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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教訓我。我說我厲害,你當真信么?”陶頌不說話了。喻識湊過去,眉眼蘊了彎彎笑意:“那咱們算扯平了。”陶頌根本不著他的道:“得把你也在崖邊吊上一夜,才能算扯平了。”喻識能屈能伸,立刻換了個說法:“那就當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先饒了我吧。”這人說放下架子就放下,陶頌連氣都生不出來,只推他走:“你出去,我要洗個澡。”喻識笑著起身:“那我去吩咐店家給你備水?”“不用你去。”陶頌不領情,“勞你喊崔淩來吧。”饒是已經見過,崔淩替陶頌除衣服時,還是被他周身深淺勒痕嚇了一跳:“這勒得恐怕比你傷的還重些。”陶頌泡在熱水里,有些疲憊:“沒白忙活就行,滅了施術的魔修,還一舉端了怨靈老巢,附近鄉民能安生了。”崔淩頗為后怕:“那魔修已很是難纏,好在遇上這兩位前輩。”陶頌復回想起崖間斬殺邪靈之事,他離得極近,親眼見到山月劍分山劈海的氣勢,心魄一時仍有些震動。他又遙遙看了眼收在衣襟里的小冊子,突然隱約感覺,流景閣這位眼生的六長老,持劍時,似乎有些畫冊中第一劍修昔年的樣子。他心下微微一沉,轉頭挪開眼去,不料轉得猛了,扯著半個身子生疼。此刻再念起喻識嘴臉,登時換了個想法,心道此人油嘴滑舌,毫無分寸底線,和第一劍修比,簡直玷污了逝者。喻識尚不知他玷污了他本人,傳話給崔淩后,又尋了個老實弟子,問道:“你家陶師兄,平時喜歡吃什么?”那老實弟子細細想了一遭兒:“師兄從不挑揀,前日里才夸了路上的煎餅果子。”喻識心道,煎餅我最拿手了。他翌日起了個大早,重cao舊業做了一疊煎餅,端著去陶頌房里,卻得知扶風山的弟子天微亮時便離開了。封弦倚著門框揶揄他:“怎么的,熱煎餅連冷臉都沒貼上?”喻識輕輕一笑:“只可惜我磨了半瓶子丹藥進去,真是白白浪費了。”封弦一口煎餅嗆在嗓子眼,含混不清地指著喻識罵:“你再敢碰我乾坤袋,我就去告訴你師父,讓他托夢收拾你!”封弦此人,最是小心眼,許久之后于歸墟之中見到喻識師父時,竟然真的咬牙切齒地重提此事。只是喻岱長老素來護短,不肯與徒弟計較,倒白費了他一番口舌。這自然都是后話。眼下尚未入夏,惠風和暖,明晃晃的日頭照下來,道旁的青蔥草木都鼓著勁兒向上長,人倒是愈發懶下來,喻識和封弦一日三歇地磨蹭到燕華山,已是最晚的一批人了。仙門大會是仙門百家的清談盛會,十年一次于這燕華山莊舉辦,除卻大小道經講壇之外,次次都由主理門派拿出一樣稀世法器做彩頭,讓各大門派的翹楚弟子比試爭奪,是各大仙門顯擺后繼有人的好場合。當年,喻識堪堪百歲,云臺門就許他在仙門大會上露臉,效果自是一鳴驚人,一出劍直接亮瞎了各大門派的眼。瞧著山莊門口接迎弟子白衣玄帶的打扮,今次大會應當正是扶風山主理。日光偏西,一道艷麗晚霞遙遙繞著綿延山勢,層層陡峭青石階直通巍峨山門,再向上,便是燕華山莊精巧秀麗的亭臺樓閣了。接迎弟子取過封弦的名帖,當即駭了一跳,雖是涵養極好,仍偷偷瞄了封弦好幾眼,畢恭畢敬地行禮:“晚輩見過封散人。”封弦擺出高深莫測的架子,略一點頭。那弟子再接過喻識名帖時,便沒有這樣夸張的敬意了,只尋常執禮,末了沉痛肅穆道:“前日方聞得流景閣顧老閣主仙逝消息,顧老前輩仙去,仙門同傷,還望長老節哀。”喻識倒是一驚,此刻方知此事。因師娘的關系,他幼時與顧老閣主時常相見,念起昔日情狀并當下處境,只覺得心下俱是一片物是人非的荒涼。燈火灼灼,喻識在膳堂狠狠扒拉了三碗飯才緩過勁兒來。封弦清楚他的性子,也沒拿話安慰,只默默地擺弄著一條護腕陪他。堂下靜得很,只有一桌子扶風山弟子嘰嘰喳喳地玩笑聲。封弦讓他們吵得頭疼,正要拉著喻識出去消消食,門口忽進來了五六個年輕弟子。仍是素白衣袍,卻系了墨藍衣帶,以精巧江崖海水紋樣裝飾衣袖下擺,山海相依,祥云浮動。正是出自喻識所在的云臺門。封弦心道這糟心的事情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擠在一處叫人撞見。他知道喻識心緒不好,此時再見生前門派,怕更是不妥,就要扯了他走,那門口桌上的扶風山弟子卻搶先一步,堵住了門。一年長些的云臺門弟子護了護身后的人,皺起眉頭:“盧往你讓開些,攔著我們的路了。”盧往只揚起了三分不屑,站定了不動,嘲弄道:“早已過了用飯的時辰了,蘇徹,你這個做師兄的,怎么不早點帶你家師弟來吃飯?是輸了比試,沒臉見人了嗎?”蘇徹有三分羞惱,但顯然不欲與他多言:“知道時辰不早了就起開點,吃飽了一邊涼快去,好狗還不擋道。”盧往讓他刺了一句,壓了壓火氣,又轉向蘇徹身后的小弟子們,譏笑道:“可眼下已沒有飯菜了,我們桌上還吃剩了點,勻給你們兩口?”盧往給他們指了一下,膳堂確實已快無人了,只幾口大鍋,勉強有些湯水。他笑了下,又道:“只是這口飯不能白給。跟著你們蘇師兄連飯都吃不上,不如隨了我去,喊我一聲師父,就賞你們口飯吃?”云臺門有小弟子要出來說話,蘇徹稍稍攔了一把,只憤憤瞧他一眼,轉身就要走。盧往卻又上前擋著:“你們吃飽了,劍法尚且不能入眼,飯都不吃,是打算將師門的臉都丟干凈嗎?”蘇徹怒極了,面上盡是不平之色,口中卻說不出什么惡言。喻識在一旁聽了半日,此刻啪嗒一聲放下筷子,不耐煩地低聲道:“自己不能上,還不讓別人上,一看就是許愫教出來的徒弟,連個架都不會吵。”第4章教訓人的劍修堂中其他人并未聽見喻識的話,封弦卻聽到了,生怕他心氣不佳一時胡來,忙道:“你同小輩較什么勁?”喻識把筷子碼整齊了擱在碗上,眼皮也不抬:“誰讓他欺負我們家小孩,真不懂事。”這邊不懂事的盧往仍舊不依不饒:“我說的不在理嗎?你們云臺門也不過靠著第一劍修那一脈,可喻識早就死了。門派一垮,這后輩弟子的教養上,自然也是不濟。趁著年小轉投扶風山,還能謀個出......”“盧往!”蘇徹氣得面紅耳赤,“輸給你的是我,和我師門,和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