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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排到了鎮上的牌坊。段家年會每五年舉行一次,既是傳統也是習俗,這次的年會還有另外一個重點,選出接任族長的繼承人。族長一貫都是由本家的人擔任,通常長老們會從現任族長的后代里挑選,可是因為段錦沒有子嗣,所以就從外家挑出幾個年輕有為的后輩。這事應該早就定下來了,可是因為爭議頗大,利益關系復雜,所以才拖到今時今日。段錦和一眾長老率領所有族人祭拜過祠堂以后,就開起了閉門會議,此時其他的族人都聚在前廳或者庭院,因為這兩處地方都擺下了盆菜宴。族人們都在一邊吃喝一邊等待結果,有人安靜,也有人議論紛紛,猜測這一種絕對的權力會花落誰家。席上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喝多了兩杯茅臺,說出心底話:“選誰都無所謂,只要選出來的是正常人,不是那些會變成怪物的家伙就好……想起他們就惡心,跟畜生有什么區別?”有人壓低聲音勸她:“你少說兩句,這里可是本家,被聽到不好?!?/br>女人滿不在乎地笑笑:“怕什么,不過是本家養的狗,你們什么時候見過狗能翻身當主人?”坐在她對面的男子放下酒杯,搭話:“這位女士,你知不知道自己連狗都不如?”他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語驚四座,連隔壁桌的人都轉過頭來。女人惱怒得滿臉漲紅,潑婦似的罵罵咧咧:“你是誰?會不會說人話?哦,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不會是混進來騙吃騙喝的吧?我們族群怎么可能會有你這種沒教養的人?”男子搖頭嘆氣,這個族群的人真是奇葩,既排斥有異能的同類,卻又自視甚高。女人原本還要再責備幾句,眼見本家的管家走了過來,便站起身來,指著男子說:“康伯,這是什么人???周圍沒一個人認識他,是不是你們放錯人進來了?”康伯走到男子椅后,畢恭畢敬地叫了聲:“秋安少爺。”男子挑眉看著女人,淡淡一笑:“我就是那些會變成怪物的家伙,幸會?!?/br>頓時,桌上人人臉色各異,氣氛很是尷尬。“秋安少爺,我聽其他下人說你來了,找了好一會,我這就領您到主桌去。”“不用,我就來湊個熱鬧,這桌的人都很有趣,尤其是對面的女士,說話真幽默?!?/br>女人又驚又怕地看著他,勉勉強強扯出個笑臉:“抱歉……我剛才喝高了,失禮了……請少爺不要介意,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女人慌忙離席,接著,席上的人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開溜,一個接一個走掉了。陶秋安聳聳肩膀,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反正他只是來湊熱鬧,該做的事早做完了。☆、第四十三章段家的閉門會議從中午一直開到了傍晚。日落西山,華燈初上的時候,祠堂的門打開了,族長和四個長老排成一列坐在祭祀臺前,所有族人魚貫而入,按輩分規規矩矩分前后站定,等待宣布結果。一眼乍看上去,祠堂里林立著上百人,檀香繚繞。當段錦腆著一張慘白的死人臉,緩緩道出陶夏寧三個字時,祠堂里驚嘩一片,失了莊重。由變身人擔任族長,是史無前例的事,更何況陶夏寧回到段家也才三四年時間,論資歷,論輩分,怎么輪也輪不到他。但這是長老們一致決定的結果,并且說純血種的出現是天意,將引領他們的族群走向昌盛。天意,上天的旨意,一個不可反駁的詞,因為大多數段家人都迂腐并且迷信封建。陶夏寧身穿白底黑邊的西裝外套,短發清爽,右耳戴著隱隱閃光的黑曜石耳釘,他原本就相貌堂堂身材修長,此時看上去更憑添了幾分貴氣,像出身良好的世家青年。他跪在軟墊上三拜九叩,然后給歷代族長的牌位上香,改為姓段,長老把他的名字寫進族譜。他正式成為段家的繼承人,這事已蓋棺定論,鐵板釘釘。陶秋安是在完全天黑以后,才慢悠悠晃到祠堂的,他雙手插褲兜一路走來,左看右瞟,對這座古老的宅邸依然沒有半分好感,他不喜歡這里,說不上為什么,就是討厭。他晃進門的時候,大多數段家人已經離去了,只剩長老和族長等人。時隔三年多,陶秋安又見到了段錦,這個男人看起來仍是溫文如玉,不過是一塊雕琢打磨得過頭的玉,本質已十分脆弱,好像一只手就能把他給捏碎了。段錦兩手扶住太師椅,身體動了一下,想站卻站不起來,眼神渙散無光。“族長大人,作孽太多,天不收你,也總有人會收你?!碧涨锇渤鲅灾S刺。段錦不作聲,瞅了瞅陶秋安,然后垂下眼皮。段三上前去,將他打橫抱起來,頭也不回地邁出祠堂,嘴角帶著得逞的笑意,段錦是他的了。他和陶秋安之間有私怨,但并沒有大恨,段錦已經垮臺并且任人魚rou,其余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段家的長老們一點也不老,年紀最大的看上去頂多四十歲,此時幾位長老個個臉色不同,再沒有了方才端莊威儀的氣勢。陶秋安一眼掃過這群家伙,視線落到了陶夏寧身上,淡淡地說聲:“恭喜?!?/br>陶夏寧對他笑了一下,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春風滿面。有長老站起來,滿臉愁苦地問陶夏寧:“你都已經是繼承人了,什么時候把我們的家人放回來?”“什么時候???”陶夏寧坐進太師椅里,疊起腿,似笑非笑地看向陶秋安:“哥,你說呢?”陶秋安無語,這些長老的家人是他讓手下綁的,男女老少整整十五個人,不單單如此,還用全族人的性命威脅段錦,如同發動了一場“政變”,不過此刻他既不激動也不高興。說不上是什么心情,他參與了一切,但這一切又好像與他無關。段錦已形同傀儡,段家已改朝換代,可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個弟弟。不,也許早就已經失去了。等陶夏寧打發長老們離去以后,他開口說:“就這樣吧,按原來說好的,你當你的繼承人,我把叔和戚凌帶走,祝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陶夏寧一搖頭:“哥,現在還不能把人交給你。”陶秋安臉色冷了下來,拉張椅子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