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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易暉頭皮發麻。他想抹完趕緊走,發現周晉珩左邊脖子下方位置又多出一道青紫傷痕,視覺上剛好將平直的鎖骨切分兩半。正糾結要不要把這處也一起抹了,周晉珩突然出聲:“拍綜藝有個射擊環節,槍的后坐力強。”易暉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跟自己解釋,也沒打算回應。用手上剩下的藥把鎖骨上的淤青順手抹了,拿蓋子準備蓋上時,周晉珩說:“還有這兒。”說著抬手指了指右邊臉頰上那明顯的一道傷。易暉拒絕不了,因為這也是他造成的。換了一瓶新藥膏,功效是去疤分散色素積淀,易暉用食指挖了一點往周晉珩臉上涂。他站著,周晉珩坐在床沿,仰著臉,眼睛卻不閉,只在易暉的指腹滑過他臉頰的皮膚時,濃密的睫毛窣窣細顫,神情比擦藥的人還專注,看著有一種不符合他原本氣質的乖。易暉下意識想問他是不是疼,話到嘴邊回過神來,垂眼抿唇,什么都沒說。那天后,周晉珩早出晚歸,有時候徹夜不歸,看樣子又接到了新工作。是以易暉整整兩個星期沒跟周晉珩打過照面。這天晚上阿姨下班回家,易暉在衛生間邊洗衣服邊跟江一芒視頻,對著屏幕上憨態可掬的大鵝笑得正開心,聽見大門響動先一愣,隨后連忙把視頻掛斷,手也來不及洗,趕緊把衛生間的門反鎖。這一套動作下來動靜不小,周晉珩不可能沒察覺到他的故意。易暉管不了那么多,洗完衣服就匆匆上樓去了。晚上沒人來敲門,還是沒能睡好。第二天易暉醒得很早,在床上硬生生磨蹭到八點半才穿衣出去,家里另一位竟然還沒走,在他后腳開房門出來,告訴他:“今天阿姨請假,我做早餐給你吃。”記得阿姨昨天臨走前還對易暉說“明天見”,這假請得著實突然。不過這又不是他的家,容不得他置喙。易暉本打算洗漱完直接出門,包都收拾好了,走到門口聽見廚房傳來詭異的動靜,緊接著是周晉珩“嘶”的倒抽氣。腳步在門檻上頓住,過了一會兒,易暉還是返回去。進到廚房先把灶火關了,鍋里半開的熱油倒掉,再把鍋洗干擦干,重新倒上涼油。打開冰箱一看,方便處理的食物只剩兩顆雞蛋和一卷掛面。約莫二十分鐘后,兩碗面擺上桌,周晉珩坐著好半天沒下筷子,見易暉快吃完了,才捧起碗大口吞咽。吃完周晉珩主動收拾碗筷,在易暉再次背上包準備出門時,說了聲“謝謝”。易暉從始至終沒說話,怕他誤會,還是開了腔:“順便而已。”冰箱里只剩面條,順便多做一碗而已。出門走了一段,掏手機看時間,數字下方的“8月21日”一并落入眼中。途徑一家烘焙店,奶油蛋糕的味道飄散到街上,被裹在香甜的空氣中的易暉,卻沒有以往看到甜品就幸福滿溢的感覺。又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坐了一天。等從繁雜的工作中抽出思緒,抬頭望向窗戶,外面天已經黑透,有無數雨滴細密地打在透明玻璃上,待到攢聚成一大顆,再隨著重力蜿蜒滑落。近來多雨,易暉總忘了去買傘。等了一會兒雨勢未見減弱,再拖就要超過十二小時了,易暉認命地站起來,戴上帽子和口罩,準備一口氣沖回去。行至店門口被店里的服務員叫住:“先生,外面下雨了,這把傘您拿去用吧。”易暉愣了下,看著服務員手中那把明顯不像是放在店里供客人使用的傘,婉拒道:“不了,我住的地方離這里很近。”“那也要打傘的呀,雨這么大。”“我記性不好,東西帶回去會忘了還回來。”圓臉的服務員姑娘笑得眉眼彎彎:“不用還,您每個星期都來照顧我們生意,這把傘是感恩回饋。”傘是藍色的,撐開后抬頭能看到宇宙星空,讓易暉想起那把撐開后里面印著哆啦A夢的傘。他踩著地面稀薄的積水,踢碎倒映其中的一地流光,聽著雨滴敲打傘布的嘈雜悶響,走著走著,忽而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同樣的方法,那人還真是百試不厭。可惜他已經不傻了,也再沒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了。狹窄的非機動車道行人熙攘,周晉珩戴著兜帽穿梭在人群中,不緊不慢地跟著前面打著藍色的傘的人。早上易暉出門時,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發慌,隨后便悄悄跟上。咖啡廳不大,他坐在拐角靠墻的位置,間或伸頭偷看一眼,幸好易暉畫畫的時候足夠專心,一次也沒發現。中午易暉點了店里的焦糖瑪奇朵,他繞去前臺讓服務員多送一份小蛋糕,易暉收到的時候應該是高興的,蛋糕也吃了,看起來味道不錯,因為他揚了揚嘴角,弧度很淺,還是被周晉珩捕捉到了。周晉珩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跟蹤有什么意義,早上易暉給他做了面條,這份驚喜只夠他暫時放下膽怯。他只是想跟易暉待在一起,就今天。之前楊成軒聽說他擬的協議,說他這是“下下之策”,還說這是吃力不討好,用這種方式,沒人會領情。他卻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既能幫到易暉又能把他留在身邊的辦法。若不是給出一個“等價交換”的協議,若不是只限制十二個小時的自由、劃定了一個僅有半年的時限,易暉根本不可能接受。這招看似卑鄙,實則如果易暉不接受,會有更多卑鄙無恥的協議等著他去過目、更多殘酷的陷阱等著他去踩。周晉珩不想做救世主,他只想把易暉護在他身邊,讓易暉從早到晚都在他目所能及的范圍內,在這個基礎上,盡可能給他想要的自由。從第一天起,周晉珩就在克制,機會得來不易,絕不能再把他的小傻子嚇跑。所以當走進小區,走在無人經過的小路上,易暉突然回頭時,周晉珩措手不及的同時仍懷著一絲希望。希望易暉能看在今天的份上、那碗面的份上、那塊小蛋糕的份上……哪怕看在他如此落魄的份上。易暉打著傘,跟淋著雨的周晉珩隔著雨幕對望。“你跟著我干什么?”易暉問。一個多月,兩人的對話寥寥無幾,多數是周晉珩說,易暉沒聽見似的默不作聲。是以這個開頭再次讓周晉珩驚喜萬分。可又不敢唐突,那天酒后的言行舉止把小傻子嚇壞了,他決定以后不喝酒了,再郁悶難過也滴酒不沾。所有易暉不喜歡的習慣,他全部都改。周晉珩說:“今天沒有工作。”莫名其妙的回答,意在引出更多的交流。傘下的易暉面無表情:“我問你為什么跟著我。”周晉珩淋了一路雨,吸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