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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你能活到現在,不更應該感謝公子么?”鄭辛依舊低眉順眼,言語間卻不甚恭敬:“為了回報公子,我已經按照吩咐傳話了。你們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九殿下。”“當然不會。”雪斛微微蹙眉,目光陰沉,“公子自始至終的目標都不過是喻識一人,中途得罪青江城有什么好處?”只不過若是你家小殿下和陶頌日后再跟著喻識,倒是麻煩得很。這后半句話,雪斛自然不會說。她略微緩和了神色,對鄭辛笑笑:“你放心,公子答應你的事,一定是作數的。你話也傳到了,即刻便回去吧。”鄭辛默了默:“這段時間想是用不到我了吧,我想回湯泉行宮去。”雪斛眸中不動神色地閃過一絲殺意,卻還是擺出一副溫和的樣子:“公子怎么說?”鄭辛道:“公子答應了。”雪斛略有意外,沉吟片刻,只得道:“既是公子答應的事,那你去就是了。”鄭辛應聲退下,簾帳輕動,雪斛警覺地回過頭,一道素淡劍光驀然擦著她頸間劃過,雪斛敏銳躲過,看清來人時,卻一下子換了臉色。窗外大雨傾盆而下,驚雷陣陣,來人輕巧收回長劍,似有薄怒,只是眉眼生得溫潤,瞧著也不迫人。雪斛卻作出一副驚駭畏縮的樣子,撲通一聲跪下了:“許長老這是做什么?奴家何處做錯了,還請長老明示,何至于出手就想要了奴家的性命?”許愫居高臨下地瞧了她兩眼,直截了當地質問:“花月樓為什么會有怨靈出現?”雪斛低頭掩住神色:“我那夜前來陸雙處查探,許是不小心驚動了什么。”她又抬袖抹了抹眼淚:“是許長老說,不日便把高人引來,助我除掉陸雙這個禍害,是我一時大意,差點害了城中百姓……”她哭哭啼啼許久,許愫卻置若罔聞,雪斛又轉了轉心思,直擊要害:“長老……長老難不成懷疑我還與魔修有染,故意戕害他人?”雪斛哭得梨花帶雨,十分剛烈地賭咒發誓:“魔修邪術害我全家慘死,我若是想助著魔修,月前又何必去告訴長老陸府中事?我與長老自當年云臺山便相識,事到如今,長老竟還誤會于我?”許愫皺了皺眉,沉聲道:“看你今日的修為,除掉陸雙,也不大用得著旁人幫忙。”雪斛甚為嬌怯:“是方才他一時不防,才讓我得手了。陸府地牢尚有數百兇靈,還需外面高人相助。”許愫平靜開口:“地牢中的兇靈,我都殺了。”雪斛心下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欣喜道:“許長老果真出手不凡。”許愫冷眼瞧了她片刻,終究緩和了語氣:“我不知你,或者你背后之人,要借我的手做什么,但這和我想做的事并不沖突。”“你時日不多了,仙門百家將有大變,你若能避開,還能過上一段安生日子。”空氣中彌漫著夏夜的雨汽,燭火搖曳,雪斛神色未變,絲毫不為所動:“多謝長老關懷。只不過長老所說的話,奴家并不明白。”許愫瞧了她片刻,壓下一腔復雜情愫,終究只道:“我必須得回去了,你多保重。”轉身便走了。天地間掛起一道巨大的水幕,青石階下激起層層疊疊的小水洼,檐下一串風鈴,叮當作響。燭火一晃,鄭辛再度自幽暗處行出,輕聲道:“雪姑娘,云臺門這位許長老,似乎對你很關心。”雪斛眸中微光一閃,不過一瞬,又冷若冰霜:“云臺門偽善之人眾多,當年若不是我偷跑出來,恐怕早已死得灰飛煙滅了。”鄭辛微微嘆了口氣:“這位許長老與他師父,應當并不是一路人。”雪斛緊緊攥了攥衣襟,心內翻江倒海,默了片刻,卻還是冷冰冰的語氣:“那又如何?如他所說,我早就沒多少時辰了。我這條命,是公子家里給的,剩下的,只能都還給公子。”鄭辛瞧著她倩麗的側影,不由又長長嘆了口氣。房中靜了片刻,雪斛收拾好心緒,漠然開口:“上次在花月樓,便未能傷到喻識,這次地牢中的布置,想必也被許愫破壞了。我先前未曾料到陶頌修為那般高,現在不能不做準備。”鄭辛心下一跳,果然見得雪斛自懷中取出一道輕盈符紙。符上只余朱砂一道,是個龍飛鳳舞的“開”字。幽幽燭火將符咒舔舐吞沒,雪斛輕聲道:“地牢之內,幻境已開,希望你二人還能留條命出來。”第27章劍修和陶頌符紙瞬間燃盡,青煙一縷,于四下悠悠飄散。鄭辛瞧著雪斛嘴角緩緩劃出的鮮血,憂心道:“你又何必做到這一步?”雪斛毫不在意地抬袖拭去:“公子和喻識相交甚久,我怕他終歸不忍下手。”夜雨滂沱,雪斛與鄭辛自內院撤出后,四下于匝地雨聲中更顯得陰沉悄寂。喻識放出神識聽了片刻,見絲毫聲音也無,不由也覺得有些蹊蹺。陶頌對上他疑惑的眼神,輕聲道:“你沒感覺錯,內院似乎,死人活人的氣息都沒了。”喻識正想發問,陶頌卻握住他手腕,探了探他的脈息:“果然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又蹙起眉尖:“你還真是好一陣歹一陣的,體內真氣也太奇怪了。”陶頌修長的手指貼在他腕骨上,常年握劍的指尖有一層薄繭,蹭得喻識手腕處有些癢。喻識瞥見他認真的神色,突然感到一陣局促,頗有些慌亂地將手抽了出來。陶頌似乎并未察覺,自說自話地接著道:“你若是不介意,改日讓崔淩好好替你看看,也不能一直......”“先從陸府回去再說吧。”喻識忙打斷,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今晚說得話怕是太多了,一句比一句不吉利。一個時辰轉眼就到了,算著也大約到了子時。傾盆大雨下,整座臨安城燈火稀疏,只余陸府內燈火通明,經年不滅的琉璃盞在風中微微搖曳。外院模糊現出層層符咒,惶惶大雨中金光微明,隱約映在院內扶疏的草木上。封山咒出,內院依然毫無動靜。喻識與陶頌對視一眼,心中陡然一沉。二人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反而更謹慎了些,打起十分精神,潛入了內院。陸府內院乍一瞧上去,與外頭也并無差別。一模一樣的琉璃盞懸在檐下,淺淡光暈映在雕花廊柱上,像極了尋常的富貴人家。唯一不同的是,每盞琉璃燈旁皆有一串青銅風鈴。古樸的樣式制式,與雪斛院中的極其相似。“她倒是不介意我們察覺。”喻識好整以暇地瞧了兩眼,“這次回去后,估計她早已遛了。”陶頌盯著一串風鈴仔細琢磨了片刻,抬手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