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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嚴清走上前,默不作聲地將桌上寫著構思的本子拿起來,規整地放進風衣兜里。“小嚴?”鐘豐和不明所以。“老板,”嚴清眨了眨眼,心底泛開一絲酸楚而又憤慨的情緒,“我之前很害怕你把我炒了,可我現在突然覺得,我也許不適合在這里工作。”他情緒起伏的時候容易控制不住妖力,花粉不受控制地散開,鐘豐和莫名其妙地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阿嚏——,怎么回事……阿嚏——”嚴清低著頭,放在兜里的手摸了摸筆記本的封皮,隨即道:“辭職信……我一會準備好送過來。”說完他就直接走到了鐘豐和辦公室的門口。他仍舊十分生氣,臉色都沉了下來。嚴清在工作室其他人眼里,一直都是個脾氣很好又溫和的新人,此刻突然硬氣的態度轉變讓鐘豐和懵了懵,隨即立刻起身三兩步走上前拉住他:“小嚴,你先冷靜,我們慢慢談。”鐘豐和一拉上他的手臂,陡然間碰上嚴清收不好的玫瑰花刺,像是觸電了一般慘叫了一聲:“啊——怎么回事?靜電嗎……哎,小嚴,我只是想讓你說實話,不用這么激動。阿嚏——”“我說的都是實話,”嚴清的底線就是自己喜歡做的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么的生氣,“老板,請您不要隨便給人下定義。”他第一次當面和人說這樣的重話,指尖微微顫抖,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想了想,想說的話很多,卻又覺得沒有什么想說的,只是轉身快步離開了。鐘豐和眼看嚴清轉身離開,這次并沒有攔住嚴清。而是回到桌前沉思了片刻,隨即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不怎么待見他,第一回并沒有接。鐘豐和又連著打了兩個,忙音這才消失。“是我,對對對,豐年工作室……”“就是之前我們接觸的那個大項目,你們和別家簽訂合同了嗎?”“還沒有?那太好了,我這邊有一個新構思,保證你們滿意!”“……”雪已經化了。楊城本來就不會有什么厚重的雪,此刻地面濕濕漉漉的,路過的行人都會在鞋底淌上些冰涼的水。嚴清靠在落地窗旁,雙腿蜷著,身上蓋著薄薄的毛毯。他困極了。看來授粉期不僅會讓他對溫度敏感,還會讓他更加無法控制情緒的起伏。之前剛剛化作人形,在妖族管理處那邊的安排下,他進了一所普普通通的人類二本大學。那時候他什么都不懂,看上去比其他人類還要笨上許多,學什么都要比別人費力。那時候他都不覺得有多艱難。他努力了,他也得到了,也順利地畢業了。可是現在,他努力了,得到的只是鐘豐和在他身上打的沒有能力、可能抄襲的標簽。日頭正正地掛著,有人敲了幾聲門,直接推門而入:“嚴清?去吃飯嗎?”嚴清看向張尋。他眼神有些飄忽,藏著若隱若現暗紅的瞳孔藏著固執。“你怎么了?”這明顯就是情緒不對勁,張尋走近,在他身側蹲下,“心情不好?”嚴清垂眸,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嗯……”“我去,你這房間里是撒了什么,好香……阿嚏——”張尋沒問他原因,拉了拉他,“走,一吃解千愁去!”嚴清搖搖頭:“不去了。”他現在要辭職,房租都還沒交,不應該在吃食上花費什么。“張尋,我辭職了。”“啊???”張尋懵了。“我之后再告訴你,我先出去走走平復心情。”他起身,微低著頭,披上風衣就出去了。今天風有點大,天色卻很好,云朵稀稀疏疏的,完全遮擋不住湛藍的天穹。嚴清在外頭走了好一會,還是有點不明白。他喜歡做編劇,喜歡養那些有點靈氣的花花草草,每天都在做這些,也沒什么太大的追求。結果現在還是沒有錢也沒有工作,就連那個租來的房子都快供不起了。和耿先生這樣年輕有為的人完全不一樣。嚴清又想起了耿一淮那大大的房子,還有出入都有司機專門駕駛的昂貴汽車。不知怎的,興許是下意識記住了路的原因,嚴清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走到了耿一淮家門外。他妖力不足,察覺不出大妖洞府四周都帶著天生地養的靈氣,只覺得耿一淮家門口著實舒服得很。不如待在這休息會吧?說不定還能看看和他的人生截然不同的成功人士耿先生是怎么生活的。……傍晚,耿一淮按時下班了。司機打開后座車門的時候,臉色緊張,費了好大力氣才不在耿一淮面前抖起來。今天的耿一淮心情不好。妖族那幾個老不死的族里開會見不著他,干脆厚著臉皮,好些個人湊成一堆來到他的公司,還是為了讓他找個對象那些事。天青雀長老甚至差點以死明志,說下次要是沒在他家見到個新主人,他那雀頭就要撞死在耿一淮家的鐵欄桿上。真是為了他那點血脈延續cao碎了心。耿一淮從妖族長老來過之后,周身都彌漫著低氣壓,一言不發就能將人活生生嚇死。他下了車,只是對司機道:“你回去吧。”司機如蒙大赦,屁顛屁顛跑了。耿一淮按照往常一般走進院門,倏地腳步一頓。別墅外圍著他花錢找人打理的花圃,即便是在冬天也生長著不少應季的花花草草,綠色和鮮艷的花色交織在一塊。只是那一簇玫瑰花樹實在是太惹眼了。耿一淮:“……”雖然說嚴清可能并不知道他也是妖族,能看出對方的本體,但是……這小東西是不是忘了冬天普通的玫瑰花根本不會在室外綻放?玫瑰花樹的枝葉十分蒼翠,連那些枝干上的小刺都十分現貨。枝椏末尾,好些個花苞似乎在等待綻放,有一株已經張開了花瓣,將身側一種花草都比了下去。耿一淮眼神動了動,雙眸輕微轉動了一下,像是不經意間掃過那株玫瑰花樹。果不其然,風還未動,小花妖就心虛了一般,渾身枝椏都顫動了一下。成功人士耿先生周身的低氣壓突然消失,他收好鑰匙,隨意地緩慢踱步走到小花妖身前。他淡淡地說:“開得不錯。”嚴清的枝椏又抖了抖。他雖然知道耿先生是個人類,看不出來他的本體,但他第一次蹲在人家門口,還是有些緊張。突然看到耿先生蹲下來,一雙放大的俊臉湊近,嚴清頓時屏住呼吸,腦中一片空白。這人一膝著地,以半跪坐的姿勢蹲在花樹前,蹲都蹲的帥氣十足。嚴清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