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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京城,浩浩蕩蕩消失于無盡山巒,佟陸陸方嚴肅對鄒曲臨道:“鄒曲臨,我們是時候好好談談了。” 14、夏至院收養所 鄒曲臨與佟陸陸照舊相約解語樓。 彼時已是花魁的蝶風輕盈來到包間,姹紫嫣紅的紗裙盡顯嫵媚。 為二人倒酒,她扇著團扇,抬起秋波泛泛的眼兩方瞧瞧,遂靜坐一旁,微笑聽她們“談判”。 “這個送你。”一壇石榴釀端上,佟陸陸嚴肅道,“是我幾年前摘院子里的石榴親手釀的。你且別喝,等到特定的一天再喝?!?/br> 等你上戰場…… 佟陸陸頓了頓,復道:“鄒曲臨,我佟陸陸,今生今世,注定與你無緣,你別執著了,都是徒勞。” 鄒曲臨苦笑,接過那壇酒,正襟危坐,“無緣亦無妨,曲臨之心昭昭,可對日月。如此明心,我不怕撼動不了一顆頑石?!?/br> 蝶風輕笑,朱唇輕啟:“鄒世子,何必呢,強扭的瓜不甜?!?/br> 鄒曲臨點頭,面不改色道:“強扭的瓜不甜,但我喜這個瓜,故在我食來,極甜?!?/br> 啪! 佟陸陸不想和他講道理,她重重拍向桌子,作出要掀桌的架勢,有點無能狂怒,“鄒曲臨,我佟陸陸,這輩子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我和你只是兄弟!你為何就不肯看看別人呢?我三jiejie哪里不好了?” “杉姍唯一不好,即非我心中所愛。我鄒曲臨,今生非你不娶!” 怎么就非我不娶了?莫名其妙! 佟陸陸頓覺頭大,連忙甩手趕人,“罷了,你走!我與你沒什么好說的。這幾日,你且熟讀軍書,參透兵法!別整天情情愛愛的,過不了多久……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死心了!” 過不了多久,鄒王戰敗,你便要接手那荒煙戰場。 過不了多久,大明傾覆,新帝上位,為了鞏固皇權廣納嬪妃,你我之間,就徹底斷了。 蝶風以扇遮面,靜觀其變,美眸微漾。 鄒曲臨心中亦有一股憋屈,他不明白,他究竟哪里不好,為何獨她佟陸陸看不上他。 倒滿一杯烈酒,他一飲而盡,喉頭的刺辣感掩不住心中的長痛。他們做不成朋友了,但他若不想失去她,就必得爭取到她。 鄒曲臨倏然起身,禮貌行禮,端起酒壇憤然而去。 踏出解語樓,冷風打在他的面上,將他俊朗的臉吹得甚紅。 對了,她讓他熟讀兵書……莫不是,要讓他成就一番偉業,再來娶她? 是,定是如此! 心頭燃起小小的希望火苗,鄒曲臨茅塞頓開,豁然開朗。 他心中莫名得堅信,佟陸陸是看好他的,她在等他。 忽有了希望,鄒曲臨勾唇回首,望向那歌舞陣陣的解語樓:陸陸,你待我,待我干一番大事業,名正言順地娶你! 海棠閣內,蝶風為佟陸陸上酒,小心翼翼觀察她的表情。 她將一盤晚季的鏤金龍風蟹推至佟陸陸面前,卷起袖子,欲親自為她剝殼。 “我自己來……螃蟹還是要自己剝才好吃……”佟陸陸木木地接過螃蟹,聲音微抖,聲調不平,竟連剝螃蟹都蹩手蹩腳。 “世上多情男子千千萬,不得一人深情,鄒世子一心一意,接受又何妨?”蝶風輕拍她的肩安慰她,好言相勸。 佟陸陸一驚,頓覺自己蒼老了十歲,迅速步入了塵滿面鬢如霜的老年階段,免不得語重心長:“蝶風小姑娘,你不懂。一則,我與他實在沒可能,若在一起,必有后患,二則,我佟陸陸亦不喜他,與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豈不自找沒趣。” 她寧愿在皇宮里養條阿貓阿狗,整天坐在太陽底下嗑瓜子。 喜歡…… 蝶風輕笑:“一顆心,一句歡喜,實則廉價……” “蝶風,你有喜歡的人?”佟陸陸好奇,傾身問她。 她粲然一笑,心事兩三點,不可語,但有一事可說與佟陸陸聽:“我有一極喜之人,他看重我,命人教我話術,助我上位,奪得花魁……只不過,他如今已去完成自己的事業了。我替他,辦了好些事情……這起起伏伏的幾年,活著,均為成就他。只不過……我們身份懸殊……且他素性陰冷,我與他,沒有未來……只是我一廂情愿罷了?!?/br> 好生深情。 佟陸陸唯有嘖嘖贊嘆:“好羨慕被你喜歡的那人?!?/br> 被喜歡,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她早前尚且從未思考過此等高深問題。 將手中螃蟹沾沾醋,放入口中,佟陸陸味同嚼蠟:我好可憐,兩世都沒談過戀愛。 蝶風身邊的小仆推開房門,微踮起腳悄悄走近,于她耳邊輕道了幾句話。 蝶風遂起身,嫣然向佟陸陸行禮:“抱歉,陸陸,我有一桌重客?!?/br> “好,我也走了……這螃蟹一點兒不好吃,下次不點了?!?/br> 目送佟陸陸離去,蝶風頓了頓,換上一身隱約通透的紗裙。她顫抖著手,補好胭脂,從胭脂匣子內取出一無色小藥膏,抹于指尖,方婀娜移至隔壁的包間。 彼時,堂堂江將軍正于解語樓宴請各位副將,為著日后的出征早做準備,提前珍享花街柳巷的繁鬧喧囂,盡情貪歡。 這些將領,自大明成立以來,偏安京城數年,均是解語樓的??停缃窳淹炼鴳穑详嚉?,自當義不容辭。 既如此,在圣旨下來前,定要多來逍遙幾回。 珠環翠繞,蝶風千嬌百媚,露出滴粉搓.酥的香.肩,穿梭于雜沓的人群,接過小仆手中的酒瓶,朝眾將領嫣然一笑,意味深長道:“大人,蝶風特來為你們助興?!?/br> 眾將歡呼打趣,玩味地欣賞這解語樓紅牌花魁,目光于她潔白光滑的膚上肆意游走。 蝶風舉杯,旖旎馨香間,嫵媚靠于江將軍身側,極盡妖嬈,“蝶風倒的酒,大人們可定要飲盡喔。” “定飲盡,定飲盡!來來來,干!” “干!” 濃烈的酒氣從海棠閣的窗戶飄散開來,盈盈繞繞來到街上。 佟陸陸彼時出了解語樓,披上雪白的貂裘,正邁著遲緩的腳步往家里去。 春枝為她撐傘,路上還替鄒曲臨抱不平,想要多加規勸自家這毫無眼光的六小姐。但說出的話就像石沉無底洞,完全得不到回應。 佟陸陸毅然決然,她一旦做了決定,八匹馬也難拉回。她無論如何不會嫁鄒曲臨,不能叫三jiejie傷了心。 “哎喲!” 心里念叨著,面上氣著,她的腳卻懶散的很,忽然一瞬,不知絆住了什么,佟陸陸面著地狠狠栽下,吃了一嘴雪。 好在她的臉尚未毀于一旦。 “哈哈哈哈,你好蠢??!” 毫無保留的譏諷嗡嗡嗡環繞在耳側,佟陸陸艱難爬起,抓一把雪光速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