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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接到了劉醫生打來的電話。這周的例行談話因為易暉去首都拿獎取消了,劉醫生在電話里詢問他這幾天過得如何,得到一切正常的回答后,再以朋友的身份恭喜他勇奪金獎。“謝謝,不是什么含金量很高的獎,沒那么厲害的……”易暉又開始不好意思,邊講電話邊退到唐文熙家的院子里。唐家住一樓,老式小區的一樓帶個小院子,雖不如他們家那個大到能種樹養花,至少也能支開一張折疊桌和兩張小板凳。易暉在其中一張凳子上坐下,背對院子的鏤空鐵門,繼續跟劉醫生講電話:“有獎金啊,準備給meimei買相機……我自己?不用啦,我沒什么想要的東西,畫畫主要還是為了開心,獎金是其次……字有繼續練,您不是說多寫字可以鍛煉大腦嗎?我來首都也把字帖隨身帶著。”電話那頭的劉醫生又進入輔導狀態,問他周圍有什么,讓他描述給他聽,或者畫下來、寫下來。易暉應下,站起來剛要環視四周,忽然被一個人從身后一把抱住。“回來了也不告訴我?”那人比他高,輕易地把他困在懷里,靠近他耳邊,“在跟哪個野男人電話撩sao呢,嗯?”易暉被噴在耳邊的熱氣弄得汗毛倒豎,嚇得差點跳起來,手機脫手掉在地上也顧不上撿。等到掙開桎梏,撒腿跑到墻根處,扭頭一看,來人竟是楊成軒。楊成軒看到是他也滿臉錯愕,上下打量一圈,似乎想不通唐文熙的衣服怎么會在他身上。隨后回過神來,舉起雙手以示清白:“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易暉還在喘,努力克制心悸,慌得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來應對。還是楊成軒先動了,他向前一步,見易暉怕得厲害,又紳士般地退回去,臉上的笑容卻浮起一絲戲謔:“嘖,不只長得像,連這畏手畏腳的樣子也像得很。”同一時間,首都機場監控室,周晉珩按掉了楊成軒打來的電話。這里的監控不是他想調就能隨便調的,昨天小林吃了閉門羹,他親自去也沒能見到相關負責人,最后是求了周驊榮幫他疏通關系,才在今天有機會進到監控室里面。進來也只能看,不能拷貝帶走,是以周晉珩把昨天那個時間段內各個角度的影像都調了出來,聚精會神地盯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那附近是大廳角落,監控的視角狹窄,周晉珩第一眼看到的位置幾乎沒被拍到,只能看見匆匆閃過的一個瘦削側影。倒是另一個角度的監控拍到了正面。只見那人慌慌張張地跑進鏡頭,然后拐進角落,背靠墻面,利用旁邊的石柱遮擋身體。“就這里,停一下。”周晉珩連忙道。畫面定格,放大,攝像頭因為掛得太高,拍下的畫面并不清晰,勉強能看出咖色針織長衫,還有里面那件十分不搭調的藍色毛衣。面孔更加難以分辨,看清五官已是極限,但凡在監控畫面里出現過的人,都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張嘴,能生生把正常人都逼成臉盲。一旁的小林湊過去看了半天,怎么都看不出個具體輪廓來:“這個是……”沒等他把這張臉跟見過的某個人對上號,周晉珩就出聲道:“易暉。”小林愣在原地,反應了好半天:“易先生不是已經……”“是易暉。”周晉珩語氣肯定,拿起手機開始撥號,那頭傳來的忙音讓他有些急躁,又反復撥了幾遍,小林看到他撥號的手指在微微發抖。“記錄……對了,乘坐記錄!”周晉珩又死死盯著屏幕上的人看了幾秒,眼神更加堅定,隨后掉頭就走。狹長的走廊上,小林用跑的跟上:“那不是易先生,您看錯了。”“是他。”周晉珩目視前方,咬牙道,“就是他,我不會看錯。”小林垮著臉:“這世上的人千千萬,相似的面孔更是不計其數,明星還有撞臉的呢。”周晉珩聽不進去,堅持道:“那就是他。”他和易暉在一起那么久,易暉的每一個小動作、小神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絕不可能看錯。小林被逼無奈,提高嗓門:“可是易先生已經去世了,您……”沒說完的半句話消失在周晉珩突然停下的腳步里。好像被人打蒙了,又好像突然從睡夢中被喚醒,他張了張嘴,先前的激動、喜悅全都消失了,眼中唯余無邊的茫然。周晉珩沒能拿到易暉的任何一件遺物,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起初他覺得不甘,甚至憤怒。他才是和易暉最親近的人,他們做過這世上最親密的事,無論哭還是笑,開始時的害羞還是漸入佳境后的放蕩,易暉的所有樣子他都見過,憑什么不讓他見他?后來,他漸漸冷靜下來,周遭的人都與平時無異,沒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與易暉有關的任何字眼,他就放任自己一天天麻木。沒有時間去想,就可以當作這個人從未占領過他的思緒。時間一長,周晉珩便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他把生活填得滿滿當當,他拼命地工作,接了許多通告,不給自己留哪怕一分鐘的喘息時間,在旁人眼里,他不過轉性成了工作狂,其他的和從前沒什么不一樣。連他自己都是這么以為的,在昨天下飛機之前。又給周驊榮撥了個電話,這回周晉珩沒稱呼他為“老東西”,言辭懇切,低眉順眼到他自己都覺得不齒,卻遭到了毫不留情的訓斥。“不是說以后要靠自己嗎?調監控也就罷了,現在又要昨天乘飛機的乘客名單?”周驊榮冷笑一聲,“虧你想得出來,當航空公司我們家開的?我警告你,別再由著性子胡鬧,以前有易暉幫你擋著,現在還想繼續當著我的面胡作非為?做夢!”剛剛掛斷,又接到楊成軒打來的電話:“你小子,剛才干嗎掛我電話啊?”周晉珩背靠著墻,呼出一口氣的同時道:“按錯了。”“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沒出來聚了。晚上有空一起吃個飯?我這兒有個好玩的,你肯定……”“不了。”沒等那頭說完,周晉珩就拒絕道,“還有工作。”“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之前沒見你那么忙,怎么,你家破產了,等你在娛樂圈撈金回去拯救?”周晉珩沒心思跟他開玩笑:“沒有,真的忙。”“嘖,我請不動你,方宥清也不行嗎?我可聽說了啊,他過陣子要辦畫展,雖說是跟其他幾個年輕畫家合辦的,但怎么說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上學那會兒你不是說過,他的第一場畫展你一定會幫忙的嗎?”周晉珩嘆了口氣:“什么時候?”楊成軒笑道:“這就對了嘛。人死不能復生,他在天上也不想看你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