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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撒丫子狂奔。他選擇堵學(xué)長的位置很好,旁邊全是學(xué)校,上課時間路上靜悄悄,連過往的車輛都很少。風(fēng)在他的耳旁呼嘯,須臾演變成沾滿粘液的藤蔓,勾著他的腳踝,拼命阻撓著他前進的腳步。白易覺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副生銹的機器,零件與零件之間還沒磨合,就磕磕絆絆地開始飛速轉(zhuǎn)動。他在心里罵了句臟話,心道輕易被繆子奇抓到太丟人了,誰知道跑了老遠也沒被逮住,他便停下了腳步。白易停下,繆子奇也順勢停下,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在路燈下笑瞇瞇地注視著他,手里甚至多了一瓶礦泉水,不知道什么時候買的,走到距離白易四五步的地方停下。繆子奇小聲說:“喝口水吧,運動一下有助于你的身體恢復(fù)?!?/br>水瓶子立在瀝青路面上,白易低著頭心跳如擂,覺得挺沒勁兒的,他費盡心思來惹繆子奇生氣,人家根本不當(dāng)回事,還把追逐戰(zhàn)當(dāng)成了幫助他恢復(fù)身體的方法,游刃有余地跟在后面。像什么呢?像貓捉老鼠,白易是那只完全逃不出繆子奇手心的小老鼠。有的時候他真的恨alpha的溫柔。那種纏綿悱惻的情緒仿佛生銹的刀,慢吞吞地劃開他本就不那么牢固的心房。他把水拾起來,顫抖著問:“你干嘛啊,你是不是想要博取我的同情?”——不是的。“繆子奇你深情給誰看啊,你看我稀罕嗎?”——我稀罕。“你別管我了,好不好?”——別走。“我不需要你?!?/br>——我……愛你。心里的聲音和說出口的話完全不是一個意思,可是白易在開口的剎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靈魂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對繆子奇深惡痛絕,一部分對繆子奇情根深種。白易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他有些混亂,揪著衣領(lǐng)頹廢地低頭,喃喃道:“你看我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子?我哪里還是白易……你不會喜歡現(xiàn)在的我的?!?/br>“喜歡。”繆子奇從始至終都很平靜,望著他的眼里盈滿了深沉的愛意,“我知道,你現(xiàn)在說的話和心里想的完全相反,你罵我越厲害,說明越離不開我?!?/br>白易沒想到繆子奇也會用強盜邏輯來說服人,他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你……瘋了?!?/br>“我沒有?!笨娮悠孑p輕笑起來,“我只是比你想的還要喜歡你罷了。”背包里的毛片最終幸免于難,而箱子里的碟片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被alpha打包帶回了警局,做封箱處理,白易蔫嗒嗒地回到家,發(fā)現(xiàn)爸媽都不在,漫無目的地在房間里轉(zhuǎn)悠了兩圈,最后忍不住掏出一盤碟片。他買回來就是為了找機會去見繆子奇的,根本沒看過,現(xiàn)在背著爸媽偷偷摸摸地看碟,竟然還有點刺激。模糊的片頭過后,纏在一起的rou體出現(xiàn)在屏幕上,白易看了一分鐘,咒罵著關(guān)掉了電腦——那個姿勢他和學(xué)長試過。繆子奇比片子里的alpha厲害多了,他也沒像那個omega那樣哭唧唧。雖然好像的確掉了眼淚……白易按住了太陽xue,強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否則排斥反應(yīng)出現(xiàn)以后,他又要哆哆嗦嗦地到處找藥了。不過白易想了想,還是往嘴里塞了片藥,然后蜷縮在床上想繆子奇。出事的前一晚,繆子奇把他欺負哭了,一邊道歉一邊發(fā)狠,白易現(xiàn)在想來,覺得alpha很可能是故意的。不,不是“可能”,就是故意的。繆子奇就是那種看上去很正經(jīng),實際上壞到骨子里的人。白易兀地想起下飛機時看見的繆子奇,眼底盤旋著瘋狂,那時他想,如果開口讓繆子奇去死,繆子奇是真的會去死的。怎么這樣啊……白易短暫的人生里還沒遇到過這么偏執(zhí)的alpha,他蜷縮在床上,雖然在糾結(jié),心里卻泛起淡淡的甜意,直到藥效褪去,煩躁感再次襲來,他爸媽也回來了。老白帶回來一個不算勁爆的消息,繆子奇被帝都有關(guān)方面催著回去。白易邁出房門的腳又縮回來,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爸。老白渾身一個哆嗦,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那邊正好缺人,我就隨口那么一提,說他在……”——砰!白易把房門砸上,掏出手機給繆子奇發(fā)消息,可打了一行字又停下。無論他說什么,學(xué)長都不會去的,還會微笑著安慰他。白易已經(jīng)拿繆子奇沒辦法了,他嘆息著撲倒在床上,抓著下午沒看完的毛片心思飄遠。最后白易將打好的字一個接著一個刪掉。說到底繆子奇就不該待在小城市里,之所以來,純粹是為了他。白易爽又不爽,一方面為alpha的選擇欣喜,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成了混吃等死的廢物。白易很糾結(jié),很惱火,所以他打了個電話給繆子奇。“嗯?”電話那頭的alpha詫異地反問,“誰要喊我回去?”白易噎了一下,繼而迅速反應(yīng)過來:“你別騙我了?!?/br>繆子奇沉默了幾秒鐘。他心下一片了然:“回去吧,你也不想崇海犧牲得不明不白吧?”繆子奇還是沉默。alpha的沉默讓白易慌亂,他意識到自己煩躁的根源并不在于繆子奇的沉默,而在于即將到來的分別。繆子奇要走了——這個念頭在白易的腦海中不斷地盤旋,直到他發(fā)病被父母發(fā)現(xiàn),送到了醫(yī)院。病房里的燈光太過刺眼,白易聽見了母親低低的抽泣,也聽到老白不斷抽煙再將煙頭踩滅的聲響,最后是熟悉的腳步聲。他猛地掀開被子,叫了一聲:“繆子奇!”病房里的人齊齊看向他。白易目不斜視:“你過來?!?/br>繆子奇躊躇著站在病房門前,軟著聲音懇求他:“我站在這里和你說話好不好?離得太近,你會難受的。”白易輕輕地“哦”了一聲,當(dāng)著他們的面猛地將床頭的藥瓶子拿起來:“你不過來,我就把一瓶子的藥都吃了,然后走過去。”“白易!”老白瞪紅了眼睛,大有他真的吃藥就和繆子奇拼命的架勢。他用力地咬著舌尖,強迫自己狠下心:“你過來?!?/br>alpha眼底的懇求多得像是要溢出來,可是白易依舊沒有松口。繆子奇只得小心翼翼地往門里走了一小步。白易又說:“把門關(guān)上。”“白易……”“關(guān)上!”他心知接下來的話如果被父母聽見,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晃了晃手里的藥瓶子,“別逼我?!?/br>繆子奇只得將病房的門關(guān)上,哀傷地注視著他:“白易,別這樣?!?/br>白易,別這樣。自從出事以后,他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