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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的自我修養(yǎng) “蝶風,怎么回事?” 佟陸陸削尖了腦袋鉆入人群,排開一眾鶯鶯燕燕,萬花叢中一把拽住蝶風,連忙把她帶到一個小巷口。 “你是被逼的?還是自愿的?若是被逼的,你且要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蝶風難得穿得嚴實,她方才正與周大人打點之際,忽被佟陸陸發(fā)覺,還心虛了一番,如今聽她此言,難免感動。 她靈光一閃,想到幾句托詞:“自然是自愿的……陸陸,我不想再做青樓女了……解語樓的日子難熬又過不長……這幾日,聽聞陛下正命周大人集結(jié)四方美人,便來碰碰運氣。” 街邊一應女子,對此告示均避之不及,除了一些想著憑此勾搭上匈奴王的思維奇特之人,無人自愿。 咂摸不出個中滋味,佟陸陸難以置信地歪頭又問:“解語樓的mama且愿意放你走?你的賣身契呢?” 見她從懷里拿出一張紙,佟陸陸接過,仔細辨認,的確是賣身契。 堂堂解語樓的花魁,說放就放了? 可以想象今晚過后,會有成堆男人哭著念著要見蝶風,不是抓著解語樓mama的裙子抹鼻涕擦淚,就是要和她拼命。 佟陸陸打了個哆嗦,望向蝶風身后低頭不語的丫鬟,忽有了思量:“匈奴?蝶風,我要和你一起去。” 混入匈奴皇室,此等艱巨任務豈能兒戲。 蝶風尚未拒絕,便聽昭云和韓澈天塌了似的高呼反對。 “若jiejie要去,帶我一起!” “不行!六小姐不能去,踏出京城一步都不行!” “jiejie想去,你憑什么阻攔?” “陛下親言,乃金科玉律!” 說著說著,佟陸陸尚未發(fā)表意見,二人因積疊過久的怨氣迸發(fā),如今竟莫名其妙動起手來,在佟陸陸頭上噼里啪啦一頓內(nèi)力互毆。 佟陸陸緊緊盯住蝶風,鎮(zhèn)靜道:“蝶風,我佟陸陸,平生沒求過你什么,今日,我求你,帶我一同去匈奴。” “胡鬧!你有思量嗎?入了匈奴皇庭,還能安全而出嗎?” “能,總會有方法。” “太莽了,陸陸,”蝶風搖搖頭,無視一旁打斗的二人,“我不能帶你去。” 若是被他知道了…… 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佟陸陸深諳這條亙古不變的游戲準則。 她抱臂費神思揣,望向周大人張貼的一張張榜:“我并非要當什么美人入匈奴,屆時我女扮男裝,做你的小廝跟著你,就不會吃虧。我會帶上阿澈,以他的武功,若真遇上什么事,應能全身而退。” 她一手從扭打的二人中揪出韓澈,定定望著他的眼睛:“阿澈,你會保護我的吧。” 對上她水澤熠熠的眸,韓澈一愣,他點點頭,心頭卻承載泰山壓頂般的壓力。 他知道這些時日來,佟陸陸已經(jīng)對他有所猜忌。 她不理會他的那些日子,與他而言,仿佛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心頭像是狠狠被人踩了幾腳。 這也許,是他的機會。 他站定,舉手指天:“我發(fā)誓,無論何時何地,一定用命力保jiejie全身而退。jiejie要去哪,我就去哪。” 情急之下,昭云排開他:“六小姐,你不能離開京城!” “昭云,你留在京城。”佟陸陸心意已決,她犟著頭,鄭重朝蝶風一拜,“蝶風,求求你了,帶我去吧。” 這兩個人…… 真的都很一意孤行! 蝶風手扯著裙角,咬得下唇紅紅斑斑,她望著眼前這個半邊側(cè)影在陽光中的女子,仿佛看到那個一旦認定,就必得往前,從不回頭的蒼涼身影。 他如今,再不孤單了。 他的背后,終于有了一個愿意與她分擔負重,共同前行的女人。 哪怕前方,是未知的未來,她也愿意與他共進退。 “好,我答應你……但你要打點好。” …… 大理寺的生活,比想象的要忙碌。 鄒曲臨自上任后,便從早忙到晚,日夜不休。 朝堂上什么人都有,每天鄒曲臨的案幾上都能被撥弄口舌、構(gòu)陷他人等小事堆得滿滿當當,他須得從中篩選要事,呈上奏折,遞到正崇殿。 生活如此充實,竟比在天勝寺念經(jīng)拜佛更加快樂。 這就是朝堂,這就是當一個政治官員的滋味。 鄒曲臨當初,文武雙全,雖武才上因被白盞辛碾壓而飽受自我懷疑,然在眾臣眼中,敗給白盞辛,實則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么不光彩。 畢竟普天之下,誰能算計過那樣的強盜帝王呢? 故而他們對鄒曲臨,格外的服氣。 “鄒曲臨!” 碰! 大理寺結(jié)實的門被一個女子生生踹開,眾人嚇得手中硯臺一應落地,砸了自己的腳,哎喲哎喲疼得眼淚亂飛。 聞聲望去,卻見堂堂靜嫻郡主氣勢洶洶走進來,雙手“啪”地撐在桌子上,低頭道:“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鄒曲臨暫時看不出她有什么道道,便只得朝她招招手,領(lǐng)她離開人多之地。 “你讓我?guī)湍愦蜓谧o?” 大理寺卿的辦公房內(nèi),鄒曲臨訝異瞥了眼佟陸陸和她身后的二人,視線略過韓澈,頓了頓道:“你要帶韓澈去匈奴?” “沒錯。” “不行!太亂來了!在北境平定之前,你必須老老實實待在京城!” “北境沒那么容易守!萬一燕肇禎與萬俟邪聯(lián)合了呢?!” 驚駭?shù)氐上蛩u曲臨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北境的情況,撲朔迷離,就連白盞辛此次北征都做好了萬全準備,留下后手,可見局勢之危急。 此一役,白盞辛和燕肇禎,只能有一個人回來。 下意識順了順光禿禿的頭頂,鄒曲臨頓覺一個腦袋兩個大:“你萬不能把生命交到韓澈手上!” 佟陸陸長吁一口氣,她回過頭,定定望著韓澈。 好啊,原來,除了她,大家都知道。 “我相信他,他方才發(fā)誓,要保護好我的。” 你怎么能相信一個殺手的話?! 鄒曲臨氣得一肚子火,但面對佟陸陸,他真的無可奈何。 “鄒曲臨,我相信他。況且……我不能坐以待斃,這場戰(zhàn)爭不是光在邊境死一批人就能了結(jié)的!” 佟陸陸如今為韓澈說的每一句話,不啻長矟一次次刺向少年的心頭。 他緊咬牙關(guān),雙手放在身側(cè),耳邊響起燕肇禎臨走前,對他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我若不答應幫你打掩護呢?”臨危受命,鄒曲臨曾承諾白盞辛要照顧好她。 “那我也要去。” 佟陸陸抱臂而立,眼神不躲閃開半點兒,與早前那個酒囊飯袋,判若兩人。 行,行。 你們真不愧是一對。 曲臨揮揮手,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