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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的東西,包括這半年里兩人添置的家電家具等大件兒,以一到三折的價格,就都給處理了。他也考慮過把有些私人物品打包郵寄給桓旭堯,比如那輛價值比較高的“海天青”跑車,但那小子都回桓家了,以桓家的潑天富貴肯定不缺這些,這樣做就過于矯情。說不準還會讓桓旭堯的家人和新歡認為,他在試圖用這些東西喚起桓旭堯的舊情,想要挽回。反正那些人的眼里,自己這個殘廢從頭到腳都配不上出身高門、擁有大好前途的桓旭堯,一直是自己在勾引他唆使他,緊緊扒住他不肯放手。收拾完東西,緊接著第二天早上,星遺拎著自己的小行李箱搭乘飛艇,經過兩日一夜的飛行來到尚京機場。他離開尚京的時候,兜里只揣了幾千塊,就拎著這個小行李箱子;現在半年后回來了,仍舊拎著它。不同的是,那時候有桓旭堯在身邊,他整個人純粹而熱切,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夢想。而現在他孤零零獨自歸來,帶著破碎的感情和涼透了的一顆心。既是抵達了尚京,星遺目前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就是原宅。原隋的住宅是一座位于尚京城青曄區的中型別墅,地段寸土寸金,光有錢還不一定能住上,能夠在這里居住的一般都屬于特權階級,周邊環境青翠蔥籠鳥語花香,綠化安保都做得非常好。原宅自然也是配有車的,車的本身價值在這豪門香車遍地走的尚京不算什么,畢竟連帝國皇族的根都在這片地界兒。但掛在車頭那一水兒888的京字特A號牌照,已足以收獲大片贊嘆和羨艷眼球。不過,星遺從小到大就沒沾過這方面的光。記得他開始上幼兒園的時候,將軍說不讓他在同學中搞特殊化,都是由機器保姆開車送他出別墅區,然后自己背個書包走過一條街,搭乘幼兒園的巴士。一直到小學四年級。將軍回來休假的期間,忽然有一天在飯桌上對他說——“我開車送你去學校吧。”星遺有些詫異,不過他還是拒絕了將軍。坐將軍開的車……總覺得氣氛會很嚴肅不自在,再說他習慣了乘坐巴士去學校。最重要的是,他那時候已經認清自己的位置處境,不想給將軍增加額外的麻煩和負擔。后來星遺也沒坐過這輛車出現在人前。然而現在,這輛鋼琴烤漆黑色、車頭懸著888京字特A號牌的懸浮飛車,就停在機場外,頂著來往人群驚嘆目光,等著接星遺。星遺當然認得這輛車,也不覺得這是個巧合,于是拎著小箱子,內心有些忐忑的走到車門前。這半年來將軍都在前線奔波,沒聽說回尚京的消息,應該是不知道他和桓旭堯私奔的事兒才對。桓家雖然一直反對他和桓旭堯戀愛,卻根本不會把這種“私奔丑聞”捅出去鬧得天下皆知,反而會掖著藏著避人耳目。否則的話,以桓家的財勢,也不會在半年后才找到他倆。一方面是避免得罪軍方背景的原隋,另一方面桓家在尚京名流圈也要臉面。再者他和桓旭堯只是兩個高中畢業生,一不是明星二不是名人,造不成什么社會影響,也沒有記者媒體會下力氣扒他倆的這點事兒。車門如黑色鷹翼般朝上打開,露出里面的駕駛者,原來是阿珠,星遺的機器保姆。阿珠是十八年前出廠的機器人,外型比較古舊,有著四條手臂和一顆圓圓的金屬頭顱,臉上綴著一對黑紐扣般的眼睛,沒有其它五官,看上去憨態可掬。不過,阿珠外表雖舊,內里的零件和智能芯片卻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升級,所以她外表不夠新潮漂亮,其實卻是非常能干的,半點不輸現在流行的人型仿真機器保姆。保持現在的外觀,也不過是因為她把星遺從小帶大,星遺對她古舊的外觀有了感情,一直不愿意換新。沒有看見將軍,星遺終于松口氣,坐進副駕駛座,開口詢問:“阿珠,你怎么來了?”“我感應到你的終端定位,這兩天在高空往尚京機場方向移動。”阿珠接過星遺手里的箱子,合攏車門,打開自動駕駛臺,聲音是好聽的女音,略帶著生硬機械感,“就知道你正在乘飛艇回家,所以查了對應航班的時間過來接。”“阿珠你又升級系統了吧,我記得以前沒這功能。”星遺沒有懷疑,給自己系上安全帶。黑色懸浮車行駛的非常平穩,行駛過程中幾乎沒有聲音,很快就抵達了原宅。原宅仍舊和星遺半年前離開時沒有兩樣,別墅前的草皮花樹修剪得整整齊齊,白色花崗石徹成的拱門和臺階被打掃到一塵不染。星遺不在的日子里,阿珠仍然每天都在認真執行她的日常工作。掃除、修剪花草、修繕房屋和家具……沒有懈怠過。半年的時間里,星遺在陌生城市經歷了一段感情的甜蜜和破滅,然而這幢別墅和阿珠仿若從來沒有改變,一直停留在原地等著他。星遺的眼眶忽然有些潮濕,低聲說句:“我回來了。”然后步上臺階,推開這幢他生活過十八年的別墅大門。……接下來,星遺在阿珠無微不至的陪伴照顧中,好好休養了半個月。阿珠既是保姆又是保鏢,帶著她去哪里都不用擔心,所以行動上也比在外地更加自由,沒事兒的時候到處走走逛逛,再加上時不時和蔭蔭聊天、說說心里話,星遺的心情隨之日益開朗,逐漸走出失戀的陰影。半個月后,原隋回來休假了。因為軍部的保密機制,以及前線不定的突發情況,原隋這位監護人在星遺的生活中簡直算得上神出鬼沒。你根本不知道他每年的假期安排,也根本不知道他這次假期能待多久,什么時候就會突然抽身離開。這天早晨星遺剛起床刷了個牙,穿著睡衣趿了拖鞋懶懶散散走下樓,準備吃早飯。本來頭腦有點迷糊,還用手掩唇打了個呵欠,結果看到坐在餐桌旁的高大男人,星遺一下子就清醒了,連忙尊尊敬敬的行禮:“將軍,您回來了。”原隋用那對深邃銳利的眼睛看著星遺,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因為是假期,原隋沒有穿制服,而是穿了件藍黑色襯衫,配以淺色西褲。明明是很普通甚至稱得上休閑的裝束,卻硬生生被他穿出了淵深似海的感覺,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覺得沉重的壓力鋪天蓋地。原隋的相貌其實很是俊朗端正,高鼻深目薄唇,肩寬腰窄腿長。但因為通身的氣勢太強盛太凌厲,只要看到他,就沒有人會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外貌方面,只會產生崇敬或者懼怕的觀感。“坐,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