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
燙傷。小傻子皮膚白,身上很容易留痕跡,何況沸騰的熱水直接潑上去。還不止一次,光周晉珩印象中的就有三次之多。第一次是不小心,小傻子起得早,怕他口渴倒水送到床邊,被剛醒來有起床氣的他一巴掌揮開,杯子落在地上砸得粉碎,熱水灑了小傻子一身。第二次是在大舅哥無形的威脅下,硬著頭皮帶小傻子出去過情人節。去的那家餐廳是他和方宥清曾經去過的,于是越看對面坐著的小傻子越不順眼,上了一道生著炭火的烤rou,小傻子傻乎乎地給他夾菜,他嫌棄得很,抬手猛推了一下跟前的菜盤,燒烤盆頓時傾倒,guntang的邊沿剛好碰到小傻子伸過來的手。如果前兩次能算作無心,第三次便摻雜了些許有意為之。那天他聽說方宥清在M國那邊考取了心儀的美術學院,未來兩三年都不可能回國,隨著最后的一點希望在眼前消失,他卻被困在這座荒唐的婚姻牢籠中什么都做不了,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其他人都知道在他生氣的時候退避三舍,偏偏小傻子不識相,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問他怎么了,為什么不開心,還讓他吃東西,說吃點甜的喝點熱水就好了。他被小傻子弄煩了,滿腔躁怒無處發泄,叫小傻子拿著杯子,自己抄起開水壺往杯子里倒。看著小傻子被隔著杯壁燙到倒抽氣還不夠,杯子滿了也沒停下,魔怔了似的,任由剛燒沸的水漫出來,灑在小傻子緊緊抓著杯子的手上。手背的疤就是這么來的。要是別人抹幾天燙傷膏興許就好了,小傻子不知道抹,還整天捂著不讓人看,拖到傷口蛻了層皮,疤永久地留在了身上。想到當時小傻子被燙到掉眼淚也沒有松手,周晉珩的表情越發凝重,雙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以年輕氣盛作為借口遷怒一個無辜的人,他也覺得當時的自己太過惡劣。可小傻子非但不怪他,還竭力隱瞞不讓別人知道,周晉珩偶爾良心發現問起來,他就瞪圓眼睛一臉真誠地說不疼,還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關系啦,過幾天疤就消了。”小傻子沒什么時間概念,猙獰的疤在手上留了兩年多也不當回事,被哥哥問到只說是自己不小心碰的。就這樣,也能叫“對我很好”?周晉珩扯了下嘴角,卻沒笑出來。程非池轉述給他的那條短信,仿佛一記重拳落在他身上,將他猜測的、自以為的真相砸了個粉碎,告訴他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傻子表里如一,把對他的信任和愛都融在流逝的時光里,只要回頭探尋,便能窺得痕跡。對了,短信,手機!一口氣頓時提到嗓子眼,周晉珩猛打方向盤,在距離飛機場不到兩公里的地方掉頭。還沒等到車子行駛平穩,他迫不及待地給助理打電話:“上次我給你的手機呢,扔到哪里去了?”下午兩點,公司樓下,小林看著sao紅色的跑車一個甩尾,穩當當地停在面前,忍不住張開嘴,又朝天打了個哈欠。昨天的粉絲見面會從下午開到天黑,結束后他留下跟其他工作人員收拾現場,半夜才回家休息,剛才被周晉珩的電話弄醒時還懵著,好半天才想起他要的手機是哪一個。雖然跟著周晉珩的時間不長,小林已經大致摸清了他的脾氣和習慣,知道做他的助理最要緊的就是幫他打理好后方,尤其是隨手亂扔的東西一定要收好,弄不好哪天想起來轉臉就問他要。所以,把那支前不久剛被拋棄的手機交回周晉珩手上時,小林不免有些未卜先知的得意,昂著頭等待夸獎,美滋滋地想說不定還能得一個大紅包。誰知周晉珩接過手機后面色仍舊陰沉,周身散發著閑人勿進的低氣壓,打開手機的同時揮揮手,告訴他可以走了。小林一步三回頭地將門帶上,“咔噠”一聲輕響,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周晉珩一個人。手機這時候也順利打開,看到壁紙上天真笑著的小傻子,周晉珩破天荒地沒有不耐煩地趕緊滑過,而是盯著看了許久,直到屏幕超時熄滅,小傻子的臉突然消失在視線中。心口沉甸甸的,像被什么重物拖著往下墜。周晉珩深喘幾口氣,努力壓住心中恣意蔓延的不安,再次點開手機,解鎖。幾乎是同時,手機接連震動,上次在信號不好的頒獎禮場館沒能收到的短信同時涌入。直到手機徹底不震了,周晉珩才挪動僵硬的拇指,點進短信界面。十幾條未接電話提示,全部來自“a灰灰”。小傻子不知道他那天醉酒后把手機關機丟在車上再沒碰過,更不知道他回到首都工作時干脆買了個新手機,順便換了新號碼。小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記著他答應過的事,一遍又一遍地打早已被他遺棄的號碼,盼著他回來一起過生日。來電的時間很有規律,從下午六點到隔天凌晨一點多,每半個小時一通電話,像是生怕打擾他,周晉珩甚至能想象到小傻子撥電話時的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的樣子。一定還準備了鮮花和蛋糕,他最喜歡的白色,他最鐘情的口味。放下手機,周晉珩閉了閉眼睛,這兩天既要忙工作又要到處找人,此時四下無人,疲憊悄然爬上眉間。除了累,讓他不想睜開眼睛面對的還有因為這串未接來電忽然涌入的記憶。他想起來了,生日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從旁人口中聽說方宥清回來了,沖動之下開車前往機場,半路上被冷風一吹,才覺得這個消息漏洞百出,分明是在跟他開玩笑。他記得自己意識到被騙后的惱羞成怒,也記得自己是怎樣把開玩笑的人揍了一頓,獨獨忘了被扔在后座的手機,還有跟小傻子的約定。作者有話說:下章就知道了。第九章比賽結束的第二天,江家母子三人沒在首都逗留,買票即刻回程。走之前抽空拜訪了幾個親友,除了易暉的恩師,其他都是江父生前的朋友。聊到過去的事,開朗如江雪梅也忍不住落淚,易暉在旁邊默默聽著,對江家有了直觀的了解的同時,對母愛的偉大無私更是深有感觸。前往火車站的路上經過一個以湖光山色聞名的公園,江雪梅指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對易暉說:“當年我和你爸的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里。他為了我辭去收入優渥的工作,來首都從頭開始,當時我就想啊,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取名叫‘暉’。”沒等易暉做出反應,江一芒先不樂意了,鼓著腮幫子埋怨爹媽偏心,名字都先取男孩的。在江雪梅哄女兒的過程中,易暉腦袋抵著窗戶,把過往關于家庭、尤其是與母親有關的事回想了一遍。或許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