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

榮然晴聞言點點頭，她還要清洗茶具就讓榮旭先走，榮旭也不推脫。老爺子年紀(jì)大精力有限顧不住，他父親又老往女人懷里鉆是個沒擔(dān)待的，也不能主事，二叔常年住在外面不了解沒法接手，三叔則是全身心都撲到了考古上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以往都是榮然晴負(fù)責(zé)，但她是小輩而且還沒結(jié)婚畢竟不合適，這樣一通算下來擔(dān)子就只能落到榮旭身上——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擔(dān)起這些責(zé)任來。好在榮老爺子退隱多年，除了極親的基本不做走動，榮旭縱是初次接手也做的89不差，讓人挑不出錯來。

等到所有東西布置完畢已經(jīng)是華燈明滅，萬家燈火了。京都是禁止燃放鞭炮的，所以只能看到繽紛五彩的琉璃燈光卻是無聲無息的美麗。大廳里擺了一張麻將桌，老爺子、他父親、二叔還有他家的老二榮然琴湊了一桌，三叔則陪著大侄女榮然晴和小侄女榮然語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看春晚，二嬸確保廚房里餃子之類的食物都準(zhǔn)備好了才坐到二女兒背后給她支招，廳內(nèi)一時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榮旭就是趁著這個時間段走到陽臺上撥了一個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就接通了，然后他聽到那個和主人性子一樣平平淡淡清涼如水的聲音說了聲喂，連忙應(yīng)聲：“是我。”

那邊靜了一下隨即響起沙沙的腳步聲和陳清略微急促了些的呼吸，之后就聽不到那邊傳來的電視聲音了，顯然是陳清換了一個地方才接起話頭：“你家都準(zhǔn)備好了吧？”

“已經(jīng)好了，你呢？”

“農(nóng)村這些準(zhǔn)備的早，老早就好了。”陳清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阿姨還有陳弟弟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看春晚，看到來電打聲招呼就邊往外走邊接起了電話，一直走到院子里望見星空的地方才停下來。他接著電話，同時抬頭仰望：“今天星星很多。”

“是啊……”榮旭文言抬頭，城市里和農(nóng)村不能比，天空受光化學(xué)煙霧污染的厲害，只能看見朦朦朧朧的幾片星子。被煙霧遮掩尚且可以看到如此之多，可以想見在空氣潔凈的農(nóng)村夜色會有多么黑沉，星星又有多么耀眼——黑曜石般的夜幕中嵌有一顆顆細(xì)小的碎鉆，折射出明亮的光輝，連沒有燈光照明的地方都明亮了很多，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遮攔似的暴、露在這清涼的銀色光輝之下。

他們相隔甚至有幾個省，但兩人呼吸的空氣是一樣的，看到的星星是一樣的，頭頂?shù)奶炜找彩且粯拥摹嚯x很遠(yuǎn)，距離又仿佛不存在。就連兩個巴掌大的無線手機(jī)間都仿佛串了一根線，把他們連在一起。抬頭望著頭頂?shù)囊黄强眨粫r兩人都緘默無言。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卻又差了那么一點而不得浮出水面，心里滿是酸酸漲漲的情緒，有很多想說的話卻又沒有一句說得出口，最后只得選擇沉默。

緊貼在耳邊的手機(jī)，可以從聽筒聽到那邊清晰的呼吸聲，可以想見對方也定是和自己一樣把手機(jī)緊緊握在手心——想要屏息聽清對方的聲音，卻又屏息不了太久，再次恢復(fù)正常呼吸反而顯得粗重了些。心中該是歡欣鼓舞的，偏又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無論是對陳清還是對榮旭，這都是一種新鮮的體驗，他們從未從別人身上受過這種情緒的“折磨”，都覺著自己該說些什么，但真到說時偏又喉嚨發(fā)緊說不出了。

話筒里一時沉默無言，這和之前那個電話的沉默又不同。

榮旭站在陽臺上，受冷氣侵襲極為清醒，他到底是習(xí)慣于進(jìn)攻的。雖然愿意為了獵物目標(biāo)潛伏，卻不愿意一直隱忍下去，他的隱忍一直都是為了最終的那個必然結(jié)果。是的，必然。因為沒有什么能讓他放手，他絕不會放手。榮旭開口時可以清晰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還有十來分鐘就到新的一年了，我提前說一聲——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榮旭低沉的聲音落下，那邊即傳來清亮的聲音，顯然是一直等著他說話好立即答上的。我在等他，他也在等我——這個認(rèn)知讓榮旭心情極好甚至樂瞇了眼。

“再過幾個小時就要煮餃子……我真想吃到你做的。”

“……”陳清抬手搓了搓被冷氣凍紅的臉頰，不知為何覺得反而有些發(fā)熱：“餃子做了很多，餡還剩一半，你要是回來的早了還能趕上一頓……要是晚了，到時候再做也不費勁。”

“呵……”榮旭輕笑一聲，低低又說了一句：“我還想吃你做的面。”

“你想吃……我就給你做。”

“什么都可以？”

陳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羞赧：“要是我會做的……”

“我初五回崔市。”和榮家走近的親戚并不多，他初五基本就能處理好一切事務(wù)回到崔市。

“這么快……”陳清還以為至少也要到初八左右，一般公司早點恢復(fù)上班的都是這個時候，晚一點甚至要等過了元宵節(jié)。

“你知道么？這幾天我都吃不好睡不好……”

“為什么？”

“因為吃不到你做的飯——我只想吃你做的飯。”

陳清耳朵幾乎要燙起來了，仿佛拿在手里的不是手機(jī)而是熨斗，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回道：“我、我做的飯也沒、沒那么好……”

“但是我最喜歡的——”榮旭說這話的時候低了頭，微微凹陷而顯得深邃的眼睛幾乎能把人靈魂都吸進(jìn)去：“也是最適合我的。”

客廳掛鐘猛然敲響，空靈翁動的聲音回蕩在大廳里，甚至鉆出窗戶飄到了陽臺上，另一邊陳清也聽到房間里傳出滴滴的整點報時和中央臺節(jié)目主持人的報時——12點，除夕了。

第37章重聚

除夕夜，除舊迎新夜。農(nóng)村沒有大城市管理那么嚴(yán)格，并不禁止燃放鞭炮，從天黑起就不時可以聽到劈啪作響，接近午夜爆竹聲更是密集，到后來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完全聽不見電話那端在說什么了。好在想說的能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兩人道了別就掛了電話各自忙碌去了。

陳清這邊還好，十分清閑。過年走街訪友的事以往都是盧秀云打理，加上陳曉宇他們孤兒寡母上門走動的親戚其實并不多。再加上他們居住的這個村落主要姓李，隨便拉一家只要是姓李的多半都能七拐八拐的算起親戚，而陳家是少有的外來戶，雖然已經(jīng)傳了三四代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能和李姓居民相比的。串門拜年的親戚少，在天大亮之前就把該走的親戚走了一個遍，之后基本就沒有陳清什么事了。

而榮旭這邊，他是家里的長子，初次主持家里的事務(w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