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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陸陸祈福。 落魄的僧人剛趺坐,身后便傳來韓澈的聲音:“鄒曲臨,王爺想見你?!?/br> 白盞辛率領眾人奔馳在洶涌澎湃的護城河邊,他們順流而下,在護城河與淚江交匯處的礁壁上,發(fā)現(xiàn)了一件被掛住的大紅色披風。 “你們確定,那是陸陸的披風?”握著轡的手發(fā)緊,寒風呼嘯,白盞辛的雙眸被刀一樣的空氣刺得通紅。 “我們確認,她去年生辰曾穿著顯擺過?!?/br> 彼時派出的水性好的士兵們已經(jīng)奮力游到河中央,但水流湍急,將近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們才將那披風帶上岸。 “陸陸……會水否?”白盞辛顫抖地接過披風,氣若游絲,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問佟司佟梧。 兄弟倆對視一眼,均互相搖搖頭,但不敢回話。 “朕問你們話!” 殺伐威懾強壓而來,二人紛紛跪下:“回陛下……陸陸從小不愛運動……故而……我們猜測……她并不會水。” 心里的那根線咔嚓一下斷開,白盞辛緊緊揪住被浸濕了的大紅色斗篷,就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句話都說不出口。 胸膛里的某一處在劇烈地抽痛,他忽想到,這么久以來,佟陸陸從沒給他留下過什么,僅有一株狗尾巴草而已。 他一定要找到她,并且把她帶回來…… 他一定要她活著,并讓她從此乖乖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也不準離開半步。 “向下游去尋,”他的聲音沙啞,一顆緊皺的心如被萬蟻啃噬。 喉中忽漫上一股腥甜,他生生咽下,痛得窒息:“……一定要找到她……凡尋得一消息者,均加官進爵……世襲三代!” 漆黑的夜,狂風驟起。 方停了沒多久的雪復落人間,滿地銀瓊。 鄒曲臨披著袈裟,跟在一眾宮人身后。 這是繼大明滅后,他第一次踏入皇城。 彼時佟丞相、蘇尚書、燕肇禎三人正于尚書衙門中靜坐,等待他的到來。 “思空法師,陛下于暗處追尋靜嫻郡主的蹤跡,我們須得助陛下一臂之力,”燕肇禎言之鑿鑿,煞有其事,“如今,放眼京城,唯有你最熟悉靜嫻郡主。我們?nèi)藳Q定,暫時給你統(tǒng)領一隊軍馬的機會,助陛下一臂之力?!?/br> 蘇大人彼時尚有疑問,燕肇禎打斷他,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蘇大人,思空法師已經(jīng)答應,翻完七七四十九卷佛經(jīng)后,蒞臨燕王府,故而,思空法師如今,已是半個燕王府人,值得信任?!?/br> 佟蕭聞言,謹慎地望了眼鄒曲臨,又看看燕肇禎。 一個是他的現(xiàn)姑爺,一個是他的前姑爺,他似乎也沒有理由懷疑他們,便只能點頭贊同。 于是,一個和尚——思空法師,便忽然得到了燕肇禎下派的軍權,率領一連士兵,橫渡淚江,從寬廣江水的另一側找起。 這是一個信號,也是燕肇禎遞給鄒曲臨的一根橄欖枝。 鄒曲臨此時,方敏銳地意識到,整個朝野,誰,才能給他一個翻身的機會。 …… “阿嚏……” 那方兩隊人馬都在急匆匆尋人,忙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佟陸陸正凍得瑟瑟發(fā)抖,好不容易上了岸,因受了寒不停地在流鼻涕。 且說自她掉入護城河后,一路被湍急的水流沖入淚江。 嘿可別說,要不是氣溫太冷,這樣漂流也挺刺激,以后等天暖了,她一定要做個救生衣出來,漂著玩。 “阿嚏……阿嚏……” 但因為“飄蕩”過程中實在太冷了,佟陸陸只好保存體力當個“浮尸”,一路從淚江順流而下,游入一個小岔口,入了一條河。 等水面漸趨平穩(wěn),佟陸陸方找到一個可以上岸的小坡,哆哆嗦嗦拽住岸邊的雜草爬上來,手指都被泡皺了。 沒錯,她的確不愛運動,但游泳這東西,和騎單車是一個道理,會了就是會了。 只要她還是那個佟陸陸,只要她在現(xiàn)代學過,哪怕是魂穿,她也能游起來。 感覺快被凍死,佟陸陸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踏雪而行,一路上拽下許多雜草塞入衣服里取暖,把皮膚和濕噠噠的衣服生生隔開,才略微覺得好受些。 雖然大半夜的也沒人看,但她也不能脫.衣服.光.著爬山吶。 那場景得多詭異啊。 “潦草”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山洞,卻見里面窩著一群小狐貍,見到她就齜牙咧嘴的,可把她嚇壞了。 算了算了,此洞不留姐,必有留姐洞。 她哼哧哼哧爬上一個小山丘,忽眺望見不遠處的山腳下,有點點暈黃的燈光。 有人家! 太好了! 踩著濕噠噠的鞋子,佟陸陸啪嗒啪嗒小跑著奔過去,還真發(fā)現(xiàn)許多小茅草房。 不知這里是什么地方,從來沒出過京城的佟陸陸,此時就像一個反著來的“劉姥姥進大觀園”,這兒瞧瞧,那兒瞅瞅,稀奇得緊。 這兒的民風一看就很淳樸,大家房子都靠得特別近,一個挨一個的,感覺上茅廁都能從窗戶口互相遞廁紙。 她隨便挑了一家亮著燈的屋子,哆哆嗦嗦敲門,聲音都抖和的很:“有沒有好心人啊……收留我吧……” 門打開,屋內(nèi)溫暖明亮。 一個看上去就特別面善的大娘,驚訝地瞅著塞得滿滿當當?shù)馁£戧?,連忙把她招呼進去:“哎喲,這是誰家的胖丫頭走丟了,快進來快進來?!?/br> 佟陸陸一搖一擺走進去,像個企鵝。 她換上可憐巴巴的眼神,拽住大娘的麻布袖子撒嬌:“大娘,我失足落入水中,被一浪接一浪沖到此處,可冷了。您看我都這樣落魄了,就收留我?guī)淄戆?。?/br> “哎喲,可憐的女娃娃,快快快,把衣服換了,喝點熱湯?!?/br> 原來這地方叫楊家村,這里的人都姓楊。 而收留佟陸陸的大娘,人稱楊二娘,楊二娘家只有她一個人。 因為村子與縣城離得遠,且山間野獸甚多,出行不便,所以婦女小孩都留了下來,男人則是成家以后,再出去打拼,一出去就是三五載,甚至有的人后來就找不到家了。 這兒這么偏僻? 佟陸陸喝了一杯粗糙的姜湯,裹緊了又重又厚的被子,方覺好受些:“我是被沖入河中,然后尋了小山坡爬上來的,這兒不能沿途走回去嗎?” “除非你有一艘船,否則你沒法順著河流回去。因為我們這兒啊,處于低洼處,四面環(huán)山,你若是順流徒步會發(fā)現(xiàn),有許多懸崖峭壁,根本無法翻越。若是爬山,須得繞遠路走。山路崎嶇,腳程得有一個月,才能到達最近的縣城?!?/br> 天啊,她這是誤入了一個什么與世隔絕的地方啊。 佟陸陸吸溜一下鼻涕,甕聲甕氣地問:“那二娘,有什么方法可以與外面通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