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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隨手化出一把利刃。顧曇拽起他的手,解開風雷鎖并帕子,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他腕上的傷痕:“喻識,你方才問我,為什么想抓你。歸墟中已無蒼海玉,父親偷偷取出的,也快用盡了。你不是說,要幫我么?你是蒼海玉修補的靈體,你的血,就可以幫我。”喻識滿心掙扎,卻分毫真氣都提不動。周身的修為都被鎖住,在顧曇的壓制下,他仿佛一個任人宰割的困獸。他眼瞧著手起刀落,慌忙之間出聲:“你等一等!”燈火昏黃,顧曇眸光陰沉,略帶些許幽冷的疑惑。喻識深深地壓下滿腔波瀾,藏住眼神中的絕望并哀痛:“我愿意,我愿意幫你。我可以留下,就留在此處,我保證,我再也不會離開。我的血,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他極力穩(wěn)住聲音,卻仍是有些顫抖:“作為交換,你能不能,把牽機散的方子遞給青江?他是跟著我才遭遇了妖獸,就算他……日后會死,至少不要讓他因我而死,可以嗎?”喻識盡力說完這些話,自覺已滿心瘡痍。但他不敢松懈精神,只能抬眸等待著顧曇的反應(yīng)。他這番話再度深深刺傷了顧曇。顧曇從不知道,自小在他眼前便出挑得風華無兩的人,居然會為了旁人,有朝一日,如此低聲下氣地與他說話。顧曇心內(nèi)早已是一敗涂地的荒蕪,卻燃著不甘的怒火。他垂下眼眸:“我說過了,我不會救他。”喻識眼睜睜地看著利刃劃破了他的手腕,僅存的一絲希冀破碎一地。他難得的,生出些無能為力的感覺。他思緒一片混亂,又似乎是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方才顧曇說“更著急”抓自己回來的原因。顧曇以為,宋持將蒼海玉所有事皆告訴了他,顧曇擔心他知曉自己的血有用之后,會想辦法潛逃藏匿。但是宋持當日,有關(guān)蒼海玉之事,一個字都未與他透露。喻識悲痛不已,手腕上止了血,傷口卻仿佛一路疼到了心尖。這疼痛撕扯得他脫了力,他不知道現(xiàn)下還該想些什么。他指尖發(fā)涼,顧曇握著暖了暖,瞧見他素白手上被攥出的道道紅痕,又忍不住心生不豫。他撫了撫喻識微亂的鬢發(fā),假裝未看到喻識空洞的眼神:“你以后安心聽話,我不會再沒輕沒重地傷著你了。”喻識無力地閉上了眼。顧曇眸光一沉,正要再開口,卻從外頭,慌慌張張地跑來一位弟子。這弟子倉促行了個禮,焦急道:“公子,不……不能用。周長老說,喻……”他方才瞥見一瞬房內(nèi)情形,顧曇非同尋常的神色讓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喻識,噎了一下,只能略過:“長老說,這血中有種禁制咒術(shù),周長老未察覺,方試了一下,連法陣都燒毀了。公子,長老請您去看看。”喻識心內(nèi)一震,顧曇面色陰沉地蹙眉。“你早有防備么?”顧曇轉(zhuǎn)頭,輕輕地摩挲著喻識腕上的傷處。喻識不自在地泛起些疼痛,但又躲不得,只平靜地看了看他,沒有說話。他也無話可說,他也極為意外。此事,他當真分毫不知。顧曇又拿起風雷鎖扣在喻識腕上,沉重的鎖鏈壓到傷口邊緣,喻識微微蹙了眉頭。顧曇神色晦暗不明:“你忍著點。”他起身走了幾步,石壁上走動的人影皆一頓,似乎又凌亂了幾分。又有一名弟子手忙腳亂地闖進來:“公…公子,外面有人闖進來了!”顧曇不由一頓,語氣都陰沉了些許:“什么人?多少人?到哪兒了?進來做什么?”那弟子雖然害怕并慌張,但回話回得尚算清楚:“是扶風山的劍修陶頌,人只有一個,已經(jīng)快入地牢了。”喻識心下一顫,霎時被鋪天蓋地的歡喜與擔憂淹沒。石壁上人影已開始有些散亂,顧曇目光陰鷙,一言不發(fā)。那弟子瞥見他這眼神,似乎哆嗦了一下,繼續(xù)急切道:“公子,并非上面把守之人未發(fā)現(xiàn)他,他沒有遮掩,卻帶了數(shù)百妖獸同行,上面早已廝殺成一片血海……”喻識猛然一怔,顧曇眉宇間現(xiàn)出濃重的殺意。第99章收局其七顧曇轉(zhuǎn)身給喻識身側(cè)施了一道法陣,目光陰沉:“他為什么會找到此處?”喻識也很想問這個問題。牽機散何時會發(fā)作是說不準的,他臨行之前,只擔心陶頌會跟來,絲毫風聲痕跡都沒有留下。喻識一時茫然,又卷起十分的擔心。這副樣子落在顧曇眼中,顧曇深深皺起眉,飛快地轉(zhuǎn)身出去了。喻識心內(nèi)焦急,卻動都動不了。他第一次開始后悔,此番是不是過于低估顧曇了。修為如此高的魔修,似乎也不需要來日,眼下就是世間禍患。地牢內(nèi)不知設(shè)了什么法陣,他一絲聲音都聽不見,只能見到石壁上人影散亂,頭頂偶然有一二土石落下,彈在他身上的法陣處,閃出淡淡的光芒。喻識想象著上頭慘烈之狀,心內(nèi)一片惴惴不安。正在翻江倒海之際,石壁上走動的人影突然一滯。喻識瞥見數(shù)道雪亮的劍光閃過,繼而自外頭飛身閃過一個身影:“劍修!”毫不夸張地說,喻識心下登時驚喜萬分。他動不了,也看不見陶頌,只眼角余光略略瞥見一抹黑色衣袂。陶頌鬢發(fā)皆有些亂,衣襟微有破碎,染著淋漓的血跡。懷霜劍上滑下血滴,他飛躍進來,一眼瞧見喻識的模樣,心底深深一沉。喻識還沒來得及開口,別聽得陶頌沉聲道:“劍修,小心些。”緊接著,便是鋒利的劍勢,撞向喻識身側(cè)的法陣。魔修的法陣,喻識并不懂得怎么破解。他上輩子,就這樣拿著懷霜,直接去劈開的。但顧曇的修為顯然已極為高深,懷霜劍斬了數(shù)次,地牢都有些許不穩(wěn)之勢,這法陣卻并未如何動搖。喻識忍不住出聲:“你沒事吧!”陶頌不動聲色地擦掉嘴角血跡,輕輕笑了笑:“劍修別擔心,閉上眼睛。”喻識心下一急,卻又聽到陶頌輕聲道:“聽話,沒時間了。”他心潮莫名起伏了下,不由罵自己都什么時辰了還想東想西,卻又泛起些心安,默默閉上了眼睛。陶頌見他真的看不見了,不由放開了些。他提起全部真氣,再次對法陣發(fā)動攻勢。再次數(shù)道下去,法陣終于顫動了些,陶頌一鼓作氣,也沒有顧及肺腑間混亂的氣息,直直地向法陣斬下。喻識于緊張的黑暗之中,只隱隱聽見咔嚓一聲。法陣碎裂之時,陶頌撲過來,眼疾手快地斬斷風雷鎖,抱著喻識躲過了砸下的數(shù)塊碎石。塵土沙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