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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說就讓他去吧,總比現在這么懸著好受,要不是警校快開學了,我也想去找找看。唉,去就去吧。王其實開著警隊的破吉普上了路,沿著河往下游打聽。正趕上汛期胡子江的水是濁浪滔天,上游漂下來的東西是五花八門:破門板、爛木盆、死豬死狗和死人……死人?抽旱煙的老農指著山頭,每年這胡子江發大水都得淹死幾個,這不?前兩天還漂下來個小伙子,我和幾個老哥哥一塊把他撈上來埋在樹底下了,也就20多歲,可惜啊。王其實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小伙子?長什么樣?個子挺高,短頭發……是不是白白的瘦瘦的?王其實急切地問。白倒是挺白,胖瘦可看不出來,這淹死的人被水泡得都走了形,哪看得出來是胖是瘦啊……嘿!這個小伙子怎么冒冒失失的,話還沒說完就跑了。……旱煙老農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場面,十多輛警車拉著警報風馳電掣沖到了山腳,三十多個大蓋帽從車上跳下來沖著他就過來了,人埋哪了?說!嚇得老頭兩腿篩糠,報報報告長官,不不不不是我干的。王隊長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叫弟兄們往后站,老大爺,別害怕,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解釋了半天旱煙老農終于搞懂了,擦著汗說我還以為你們那意思是說我把那個小伙子害死的呢,嚇死我了……人就埋在那,撈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沖沒了,我扯了幾尺白布給包上的。為什么不報案?王隊長腦門充血。報案?報什么案?老頭很迷惑,他又不是被人害死的還報案?我們這兒哪年不淹死幾個?找個地埋了就行了,沒聽說還要報什么案啊。王隊長顧不上計較了,抬抬手,叫上二組組長,挖吧。挖了沒多深就看見裹尸的白布,停!王志文阻止了大家,跳下去用手一點一點地拂開浮土,尸體很快露出來,還沒有完全腐敗,因為被水泡得厲害,已經腫脹得看不出模樣了。王志文小心地抱起來,眼淚,一顆一顆,掉了下來,滴在了胸口。曾經是那么生龍活虎的小包,怎么會這樣,忽然間,不說不笑不會動了?隊長,你看過梁山伯與祝英臺沒有?他們最后就是一塊死在墳墓里,化為彩蝶翩翩而去……自己當時是怎么回答他的?你死了最多也就是化成骨灰。隊長,你別結婚好不好?我好喜歡你……就是這句話,讓堂堂的刑警大隊長從此萬劫不復。小包,你胸口這個是胎記吧,從小就有嗎?嗯……像個小老虎。胎記!天啊胎記!王隊長拼命地揉著眼睛,他沒有胎記!大家伙目瞪口呆地看著隊長抱著尸體又哭又笑,王其實說,完了,我哥瘋了。二組組長說不至于,他神經沒那么脆弱。王志文抬起頭說你們嘀咕什么呢還不過來搭把手,趕緊的,跟地方派出所聯系找家屬,這個不是包仁杰!大家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歡呼著,噢——噢什么噢,小包還沒找著呢!隊長沒好氣地安排人手辦手續,回頭一看,王其實呢?他怕你罵他,溜了。二組組長一擠眼,你就別怪他了,他也是好意,就是冒失了點。好意!他差點把我嚇死!王隊長不依不饒。你王大隊長還能被嚇死?就你那副心肝肺,我不用解剖都知道,除了膽子你還能有什么?整個一沒心沒肺!一直在警車上呆著不肯下來看一眼的燕飛搭了腔,說起來也丟臉,燕大法醫還是頭一次不敢看尸體。要不是你,小包也不至于……燕飛咬咬嘴唇,說不下去了。一句話搞僵了氣氛,大家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王隊長像只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擺擺手,收隊!哥!哥!王其實忽然從前面跑過來,老遠就喊起來。王志文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多年沒聽見這么親熱的稱呼了,還真是不習慣。哥!快!快!快去T縣,小包、小包、小包……小包怎么樣了你快說!燕飛一巴掌拍在王其實后背上,啪地一聲,很響。王其實立刻不結巴了,小包找到了就在T縣人民醫院治療呢正準備往市里轉局長叫你趕緊去!84人是在T縣邊上一個小村子找到的,距離包仁杰掉下去的地方有100多公里。沒人知道這100多公里包仁杰是怎么撐過來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記得自己接了個電話,對方說有重要線索提供,其實包仁杰自己也知道八成——不,一定是個圈套,可是就是忍不住……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了出去,出去了就回不去了。也知道自己這樣做真是笨到家了,可是還是想冒險一試,萬一呢?萬一能找到什么線索呢?事實證明自己的確很笨。當對方三條大漢把他制服,得意洋洋地向主子報功領賞,包仁杰知道了,自己雖然笨是笨了點,運氣還真是不錯。對手根本沒想到包仁杰能逃脫,所以話里言間毫無顧忌,也讓他摸到了不少內幕消息。就在對方有所察覺并且決定撕票的時候,包仁杰瞅準了機會,趁著車子拐彎減速,一個躍身,很漂亮的轉體三周半加曲體后空翻,一個猛子扎下去,幾乎連水花都沒有。10分!包仁杰給自己喝著彩,如果不是王志文,小包同志也許今天已經站在了跳水比賽的領獎臺上,這是他從小的理想——這個長胳膊長腿長脖子的小伙子,打懂事起就進了體校練習游泳和跳水,當年因為要進警校而離開游泳隊的時候,還哭了鼻子。胡子江正是汛期,濁浪滔天,可是包仁杰一點沒害怕,倒不是藝高人膽大,根本是顧不上害怕。手腕上捆得死死的麻繩讓逃生行動困難了很多,在喝了一肚子臟水以后他終于撈到了一根順水漂來的浮木,當年教練的話還沒忘,這個時候不能白費力氣掙扎,抱著木頭漂吧,漂到哪兒是哪兒。這一漂就是幾天幾夜。中間遇到過無數次險情,橫在江心的礁石,落差好幾米的跌宕,隨著洶涌的河水沖過來的大塊的石頭和木頭,包仁杰不敢閉眼,努力地劃動被綁在一起的雙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