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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得不知該說點什么開場。“江同學,你怎么來了!”唐文熙抬頭看到他先打招呼,驚喜之情溢于言表,“你不是退學搬家去南方了嗎,這里是S市欸,你也來旅游?”云里霧里的易暉被拉到一邊,唐母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淚,小聲道:“醫生說他大腦受到劇烈碰撞,血塊壓住記憶神經導致暫時性失憶,人還認得,就是不記得這幾年發生的事了。”易暉花了點時間消化這個信息,回頭面對唐文熙時換上輕松的面容:“唐同學,你還認得我啊?”“我們班的美術天才,怎么會不認得。”唐文熙笑得開朗,“不過你怎么回事啊,以前在班上冷冰冰的誰都不愛搭理,現在居然會來醫院看我,我還以為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呢。”“在班上?那個班?”“就我們油畫一班啊,”唐文熙理所當然道,“我看是江同學你失憶了吧?”唐文熙今年讀研二,暑假還在外面采風寫生,油畫一班是他念本科時的班級。又詢問了一些細節,易暉和唐父唐母不得不接受他把這些年的事情都忘了、記憶停留在剛升入大二那段時間的事實。一屋子人愁容滿面,唯有唐文熙跟從前一樣樂天:“忘了就忘了唄,看我剛畫的畫,這些年可沒白練,都畫出肌rou記憶了。跳過苦練的過程直接一鍵收獲,哇,做夢都沒這么好的事。”在旁默不作聲的楊成軒一個箭步沖上前,握住唐文熙的肩:“那我呢?還記得我嗎?”唐文熙被他嚇得不輕,看了他一會兒,眼中除了驚懼唯余茫然:“你、你是誰啊?”楊成軒咬牙切齒地自報姓名,唐文熙更是害怕,縮著肩膀往后退:“我不認識你,沒聽過這個名字,媽,他是誰啊?”唐母搖頭說不認識,唐文熙頓時有了底氣:“我所有朋友我媽都認識,你是哪里來的壞人,走開,快走開。”楊成軒不肯走,被護兒心切的唐父扯著胳膊拉開,后退幾步站穩,楊成軒冷笑一聲,似乎還不相信:“呵,不就想我回來嗎,我現在回來了,你在這兒耍什么花招裝什么失憶?”說著沖易暉道,“告訴他我是誰。”在唐文熙迷惑求證的目光下,易暉糾結許久,似是很難為兩人的關系下一個準確的定義。“他是你喜歡的人。”眼看楊成軒露出略顯得意的笑,易暉停頓片刻,接著道,“也是丟下你,傷你最深的人。”到晚上,易暉還在為唐文熙失憶的事恍神。據之前的聊天推斷,唐文熙和楊成軒相識于四年前,也就是唐文熙升入大二的那一年,記憶被切斷的那一年。雖說從哪里開始失憶這種事純屬巧合,易暉還是無法不把它與唐文熙的選擇聯系到一起,為什么剛好在這個時間?為什么這么巧只把與楊成軒認識之后的忘記了?換做他是楊成軒,大概也會懷疑。不過站在朋友的角度,易暉覺得忘記也不全然是壞事。兩人那段不明不白的交往中,他眼睜睜地看著唐文熙一天比一天消沉,喜歡得不得了還嘴不承認,唯恐給對方增添負擔,被拋棄還要強顏歡笑裝無所謂。以“隨便玩玩”作為借口展開的關系,注定患得患失,無疾而終。所以易暉沒有掩飾兩人的關系,把實話說了出來,交給他們倆去抉擇。就像他至親的人都不干涉他的想法,都放心地把決定權交到他手中一樣。易暉在病房的沙發床上翻了個身,枕頭下面的手機震了下,摸出來看,是江一芒發來的消息:哥你現在和他在一起嗎?易暉支起脖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眼休息的周晉珩,回復:嗯江一芒早在新聞上得知周晉珩為救人被一刀捅得差點沒命的事,也知道被救的人是易暉。她說:我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吧,覺得這段聊天記錄還是應該發給你看看,雖然他手段那啥了點,但我覺得他是真心的易暉沒有立刻回復,她又道:我可以發誓說這些的前提是站在你meimei的位置上,不是周晉珩前粉絲!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易暉沉下一口氣:你發吧江一芒很快發了過來,手機截圖,微博私聊背景,剛看了個開頭,易暉就想起那個既恐怖又溫暖的臺風夜,還有那些令他愛不釋手的禮物。-東西都是你送的啊,說實話我每次都有一種在欺騙我哥的感覺……這個驚喜的醞釀周期也太長了,我快憋不住了!-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那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嗯。-你以前到底把我哥怎么了啊,做到這個地步了都不敢透露身份?也就我哥傻,完全沒懷疑,要是換了別人……易暉記得到這里就沒往下看。當時他飽受刺激,滿腦子里都是“騙”字,他只知道自己又被騙得團團轉,這感覺讓他毛骨悚然,頭暈目眩,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迫讓他根本無暇思考其他。現下還是有些緊張,易暉猜不到周晉珩會說什么,至少沒有坦誠原委,不然江一芒也不會聽他的話繼續幫他做事。往下翻就是答案,易暉卻步了,他放下手機,又翻了個身。“睡不著?”低沉的聲音響起時易暉嚇得一哆嗦,他坐起來,借著床頭的小夜燈光往病床方向看,胡亂找借口說:“不是,我想喝水。”易暉趿上鞋去倒水,順便問病人要不要來一口,周晉珩搖頭:“不用,你喝吧。”醒來的第一個白天,周晉珩就消耗了過多的體力在應付探病者上,醫生下午來查房時見傷口滲血,嚴肅警告說任何動作都有可能牽引傷口,禁止下床走動,禁止說話笑鬧,吃飯都只能家屬來喂。嚇得易暉差點給他嘴巴堵上,手也不給牽了,讓他就躺只喘氣就好。可憐周晉珩剛醒來就什么都不能做,話都不能多說,在易暉的虎視眈眈下噤聲一下午加半個晚上,這會兒毫無睡意。喝完水,易暉打算關燈繼續睡,周晉珩叫住他:“先別關,陪我說說話。”“你現在不能多說話。”周晉珩無奈地拍了拍病床旁空著的位置:“那你待在這兒,讓我多看兩眼。”易暉猶豫了下,心想“看”這個動作應該不至于牽引傷口,便脫了鞋,慢吞吞地爬上床,小心地躺下來。病房是下午周驊榮來給調的單人病房,寬敞,床也大,兩個成年人睡在上面,中間還能隔一段距離。易暉側臥,雙手合攏枕在臉下,與扭頭看他的周晉珩對視。起初還好,時間一久就渾身不自在,易暉小聲咕噥道:“也別一、一直看我啊。”“不讓我動,看還不行嗎?”周晉珩道。易暉登時心軟,努力壓制臉頰升起的熱燙,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