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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彰的話不多,嚴清也對方不算太熟,只是個普通的同事關系,但是嚴清卻十分感謝陳子彰——畢竟沒有陳子彰,他和張尋都蒙在鼓里。他十分禮貌地停下腳步,看向陳子彰。陳子彰的聲音卻帶著躊躇與猶豫:“你現在要去嗎?”嚴清轉過頭:“對,我要去找老板。”他又重復了一遍。那是他的創意、他的構思。怎么能這樣不明不白就給鐘豐和原樣照搬了?陳子彰還是拉著他,神情有些不自在,說話也有些吞吐:“那你……要怎么說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怎么知道的?”張尋有些急,“老板都直接照搬嚴清的構思了,難道要當做沒發生嗎?”嚴清怔怔地站在那里。小花妖那腦袋繞不過三個彎的腦袋完全想不到這一層,他眨了眨眼,睫毛上勾住的細碎雪花掉落,他聽到陳子彰又道:“我還想要這個工作。”陳子彰穿的有些單薄,在雪地里站久了,此刻雙腿已經有些抖,他微微活動著雙腿,音量有些低,差點就淹沒在了風雪里:“老板半夜讓我們加班做這個項目,沒有通知你,你也沒有太多證據,法律并不保護單純的想法……你去找他他也未必就會放棄……”他說的邏輯有些紊亂,但嚴清還是明白過來了。他轉回身子,神情嚴肅,十分認真地聽陳子彰說話。不遠處工作室徹夜亮著的燈斜斜地照過來,拉出三人細長的影子。陳子彰雖然音量極低,在這漫天風雪中,嚴清還是將每一個字聽得一清二楚:“如果你去找老板了,你肯定要拿出這份文件作為證據才行,那他肯定知道是我說的了……就算我不在豐年做了,也需要老板的引薦去別的地方。我、我也才剛剛入行沒幾年,我沒有你的勇氣辭職……也許有什么別的方法?”鐘豐和的工作室雖然在一眾圈內公司工作室中并不出彩,但它好歹身處圈內。陳子彰一開始只是想找張尋解決一個自己想不通的問題,卻沒想到張尋當即有些憤慨地通知了嚴清,到現在居然勾扯出剽竊創意和抄襲這樣的事情。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這事情這么嚴重,陳子彰一開始就不會讓張尋看到任何東西。嚴清看來是不會善罷甘休,他如果把這件事情提前告訴老板,讓老板有準備,是不是不僅能保住工作,還能得到老板賞識?在嚴清轉身的那一剎那,陳子彰腦海中突然想到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和對自己有利的做法,想法還沒產生,他手就先一步拉住了嚴清。陳子彰想著,神情復雜而帶著點心虛地看向嚴清。張尋瞪大了眼睛:“子彰!?難道讓嚴清忍氣吞聲嗎?你要是怕,就說是我說的。”“這份文件才能看出重合度,負責這份工作的人是我不是你。”“那就說是我偷看到了。”陳子彰頓了頓,仍舊不放心:“你覺得老板傻嗎?”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是概率,他似乎并不想冒這樣的風險。他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已經完全不顧嚴清的立場,下意識看向嚴清,眼珠子卻不停地轉著,有些尷尬和心虛。畢竟同事一場,陳子彰已經預想到嚴清可能的斥責和聲討,只聽對方清朗的聲線響起,語氣聽上去有些怒氣:“你——”只是嚴清卻倏地停住了。他一眨不眨地看了陳子彰一會,眼尾被風雪吹得有些微微發紅,呼吸有點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憤怒。半晌,嚴清突然無奈地笑了笑。青年體溫偏高,皮膚白皙的臉龐完全沒有被風雪凍到,臉蛋反而有些微微發紅。他咧開嘴,嘴角虎牙露了出來,看上去俏皮可愛,平易近人。他將手中那疊見證他的構思被人偷走的白紙被他塞回了陳子彰手中,聲線清晰,語氣平穩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去找老板。對不起,剛才沒考慮你的處境……謝謝你。”他心底涼颼颼的,卻也知道這樣也怪不了陳子彰。沒有對方,他可能在這個劇本成型甚至賣出去之后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他不能期待別人能夠為了他放棄一些東西,就算他們是同事。張尋卻不樂意了:“那你不去找老板,這件事情怎么解決?”嚴清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方法不止一種。你可以幫我看看,老板打算什么時候和制作方那邊談、在哪里談嗎?越快越好。”張尋不明所以,卻又聽到了嚴清那句“越快越好”,沒有多問,立刻點頭道:“可以,我現在就回去問。”“謝謝。”嚴清說。張尋心急,轉身就走,陳子彰似乎覺得自己再在嚴清面前也尷尬,訕訕地笑了笑。他想,嚴清這樣的人,一沒背景二沒人脈,除了臉好看點,到哪都不受關注。今天對不住他又會怎么樣呢?陳子彰不多說,轉身跟著張尋回去了。嚴清又看了一眼張尋和陳子彰的背影,還有那徹夜加班完善他創意的豐年工作室,這才抬腳往家里走去。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很普通。普通到不僅沒什么超凡脫俗的能力,普通到沒有辦法一入行就被人賞識,普通到明知道陳子彰有苦衷,但還是有些失望。其實陳子彰說得很對。他的構思畢竟只是一個只有雛形的構思,即便他去找鐘豐和對質,只要對方打定主意不理會,他也無可奈何。即便是捅到了制作方那里,制作方愿意相信他,一個沒有經驗、孤身奮戰的小新人,和一個有經驗有人力的工作室比,他也基本沒有優勢。嚴清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卻能看得清楚這些直接的結果。但這并不代表他愿意將自己的創意拱手相讓。他回了家,在狹小的出租房中打開了臺燈,又拿出一本全新的筆記本,翻開了第一頁。與此同時,張尋給他打了通電話,問到具體信息了。鐘豐和約了下周一和制作方談,地點在制作方橫越影視的公司里。嚴清道了謝,對著臺燈下空白的本子發了一會呆。張尋那邊聽不到他說話,又沒見人掛斷電話,復又問道:“你打算怎么辦?”“現在立刻想一個新的。”既然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鐘豐和拿著他的創意去競爭項目,那他目前能想到最好方法……就是讓鐘豐和競爭失敗。怎么競爭失敗?制作方有更好的選擇。張尋在電話那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差點沒把手機嚇掉:“乖乖,祖宗,你在想啥呢?不說你這個創意是靈感突發也準備了好一段時間的,靈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現在在這種情況下被迫新想一個,怎么可能會比之前那個好?”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