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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桿上都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雪霜。季昱喝了口冰凍的啤酒,呼吸出白色的霧氣,融進陰冷的空氣中。他拿出手機給顧懷編了條短信,打了很長的一串字符字,卻在“發送”鍵上猶豫了好一會兒,跟著全部刪掉。季昱重新寫了一條微信發過去:【哥哥,米嘉的事,我弄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吧。】——隔天,季昱和齊卓程同一班機,從燕市飛抵江城。睡了一覺,齊卓程的狀態恢復了一些,兩人在機場道別,齊卓程叮囑季昱:“昨晚的事,千萬別告訴哥哥。”“行行行!你趕緊走吧,你那個經紀人在門口,眼珠子都快戳過來了。”季昱打發他道。一落地江城,齊卓程就被陸霜接走了。當天晚上,顧懷在明桑枝定了一間包廂。顧懷知道季昱無rou不歡,專門給他點了幾個大葷,季昱大快朵頤,吃出了nongnong的滿足感。季昱大大咧咧的說:“哥哥,卓程昨晚住在我家里,那小子心情不太好,你們是吵架了嗎?”顧懷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怔:“為什么這么問?”季昱神情凝重,斟酌再三,慢慢開口說道:“當年你搬走后,聽說他天天鬧著,哭著。后來是齊爺爺把他接到我們那個大院里,認識了我們這群狐朋狗友。”季昱突然笑了笑,“我記得他第一天來的時候,還穿著件小花裙子,漂亮的不得了。害得我們這幾個大老爺們,都以為他是小姑娘。誰知第二天,他換回了男裝,還把頭發理成了個小寸頭。當時可把我們的三觀嚇掉了,這一晚上人變性了?”“我沒見過他那時的男裝打扮。”顧懷聽得有些出神,想從季昱的描繪中,想象出小丫頭換回男裝的樣子。“有一陣子,我們一直攛掇他,想讓他再穿一次女裝。”季昱問,“你猜,他怎么回答的?”顧懷搖了搖頭。季昱正色道:“他說,‘他的女裝只穿給哥哥看’。”顧懷只覺得心臟狠狠顫抖了一下。幾天之前,被他強勢砍斷的某一道的念想,死灰復燃,更是在他心頭愈燒愈烈。顧懷恍然頓悟,他不愿去承認的念頭,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種下了,如海中沉默的冰山。就算是被擊碎了海面上的那一塊,可大海底下,藏著更深更堅韌的那一部分。季昱喝了口酒:“從大院,到國外,到軍///營,再來這次回到娛樂圈里。哥哥,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會哭得這么狠……”顧懷今天難得點了一份甜品,藍莓舒芙蕾。可吃進嘴里后,他卻感覺不出什么甜味,好像沒有齊卓程在身邊嘰里呱啦,再甜的甜品也只剩下了膩味。顧懷微低著頭,額前的幾縷碎發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在想什么。“我原本沒有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原本重新遇到齊卓程,顧懷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有舊關系的后輩,只不過兩個人過去的關系還不錯。那個時候,顧懷可以不計流言,給齊卓程砸資源,因為兩個人之間并沒有什么。何況,綁金主這件事,在圈子里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但如今已然不同。顧懷覺得如果自己再一味放縱齊卓程的感情,他自己一定會先徹底淪陷。娛樂圈里,不交真心,只約床///伴。這是很多人混圈的基本原則,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可以及時的抽身而退。而同///性的情感,比尋常的戀情更難,有時候甚至會成為一種阻礙,成為被對手扼住的把柄。顧懷見過不少這樣的感情,在對手的打壓,人言可畏之下,最終人氣滑落,抑郁癥,分手,乃至自殺。在普通人中,這樣的感情都太不易。更不用說他們兩個,一個頂流偶像,一個是圈內頂端的影帝。有人有心想要抹黑他們的話,顧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護住齊卓程。可是現在,既然已經無法回頭,他只能不折手段,斬除所有可能的威脅。“米嘉的事,怎么樣了?”顧懷和齊卓程之間,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米嘉娛樂。齊卓程出道三年多,米嘉是最熟悉他,也是最容易爆他黑料的地方。季昱忙道:“你上次讓我截斷米嘉的投資。我暗中和注資他們的幾家投行溝通了,目前為止,所有投資米嘉的投行基本上全部撤資了,也不會再有新的資金進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目前的流動資金應該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怪不得林蕭最近窮兇極惡的要錢了。”顧懷哂笑。林蕭直接來找顧懷攤牌,一來證明他已經卯上了他們兩人間的關系。二來,這人沒錢了,當然得抓著齊卓程等人拼命壓榨,又怎么肯輕易放他們去轉型。兩人吃完飯,顧懷打算把季昱送回酒店。季昱嚷嚷道:“不用,不用,我過會兒去接小遲子下排練,他快考試了,我得給他補習。”季昱那張大臉上露出一抹溫暖,說起遲亦冬,這人頓時神采奕奕。顧懷望著他,心想,要是齊卓程和自己也是路人甲,路人乙那樣的普通人,是不是兩人間的阻力也會小一點。顧懷一個人,漫無目的在林子坊里閑逛。入夜后的坊間,沿街的店鋪陸續亮起燈光,有明有暗,照在剛化了雪的青石板路上。坊子的中央有一座音樂噴泉,到了準點的就會啟動。夏天的時候,有游人會沖到噴泉中打鬧,玩水。不過現在是大冬天,噴泉周圍的人都少的可憐,害怕被水濺到,更加冷了。廣場上響起一道柔美的曲子。“咚咚——咚咚咚——咚咚——”泉眼中的水柱隨著音樂的起伏,不斷變化。斑斕的水下彩燈打在水中,在夜色下,展開一道道絢爛的水幕。顧懷終于聽出這首背景音樂,是齊卓程剛出道那會兒,演的一部偶像劇的插曲,由他主唱的。也正因為那部偶像劇,他才正式進入大眾的視線。飛濺的水珠揚起白茫茫的水霧,顧懷站的近,被冷霧拂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的感冒還沒好透,尤其是到了晚上,熱度又會起來幾分,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的。水柱隨著音樂的停止,落下。顧懷依稀看到對面站著一個人,傻傻呆呆的背著一個雙肩包。齊卓程走到顧懷面前,兩人面對面站著,卻第一次生出了一種陌生感。齊卓程看著顧懷,啞著嗓子喊他:“顧先生。”顧懷瞪著眼瞧他,突然嗓子一癢,拼命的咳嗽起來。他這一回咳得撕心裂肺的,面色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