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之旅產(chǎn)生了濃厚的期待。

“因為你們之前從來沒有私下一起玩過吧？”午餐時，在與江波濤的單獨見面里，孫翔忍不住講到了這半天般的經(jīng)歷，然后得到了江波濤如上評價。

“呃，是啊。這之間有聯(lián)系？”孫翔摸不著頭腦。

江波濤端起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分析道：“對。人就像一個多面體，每個面代表了一種特征。在役時，周澤楷對于你來說特征特別簡單，隊長、隊友、兼搭檔。你只看到了這個面，但凡有默契就會被歸結(jié)于場上默契的延伸，不會去想是不是這個人性格和你合拍。對吧？”

“……嗯，對。”

“然后除了他之外，我們剩下的人，包括你在內(nèi)，大家看到的面就很豐富了。比如誰喜歡某個牌子的外套，誰賴床，誰不愛吃青椒，誰的奶茶去冰加五分糖……”

孫翔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沒錯，所以我只和他交流比賽相關(guān)。節(jié)奏怎么磨合，這個技能怎么放，還有贏了一起高興，輸了一起沮喪。啊，我懂你意思！”

“嗯？”

“我們是隊友，也是……朋友。”孫翔說，“而周澤楷，我大概是在重逢后，才開始漸漸轉(zhuǎn)換心態(tài)，將他當成可能成為朋友的人去看待的！”

江波濤笑著說：“對，是這個意思沒錯。”

“好吧那我想通了，我說之前總覺得有點別扭，不適應(yīng)，原來是自己的問題。”

“哈哈，以后別多想，按照你感覺去交流就是了。”江波濤專注吃飯，漫不經(jīng)心地答，“說不定你倆做朋友會意想不到地合拍。”

“為什么？”

“因為啊，榮耀當年拿過最佳搭檔的人，除了你和周澤楷之外，其他至少死黨打底，甚至有人談起了戀愛，沒準你也可以哦。”

“喂——”孫翔漲紅了臉，皺起眉，“江副你說什么！”

“抱歉抱歉，”江波濤趕緊雙手合十，求饒加順毛，“玩笑、玩笑來著！”

孫翔嚴肅的表情繃不住，哈哈大笑：“我沒介意！你們玩笑都開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緊張有點晚。”

“所以呢？”江波濤眨了眨眼。

“我啊？一想到也許有一天會和他成為朋友，不排斥也不介意。嗯，順其自然吧！”

和江波濤見完面后，孫翔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他乘電梯下樓前往大食代，打算找家快餐應(yīng)付晚飯，之后繼續(xù)回辦公室處理事情，不知怎么，半途想起中午自己的宣言。

電梯門開了，孫翔腳步一轉(zhuǎn)，向仍在經(jīng)營時間內(nèi)的citymart走去。

這家超市葷素都有，食材干凈高檔，相信應(yīng)該能滿足某人的“衛(wèi)生”需求。

“供應(yīng)晚飯和夜宵，歡迎周老板賞臉品嘗。”孫翔拍了張超市照片，貼在郵件里，點擊發(fā)送。

不過他并不對周澤楷的“賞臉”抱有超過0.1%的希望。

畢竟已經(jīng)這個點，又是一時興起的臨時邀約，無論從誠意還是時間安排看，周澤楷肯定是沒空理他的，頂多回個“謝謝，我已有約”。

但他不介意。反正消息更多傳遞的是一種態(tài)度。周澤楷能接收到就好。

“搞定，晚飯吃什么呢？”孫翔把手機揣進兜里，推著推車開始研究貨架，將注意力放到如何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這件事上來。

萬萬沒想到，才繞過第二排貨架，口袋中就傳來了熟悉的郵件到達聲“嗖——”

孫翔漫不經(jīng)心地解鎖手機，視線掃到發(fā)件人和內(nèi)容時，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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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到。

-不吃芹菜。不喝酒。

TBC

第十章

1.

傍晚起風，溫度跳水似地往下跌，雨沫子和落葉一起飄了半個城。八點過兩分，周澤楷帶著一身寒氣和潮意進門，得到了比預(yù)想中更好的款待——

室內(nèi)溫暖干燥的空氣叫人安心，樸實的菜湯香味張開雙臂擁抱他。

他解開圍巾，脫掉大衣，一系列動作因為精神松懈而放慢了許多。

換完家居服后，某位忙碌中的朋友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周澤楷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緩緩朝廚房走去。

2.

一小時前，他剛結(jié)束一場激烈的小范圍討論會。下屬陸陸續(xù)續(xù)散了，他留在辦公室揉了揉太陽xue，疲憊和饑餓感一同襲來。

桌角有塊涼掉多時的三明治，談事情時咖啡館買的，原本想當午餐，卻到現(xiàn)在都沒來得及吃一口。他打算讓秘書放微波爐熱一熱，再泡杯茶充作晚飯。

這種作息不定的生活他已經(jīng)過得麻木且習慣，并沒覺得難捱。

但不知怎么，當他走到落地窗前，望見茫茫夜幕里遠近明暗的燈火時，腦海中忽然躥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也許千萬盞燈火中的某一盞，和自己存在著那么點聯(lián)系。而自己的晚飯，也不應(yīng)該可憐到只有重復(fù)加熱的三明治。

他進而鬼使神差地想起孫翔前一天的發(fā)言，“帶菜回來”那句。理智告訴他，這是孫翔的客氣臺詞，當不得真，但情感上卻已先一步放縱想象力勾勒那究竟會是怎樣的一袋子菜，能做出怎樣的美食來。

不過很快，他便終止了這段不合時宜的思緒游走，回到書桌前，拿起內(nèi)線電話，準備喊秘書熱三明治。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微微一震，屏幕亮起。

緊接著是電腦。前后相差不到數(shù)秒，右下角彈出一條提示框。

是同一件事情。You'vegotanewmail。

3.

周澤楷的辦公地點位于城市的另一頭。如若冒雨飆車，導(dǎo)航軟件提示八點勉強能趕到。他還有數(shù)不清的郵件、文件要處理，雖說移動數(shù)字時代，地點并不能拘束工作的繼續(xù)，但為赴一頓前隊友心血來潮安排的普通飯局，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夜晚橫跨上海，著實瘋狂又夸張。

但這個念頭一旦出現(xiàn)，就像滴入水池的彩墨，不但極難清除，而且會隨時間推移迅速擴大面積，轉(zhuǎn)眼間便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甚至，他越是強迫不去考慮這個可能性，心底另一個聲音則越是要把他隱秘的渴望說出來——

“來得及。”

“快去。”

“人家都主動邀請了。”

“你在猶豫什么？”

周澤楷閉眼數(shù)秒，再睜開眼時，決定已下。

活得像個精密而冷靜的儀器，鮮少讓沖動掌控大腦，他并不認為有問題，但偏偏今天，他想聽從直覺一回。

他走回書桌旁，俯身，沒有抓起內(nèi)線電話話筒，而是抓起了隔壁的車鑰匙。

4.

此時此刻，當他站在廚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