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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豈有此理!你這是犯罪!你這個臭男人!狗皇帝!放了我!” “額啊啊啊!可惡,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白盞辛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佟陸陸要用這雙腳踩爆你的漿糊腦袋!” “嗯,罵完了?氣消了?”白盞辛耐心地撐著下巴,一點兒也沒生氣,反倒很滿足,“嘗嘗皇宮大廚的手藝。” “我不!” 片刻后,小福生端上最后一盤時令點心邁入正殿,正瞅見披頭散發的靜嫻郡主,從被子中伸出雙手,怪異地吃著美食,還嘖嘖贊嘆:“喔~~這個好吃啊!” “喔喔喔~~那個也好吃!” 他偷瞄座上帝王一眼,那眼中流露的溫柔簡直能把小福生嚇得磕頭數十回。 原來,陛下竟真心傾心這個荒唐郡主? 也是,普天之下,除了陛下,還有誰能收了這個誰聽了都驚懼色變的六小姐呢? 他將手中點心放上桌子,竟驚奇地瞥見往日所食甚少的陛下,現今竟然胃口不錯,怪哉,怪哉! 手指摩挲著酒觴,白盞辛微笑望著那先前還暴躁地雙腿直蹬,身子一直在胡亂撲棱的小人兒,如今將一應美食一掃而空,方感心內烏云具散,仿佛天晴。 佟陸陸吃飽了,便靠著凳子,休息了一陣,覺得倍兒滿足。她隔被子揉肚子,不禁感嘆:“當皇帝就是好,有這么多好吃的。” “吃完了?” “嗯~” 白盞辛放著起身,走到佟陸陸身旁,一把拽住被子將她拎起來。 “你,你作甚?” 他打開正殿門,那張絕美的臉分明笑得璀璨又樂呵:“吃這么多,不走走?朕誠邀靜嫻郡主,走百圈御花園。” 走百圈,御花園? 瘋了吧?! 想起當年被糯米支配的恐懼,佟陸陸嗚咽出來,一改先前的囂張氣焰,忙不迭拽住他的衣袖,眼淚汪汪:“環紆,咱們有話好好說……” 小福生跟在身后,見此場景,就差投湖以證明自己還清醒了。 只見那平日里陰冷乖戾的帝王俯身,帶著一抹邪笑,如意算盤打得嘩嘩響:“不想走?也行,后日我親自登門下聘,你知道該怎么做。” “我不,你這是威逼!嫁了你我就沒自由了!” “偌大皇宮都是你的,進進出出隨你意。” “你有施虐傾向,你是個暴君!” “我白盞辛對天發誓,不讓你佟陸陸掉一根頭發。” “你后宮三千佳麗!我會被謀殺,人身安全沒保證!” “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福生額上冷汗如雨,只見那靜嫻郡主沉默不語,將頭狠狠埋進被子里,先前還鬧著要出來,如今卻恨不得變成烏龜。 白盞辛將那一團拎至跟前,輕戳她烏黑的腦袋。 待她冒出頭,生生與他雙眸相對。 哄孩子似的放輕語調,他眷戀地望著她,因過于緊張手心亦在發汗:“……我三顧佟府,還不夠誠意?……要給你什么樣的聘禮,你才愿意嫁給我?” 此一時,佟陸陸懵了,懵于白盞辛的真誠,懵于他猝不及防的認真,還懵于他傾城絕艷的面龐,更懵于他哀傷的眸子。 那雙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極其洶涌的東西,看得佟陸陸面頰guntang。 “……你若不喜我……見我就不爽……何必娶我?” “我見你不爽?”白盞辛輕笑,復微紅面,干澀道,“我想見你,陸陸。每一天,我都極想見你。” …… 一早,春枝驚了。 她來到六小姐的閨房伺候六小姐洗漱,房內卻空無一人。 雖然佟陸陸經常夜里翻墻,但從不會瞞著春枝,更不會一人出門,因為小姐雖然猖狂,但也有被害妄想癥,總覺得會被拐走。 但如今,韓澈去了廟里,她也在夏至院,六小姐卻不見了? 況且床上連被子都沒了,六小姐裹著被子能去哪兒呢? 很顯然,六小姐是被盜賊用被子打包帶走了。 春枝因大駭而摔了手上的洗臉盆,慘白著臉跑出夏至院:“不好了,六小姐不見了!” 佟府眾人,無一例外,反應都非常平淡,但都在聽了事情原委后大驚失色。 緊接著,讓佟蕭更為駭然的事接踵而至。 陛下親臨佟府,帶著禮部尚書周大人,還有十倍于先前的聘禮,決意跳過納吉,直接納采納征,旋即下聘。 終于要來了嗎,來自圣上的皇威壓得佟蕭站不住腳,這可憐的灰頭老翁差點崴倒在自家府邸門口。 他好不容易被宛英扶著站直了,等她看到那從御駕里出來的,抱著一床被子的佟陸陸,終于還是扛不住命運的折磨,跌倒在地。 就連宛英也被嚇得翻了白眼,連翻數次,卻都□□著沒暈厥過去。 一家人,戰戰兢兢,臨淵履薄,紛紛立于客廳。 佟蕭從前十分自豪地覺得自家客廳又大有寬敞,如今圣駕一來,竟然擠擠挨挨,坐不下多少人。 礙于身份,兩位姨娘、佟鐘兒和佟杉姍、鄒曲臨均不得出席,春枝則是在看清白盞辛面貌的那一刻嚇暈過去,被佟陸陸派人抬回夏至院了。 丫鬟們上早點,一桌一盤。 佟陸陸忙揮揮手:“不了,我飽了。” 佟蕭怒瞪她一眼,回頭對白盞辛笑道:“陛下圣臨,臣有失遠迎。” “丞相不必多禮,”白盞辛如今只要一發話,周邊人除了佟陸陸,無不嚇得打顫,“從此具是一家人。” 佟蕭一口氣差點背過去,他連忙離座,叩拜道:“臣不敢!” 白盞辛抬眸,興興問坐在宛英身邊的佟陸陸:“朕欲以后禮迎娶靜嫻郡主,大婚冊封。靜嫻郡主意下如何?” 刷刷刷,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佟陸陸臉上。 她上下摸了一把,確認臉上沒沾飯粒,便清清嗓子,正襟危坐:“既,既然你這么堅持,那我就十分勉強地答應你吧。” 汝既堅持,那吾便應了吧。 這日后,這句話瘋傳京城,成為后東秦,乃至是整個大陸上下千年歷史上的一個傳奇。 這世上,除了佟陸陸,再也沒有人敢對當今陛下這么說話了。 更令人驚訝的是,當今陛下竟然親自下聘,只為求娶那佟六小姐。真乃乾坤之大,無奇不有。 宛英萬萬沒想到,自家女兒竟然有一日能飛上枝頭,坐那皇宮中的鳳凰。 這么不著調的女兒,跟了那樣一個乖戾君主,她不僅是愁女兒的人生、愁佟府,是愁整個江山啊。 母儀天下這個詞,和佟陸陸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待一應人等散了,佟陸陸回到房間,拿出那個被她藏在床底的小盒子。 那張賣身契,在陽光下微微泛黃,竟透出別樣的光彩。 賣身契下,是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