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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上小徑表明薄薄的一層水,會反射出亮晶晶的銀灰色,像鏡面一樣。他從其中看到自己和周澤楷的身影,覺得時光閑適又悠長。他是這樣真情實感地認為世界上沒有比周澤楷更加相處舒適、心有靈犀的朋友了。甚至就連分切烤豬蹄,你一刀我一刀,不帶任何商量的,他們都能準確地把下一口對方最想吃的部分留下。是……明明都已經這么熟稔,說是推心置腹的“知己”也不過分,除了父母之外,就數他跟自己的關系最親密,怎么就因為他提議要“澄清”,就突然變成這樣了?8.孫翔感覺自己等不下去。盡管他仍不明白澄清和周澤楷生氣有什么關聯。周澤楷之后幾日的表現無比正常,甚至睡前還過來幫他關了一次燈。但所有跡象都在印證孫翔之前的感覺——這家伙對自己的態度不復以往輕松隨意。他熬了兩天,熬到話題熱度消散,周澤楷依舊那副老樣子。猛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就像學生時代剛和好友吵完架的男生,毫無等待事情自然好轉的耐心,越來越焦慮,做任何事都需要費成倍的努力才能集中心神。終于,第三天早晨周澤楷出門前,孫翔直接攔住他:“晚上什么時候回?我有事找你。”結果周澤楷回了五個字:不一定,加班。孫翔一口血噎住,只好看著周澤楷繞開自己,關門、離去。他也不是那種能委屈自己太久的性格,正好有一朋友發消息說失戀,要孫翔陪喝酒,他就給周澤楷發了一晚上自己不回家的消息。周澤楷這種時候倒一如既往地響應迅速:“地址?”孫翔秒懂他擔心自己開車,打算來接,應當高興才是。可此刻他在氣頭上,心道之前找你你不理我,現在著急表演好室友,有意思嗎?他也要面子,偏不愿按照周澤楷的心愿來:“你加你的班,不用管我。”9.晚上十點三刻。還是長樂路的某間酒吧。樓下烏泱泱各種群魔亂舞,樓上孫翔縮在沙發角落里,臉色特復雜。他陷入無限后悔中——絕對是吃錯藥了才答應這家伙一起“借酒消愁”。狗屁失戀,狗屁精神恍惚,人正和剛剛搭訕到手的年輕女孩聊得火熱,偶爾想起還有自己在旁邊默默地吃著魷魚絲,拋來的話頭全都無比欠扁。“翔哥你就坐這干喝酒,不無聊?”“要不,嘿,我給你找一妹子?”“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時光~”“我呸,”說了十幾二十回還不夠,改唱歌了,孫翔忍無可無,抓著手機起身,“你再得瑟,我現在回去!”“別,別別,哥我錯了,”朋友清醒了些,趕緊撲過去抱住大腿,殷勤拍馬屁,“妹子,嗝,那都是浮云,只有兄弟最靠譜!”孫翔渾身雞皮疙瘩,嫌棄萬分地把人扒開:“滾滾滾,老子不喜歡男人。”“可你也不喜歡女人。”醉鬼是天底下最講不了道理的存在。“那是我沒空談戀愛!”孫翔坐回原位。“孫翔!”那家伙忽然神色異常嚴肅,仿佛壓根沒醉,“你撒謊!”“哈?”孫翔摸不著頭腦。“你,你去問問圈子里,誰都知道,都在背后說,你他媽根本就有對象!藏得可好,可寶貝,大家都好奇,但沒人見過廬山真面目!”朋友說完,打了一酒嗝,“沒人!沒人見過,到底多天仙啊,擔心我們綠你?不夠意思!”這事孫翔第一次聽說,直接傻眼:“不是……你們一個個都妄想癥吧,老子每天忙得不帶喘氣,哪來的對象?你給我找的?”“得了吧!”朋友眼一瞪,杯子重重懟上桌面,“虛偽!”“什么跟什么。”孫翔懶得理醉鬼。可醉鬼興頭來了,也或許總算逮到機會吐槽孫翔,怎么都不肯放過他。人摟住旁邊的姑娘,不屑地哼了聲,“美女~我跟你講,我兄弟這人,演戲都不會演,我給你數數啊。”“好呀。”女孩子也舉著酒咯咯笑。有聽眾后,他精神頭更足了,還真掰著指頭,像模像樣地給孫翔歷數種種他“金屋藏嬌”的證據。“比如說,啊,大伙兒出來吃個飯,不到一小時,這家伙準摸手機。不是發消息就是給人發語音,說的什么,哦,我晚上回去。”“以前去外地辦個事,在機場,特嫌棄我們給老婆給女朋友買禮物,后來聽說某人每回必挑伴手禮,那個勁兒,嘖嘖,你是沒見過,比誰都認真!。”“還有,上回去我倆一設計師朋友的工作室,他看中一塊手表,居然不直接說要了,他,他,他拍照,哈哈哈哈哈哈,拍照!還拍完發微信,你說哪個單身男人買東西前要拍照發微信的?哈哈哈哈哈哈!這叫沒對象?!哈哈哈哈——”……對方一條條給他數,越數,孫翔越心虛。他最開始還有反駁的欲望,反駁對方周澤楷也是這樣做的。所以他根本不覺得有任何問題。但無奈對方的邏輯特清晰,論據特充分,對方只打算證明一件事——孫翔從某一天之后,生活中明顯有了另一人的參與,并且參與得無比緊密。而這種參與模式,和大眾普遍認知里的“有女友”,是幾乎一模一樣的。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沒說,就這樣愣愣聽著,到嘴邊的話,則因底氣不足,慢慢吞了回去。原來周澤楷在自己的生活中,已經滲透到這種程度?那未來,等周澤楷有了真正交往的女友,他也會這樣對待對方嗎?會記住對方每一次出行的起始時間;會因為擔心喝醉就來接人;會把各自的愛好介紹給對方;會記得對方的喜好,在采購之前互相分享建議;會幫忙吹頭發,會提醒吃藥,會學著下廚做一份很難吃的土豆泥……會在睡前過來幫忙掖被角幫忙關燈,然后輕輕說,晚安。這種被周澤楷全方位關心著照顧著的生活……難道終有一天會結束?孫翔被剛得出結論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他的臉色陡然變差,猛地從沙發站起來,動作劇烈到撞翻了好幾只酒瓶。酒瓶落地,驚動了醉醺醺的好友。“咋了?”好友抱著杯子,摟著妹子,有點狀況外,“喝多了?”“……對,”孫翔的腳步頓了頓,“喝多了,去個洗手間。”他前所未有地倉皇,幾乎是用逃跑的速度沖進洗手間。一定是內場太吵了,影響了我的判斷。洗個臉就好。他天真地想。結果等冷水潑上臉,順著下顎一路淌進領口,他依舊沒能從那種恐慌和茫然中拔出來。甚至要更糟糕。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