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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玩了。他將這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在心里過了百八十遍,終于說服自己忘記了方才聽到陶頌語氣時的一腔異樣,應(yīng)下了他。陶頌滿心歡喜地?zé)狒[著,連午覺也沒歇,前前后后地想著明晚該如何安排,連崔淩進來送藥時微沉的臉色都沒察覺。崔淩瞧著他苦得差點嗆住,才低聲開口:“你為什么把先前說親的事情告訴長瀛?”陶頌瞧了瞧身側(cè)喻識沉靜的睡容,勾起嘴角:“誰叫你非讓長瀛來的?”崔淩語氣急促了些:“先前在燕華只不過是長輩閑談罷了,這你我都知道,但長瀛心思簡單,是會當真的。你何必平白惹他傷心?”陶頌這才覺出是來興師問罪了,不免也認真了些:“那你到底怎么打算?仙門里惦記著青江城的人可不少,你若是當真喜歡長瀛,就該一早和宋城主說清楚。”崔淩默了默,才道:“師父他知道的。”又稍稍垂首:“他不肯答應(yīng)。”這倒是換作陶頌驚訝了:“宋城主瞧著也開明得很,怎么......”崔淩悵然一笑:“青江城素來不與仙門百家牽扯過深,前幾任城主能不成婚便不成,但凡成了的,也一定是沒名沒姓的修士,或者凡俗人士。長瀛的身份已然太惹眼,何況沒有喻前輩,他也有上古妖獸的血脈。現(xiàn)下仙門不再打歸墟與蒼海玉的主意,但保不齊日后......”崔淩默然良久:“青江是行醫(yī)救人的門派,師父畢竟是一城之主,他不愿意卷在蒼海玉的事中。若有朝一日百門施壓,我也不知道還能留長瀛多久。”陶頌頓了頓,雖然喻識沒醒,他還是使了傳音術(shù):“青江是不是知道蒼海玉的什么秘辛,才不愿意插手?原本死而復(fù)生便十分罕見了,喻識連面容都完全變了,那處胎記卻還在,這似乎有些蹊蹺得很?”“我上面還有幾十個長老,有些秘事不會告訴我。”崔淩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你先前同我講前輩真氣有異的情狀,我都聞所未聞,若想更清楚些,只怕只能找?guī)煾缚纯戳恕!?/br>陶頌暫且壓下這些疑惑,卻又聽得崔淩問道:“不說我了,就前輩現(xiàn)下這個身份,你又怎么打算?”崔淩望向睡夢中的人:“莊掌門素來看重你,若是日后能恢復(fù)先前的身份也罷了,若是不能,流景如今式微,怕是你提上一句,莊掌門都聽不得。”陶頌聞言卻挑了挑眉,頗有幾分自信:“這我能沒想過么?我有法子讓師父不得不答應(yīng)。”崔淩狐疑:“那可是你師父,不是我?guī)煾改欠N會心疼徒弟的,你有把握?”陶頌揚揚眉:“大抵得挨頓打,你可要幫我。”說著,他又轉(zhuǎn)了個話頭:“師父那里終歸不打緊,我得先讓喻識知曉我的心思。我明晚想和喻識出去,大夫答應(yīng)么?”崔淩立時皺起眉頭,陶頌與他再三再四地保證了百八十條,他才松了口。夜幕微微四垂,風(fēng)都涼了起來,星子一閃一閃的,喻識終于悠悠轉(zhuǎn)醒。陶頌正站在案前勾著一幅畫,燭火晃眼,喻識瞧得不大清楚,只隱約看見幾處青黛顏色,便問道:“你在畫什么?”陶頌似乎被嚇了一跳,回身擋住了畫:“你醒了?”第42章進城其一喻識略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已經(jīng)好多了,卻還是貪睡,許是天氣太熱了。”他還惦記著案上的畫:“你在畫什么?”陶頌想了下,索性笑笑讓開去:“你來看。”畫上是幾株高挺蒼竹,又寥寥幾筆勾出來個石頭的形狀,畫方半成,墨跡尚未干。喻識于琴棋書畫上,最通的就是這個畫。他大略瞧了兩眼,便察覺陶頌畫工甚好,落筆用墨皆十分熟稔。他不由意外:“想不到扶風(fēng)山還肯在這些技藝上上心。”陶頌微微一笑:“作畫是我入扶風(fēng)之前就學(xué)過的。”喻識不由暗暗打量,他于書畫上還有些見識,這樣的筆法,絕對不是一般人家隨手教教能出來的。喻識便有些好奇:“你沒入云臺之前,家里是做什么的?”陶頌稍稍一思索,瞧著他問道:“你知道齊州陶氏么?”喻識一驚,這樣聲名顯赫的氏族世人怕是沒有不知道的。他心下訝異,平素也沒瞧出來過,陶頌居然出身在個如此鼎盛的望族。喻識更加奇怪了些,既然家中是詩禮簪纓的清貴世家,緣何會入道修習(xí)呢?即便前朝修道之風(fēng)盛行,大多數(shù)高門大戶還是視這些為歪門邪術(shù),科舉入仕依然是正途。但喻識略想了想,也覺得其間緣由大抵不足與外人道。若是一切順遂,陶頌應(yīng)是個為官作宰,登堂入廟的苗子。陶頌入扶風(fēng),大約是因著世事無常,其間有過什么變數(shù)。這般想罷,他便不好再開口說什么了,也忘了問陶頌為何畫這么一幅畫,換了其他話頭扯開:“你畫得倒好,只是家里就沒請好的先生,教你下棋?”陶頌見他并未想起來,也便作罷,聞言又笑了笑:“自然是請了的,幼時學(xué)棋整日挨罵,我現(xiàn)在還記得。”喻識驚詫:“先生這么兇?”陶頌略勾起嘴角:“是我下得不好。”喻識心道,那和我下得差不多,確實是不好。他像學(xué)堂里給陶頌出氣的同窗似的,佯作氣惱道:“這樣兇,還教不會徒弟,這先生太不頂用了,得換了他。”就算是陶氏,當初請江大家來教族中子弟,還登門了五六遍。喻識自然不知道這人換不起,陶頌也沒打算說。只是陶頌聽他這話,又念起前日下棋之事,心中倒微微泛起些漣漪,略微一笑,低聲道:“我愿意下得不好的。”喻識捕捉到了他嘴角的一抹促狹和滿足,一時怔了一下。好在陶頌也沒讓他糊涂太久,便提起別的:“你明天有想去的地方么?”喻識從前下山收妖,也來過幾次臨安,隱約記得有家飯館:“是不是有家福祥樓?”陶頌眨眨眼睛:“要去吃紅豆涼糕么?”喻識點點頭,又笑笑補了一句:“還有小吊梨湯。”不說還好,提了這些吃食,喻識便時時想著,翌日天色稍暗,便拉著陶頌遛了出來。臨安城中設(shè)有夜市,夏夜清涼,便是這個時辰,街上也人潮涌動。樓閣上掛滿了精巧花燈,花街長巷中燈火盈盈,寶鞍香車,云鬢玉顏,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的煙火氣間隱約還能聽見悠悠的絲竹管弦之音。喻識從前只和師父師兄弟們來逛過,這次與陶頌一道出來,倒玩得十分舒心。這人見多識廣,但凡問起些什么他都能解釋幾句,琴棋書畫樣樣都懂,經(jīng)史典籍也信手拈來,既通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