點撥下成精怪的,和他這種天生地養、不受待見的野生玫瑰花妖不一樣。唯一的印象也就是登記妖籍的時候,那位妖族前輩和他交代了一些同族之間的事情。授粉期就是這么得知的。他們這一脈妖怪太少,在冊的妖怪就他們兩個。如今這位前輩一走,可就只剩下他一個了。“壽元盡了?”他重復了一遍,“我不知道……”胡冉冉那邊的聲音很是憤恨:“你怎么可能知道?花妖族有什么事情通知過你了?”嚴清訕笑了一聲:“也對。”“我今天本來是……擔心你的事情,來花妖族問問情況,結果來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前輩凋亡。”胡冉冉清脆的嗓音帶著怒氣,“幸虧我來了,不然你授粉期的那些事情怎么辦!”“謝謝你。我授粉期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嗎?”嚴清想到了最近愈發頻繁的妖力斷裂。那頭,向來活波多話的胡冉冉卻突然頓了頓,吞吞吐吐的:“這個……還真有……我趁著那位壽元盡之前問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嗯……”嚴清哭笑不得:“怎么了?怎么聽你的語氣說不出口一樣?”還真說不出口。胡冉冉清了清嗓子,繼續吞吞吐吐地說:“你、你現在能收傳話符咒嗎?我還是寫給你吧……”嚴清:“?”什么東西這么說不出口?授粉期的生理需求胡冉冉都能面不改色地和他開玩笑說“我幫你”,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無法言明的。他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看了看窗外。眺過布滿植物的陽臺,豪宅外空曠的公路沒有任何汽車的身影,耿一淮還沒有回來。嚴清:“收得到,你可以五分鐘后發給我嗎?”只要走出這棟宅子,隔絕法陣應該就不會阻攔別人的符咒了。“你到底在哪啊小阿花?為什么收個符咒還要五分鐘?”胡冉冉起了疑竇。這事說來話太長,短話都說不清楚,嚴清想了想:“沒什么,就我自己搞了個隔絕法陣,結果我自己解不開了。”胡冉冉:“……”別說,還真像嚴清干得出來的事情,她還真信了。“好,那我過五分鐘發給你。”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嘈雜,似乎是片場的工作聲音,嚴清不和她多聊:“你好像挺忙的,別擔心我,掛了。”他收好手機,又看了一眼陽臺上成片的姹紫嫣紅。黃昏下,艷麗染上一層光影,居然顯得有些飄飄欲仙。怪不得這些花草都帶著些許靈氣,耿一淮既然是妖族,會親手栽種的花草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生靈。還不知道耿一淮本體是什么呢。房子里空無一人,嚴清一路橫沖直撞下了樓,在院子外等了片刻,果不其然等到了阿九送來的傳話符咒。他立刻接過,一字一句讀過去,目光在“授粉”和“孩子”之類的字眼上掃過,神情愈發一言難盡。待到看完最后一句話,嚴清已經完全呆滯了,理智都是“我是男的”和“自花授粉之后要生孩子”這矛盾的事實中掙扎。當了幾百年雄性妖,臨了一張符咒輕飄飄地告訴他——他要當爹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