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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借用門口的大景。劇組在片場井然有序的鋪好軌道,架好照明,各組準備到位。袁舟正拉著方若怡在一旁講戲,這次的開場戲由方若怡來。顧懷站在法院的門口,他外面披著一件加厚羽絨服,里面則已換好了戲裝,方若怡的開場戲之后,就是他的一場戲。袁舟說的很明白:“機關要地,拍攝的時間不會很長,大家盡量抓緊?!?/br>早上一到片場,顧懷和方若怡就趕著上妝了。法院門前是一條二十來級的臺階,顧懷一個人在上面上上下下的走了好幾遍,一會兒走,一會兒跑,跑的時候,還不時的停下來調整動作。現場的工作人員也不敢打擾他。齊卓程來到臺階前,顧懷再一次從上面走下來,這回他沒有用跑的,而是以一種很低很沉的情緒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像是要把臺階踩碎了。他走到齊卓程面前,緩了緩,平聲道:“來了。”齊卓程“嗯”了聲:“一來就看到你在跑樓梯,是在試戲么?”齊卓程今天沒通告,但還是不能賴在旅館,這次的主要演員中,除了兩個小朋友,就數他的資歷最淺了,其他一群大咖都在片場,他也不好意思在房間里吹暖氣。齊卓程偷偷塞給顧懷一個暖寶寶:“趙姐讓我?guī)Я艘淮笙渥樱f格達桑凍成鬼,戲服更不抵寒?!?/br>顧懷搓著暖寶寶,他的手確實有些凍住了:“陳言好像也帶了不少,他早上硬要塞給我,結果被我和造型師嫌棄了?!?/br>“為什么?”顧懷比劃了一下:“太大,影響造型。他說他網購被忽悠了,明明買的是小號。”“哈哈哈。陳哥是按照他自己的體型買的吧?!?/br>顧懷和齊卓程對視了一眼,兩人想到陳言圓滾滾的體型,不約而同的笑起來。顧懷又站了會兒,統(tǒng)籌來通知準備開拍了,他和齊卓程讓到一邊。就看到方若怡快步走過來,一件陳舊的棉外套,領子,袖口都起了毛邊。方若怡看到顧懷,愣了一下,跟著沖他頷了頷首。顧懷指向大門口的臺階:“我剛剛看了下,這里的臺階間距不高,而且很寬,你如果是奔下來的話,整個人的姿態(tài)會有點奇怪?!?/br>方若怡詫然,她怎么也沒想到,顧懷居然一上來就給她講戲,連寒暄都沒有。袁舟在這時跟過來,他跳上臺階,嘗試著跑了兩步,繞過方若怡,問顧懷:“你有什么建議?”“我琢磨了一下,可以適當調整一下人物情緒爆發(fā)的時機,不一定要在出門,下臺階之前,可以是走下臺階之后。”……“,第十二場,三鏡,第一遍。開始?!?/br>三臺攝像機,一臺搖臂大遠景,一臺中景,一臺追著方若怡的近景。這一場戲講的是方若怡飾演的母親陳雪,在看到陳子暮被判了十年之后,默默的走出法院大門。這場戲對人物來說,并不是很容易,陳雪是恨陳子暮的,但在親眼見到他被判刑之后,又完全感受不到半點的喜悅。是陳雪親手把兒子送進監(jiān)獄,她原以為只有這樣才算把自己屈辱的過去全都抹去。可是,當看到陳子暮在法庭上,對她流露出死寂般的眼神,那一瞬間,陳雪突然自我懷疑了。陳雪推開大門,從法院大堂慢慢的走出來。眼神極淡,她捋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回頭張望一眼肅然的大門。陳雪勾了下嘴角,這刻的她以為自己解脫了。然而下一秒,她的眼圈卻不自覺的紅了。陳雪踩下一級臺階,表情像僵住一樣,掛在臉上的笑意變得越來越難看。她下臺階,下得很慢。就像剛才的顧懷那樣,一整個人都跌進沉郁的氣息里面。袁舟坐在監(jiān)視器后面,死死的盯住屏幕,手里緊張的抓著對講機。這是開場戲,他也不希望出什么岔子。這個圈子里的人,多少都是迷信的,袁舟也不例外。原本的開場戲,袁舟還是打算找顧懷開,但和置景組討論之后,最終同意由方若怡來開戲。陳雪走下最后一級的臺階,積蓄了長長一路的情緒終至崩潰,眼淚從兩頰淌落,沒有歇斯底里的嘶吼,她只是抬著頭,仰望高高在上的法院大門口。那抹冬日,映在覆蓋白雪的建筑上,刺得她眼眶發(fā)疼,眼淚止不住的落下。顧懷臉色凝峻的瞧著方若怡的表演,聽見齊卓程道:“她當年拿新人獎,實至名歸?!?/br>“嗯,她的確很聰明?!鳖檻颜f完,起身朝化妝室走。齊卓程:“不看了?”顧懷:“不看了,去補妝了,下一場是我的?!?/br>顧懷走了兩步,又走回來:“她的第一個獎是新人獎,你是男主?!?/br>顧懷認真道:“可不能被她比下去了?!?/br>齊卓程:“……”——如果說方若怡是通過她嫻熟的表演技巧,讓旁觀者覺得這個角色鮮明,令人動容。那之后顧懷的一場,則是徹底把現場的人帶進這個角色所在環(huán)境中,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人們仿佛就是站在陳子暮的身邊,感受著他的一舉一動。十年后,陳子暮被釋放,重新回到格達桑,他裹著不遮風的皮衣,瑟縮的杵在法院對面的墻角,指間夾著半根煙頭,狠抽了一口。陳子暮將煙頭往地上一扔,兩手插進衣服口袋,微微弓著身體,朝路邊走去。與此同時,姜森騎著自行車,帶著女兒,跟他擦肩而過。陳子暮猛的站定腳步,卻是一點點轉過身,空洞的目光望著那輛騎遠的自行車。陳子暮瞇起眼睛,空洞的眼神剎那聚焦,不易察覺的閃爍過一絲狠厲。他要報復。“好!”袁舟抓著對講機,錘了一下大腿,又吼了幾句,“好”。副導演贊嘆說:“顧老師的戲太自然了?!?/br>“不然怎么能值那么多金獎?!痹酆苁菨M意。方若怡依舊穿著戲服,顧懷演的時候,她一刻不停的盯著那人。她知道自己剛才的一場戲,已經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功力。但眼前的這個人,卻是輕輕松松的就把這個人物演活了。自己和他的差距,太大太大了。齊卓程也同樣看著,只是他看到的是顧懷在這場戲背后,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陳子暮這個角色,齊卓程也因此更加擔心,這人會過分入戲。——晚上,收了大夜之后,袁舟單獨來找顧懷。顧懷剛剛上了保姆車,身體都沒焐熱,袁舟追上車來:“有沒有空,出去喝兩杯。”顧懷眉頭一皺:“知道我酒量不好,還喝兩杯?”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