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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寧村離他們遇見向平孝的地方談不上很遠，只是林子里路不算好走，耽擱了點時間，一行人到村口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得老高了。

“恩、恩人?！毕蚱叫⑾萝嚭笤谕忸^出聲叫了兩人，“到……了。”

風龍景聞聲應了一聲，從叢云身上彈起來，慢悠悠地下了車，叢云緊隨其后，從車上跳下來后抬起眼來，汗毛都豎起來了。

二三十間簡陋的屋子并排列在兩旁，大部分都有些破爛，能遮擋風雨的茅草屋在其中已經算得上是豪華，其中甚至有幾間用幾塊木板搭在一起就算住處的。

四處都不見人影或燈火，道兩旁長滿了雜草，偶爾有風吹過便動起來，在皎潔的月光下，陰森得有些滲人。

叢云轉著腦袋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塊木板上，木頭還很新，和這環境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上頭“不寧村”三個字，叢云都要懷疑向平孝帶錯路了。

他跟風龍景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猶豫跟疑惑，然后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了向平孝。

向平孝似乎早就料到兩人的反應，嘴角抽了抽，大約是想笑的：“我們村……是這樣……的?！?/br>
風龍景問道：“這里有人住？”

向平孝點頭，抬起手點了幾間屋子，說：“除了……這，都有?！?/br>
叢云說了個“燈”，又指了指天，然后拉了拉風龍景的衣裳。

風龍景會意，問道：“怎么沒人點燈？現在雖入夜了，可也沒這么晚吧？”

向平孝點頭稱“是”，緩慢道：“不能動?！?/br>
叢云還一頭霧水，風龍景卻是一臉了然的樣子，沒再繼續問下去，說：“那你住哪？”

向平孝抬手，兩人便順著他的手望了過去，目光落到期間一處屋子，那屋子也有些破舊，但看得出打理得比別處要好些。

風龍景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問道：“能住下我們嗎？”

向平孝點頭，有點遲疑：“不、不介意的話。”

“有什么介意的?！憋L龍景道，“反正我們住一晚就走了?！?/br>
向平孝猶豫著應了聲“好”，領著兩人進了屋。

叢云沒想過屋里有人的情況，壓根也沒做什么心里準備，進去后聽見有小孩的聲音，嚇了一跳。

“爹？”說話的是個孩子，聽聲音也就幾歲的樣子。

“哎?！毕蚱叫艘宦暎斑€沒……睡啊，你、你娘呢？”

“娘說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去找吃的了。”孩子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其他人都能聽得很清楚，“爹，我餓?！?/br>
“沒、沒事。”向平孝似乎是在盡力維持著平靜，但聲音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地打抖，“爹去、去找?！?/br>
兩人的對話讓叢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什么叫“去找”？這個村子已經到了饑荒的程度了嗎？

向平孝說著離開了屋，出去前又頓了腳步，轉回身道：“三位就……就在這休、休息吧，我去、去去就來?！?/br>
風龍景“嗯”了一聲，在向平孝走后手輕輕一擺，在屋里招了個光球出來，把屋里映亮了。

叢云已經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了。

說簡陋實在是太抬高這屋子了，四處別說家具，連睡覺的地方都是一些干草，比起他在電視里看到的破廟都不如，唯一能算得上優勢的就地板要干凈些。

屋子角落里坐了一個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歲的模樣，許是被他們嚇到了，縮成了一團，但眼睛還是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小孩?！憋L龍景出聲叫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猶豫了一下，小聲答道：“壯壯。”

“壯壯啊?！憋L龍景轉著腦袋四處看了看，干脆坐到地上去了，“你一直跟你爹娘住在這里嗎？”

壯壯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還是有點怕的樣子，細聲細氣道：“不是的……幾天前才來的，爹病了，走了，娘也病了?！?/br>
“那你呢？”風龍景問道，“你也生病了嗎？”

壯壯點頭：“村長叔叔說，我們要走了，要找爹?！?/br>
“被趕出來的嗎……”

風龍景忽然嘟囔起來，壯壯沒聽見，等了一下見他沒說什么，問道：“哥哥是爹的朋友嗎？”

“朋友？”風龍景抬起眼睛看了壯壯一眼，冷淡的眼神有點兇，嚇得壯壯縮了一下，他這才垂下眼皮，“不是，路過罷了?！?/br>
“那是客人嗎？”壯壯遲疑了一下，“是大夫嗎？”

風龍景沒答，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你能治好爹嗎？”他說完見風龍景沒答，有點急了，“爹很難過，就要死了?！?/br>
風龍景依舊沒答他，問道：“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嗎？”

壯壯點頭：“村里有很多死掉的人，娘說他們去了很好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早上也有人走了，爹說他也要走了。娘不知道，一直在等，我跟娘說了，娘哭，死是不是不能說的？”

叢云略微一愣，抿起了嘴，他好像有點明白向平孝為什么會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了。

“壯……”叢云開了口，聲音斷斷續續的，大部分都有些模糊或成了氣音，“村……病人……嗎？”

“他是問你?！憋L龍景接過叢云的話來，“村里都是病人嗎？”

壯壯點頭，看了叢云一眼，比起風龍景，叢云給他的印象要好很多，說話的聲音也大一些，“哥哥也生病了嗎？”

叢云手撫上喉嚨，苦笑著搖頭，剛想解釋，風龍景已經幫他開口了：“哥哥生病了，但是我治好了?！?/br>
壯壯聞言眼睛都亮了，從地上站起來，邁開小步子走到風龍景身邊，想伸手拉他的衣服，又想起來自己的手有點臟，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哥果然是醫生啊，那你能治好爹娘嗎？”

“那你呢？”風龍景問道，“你不想治好嗎？”

“想。”壯壯乖巧地點頭，“但是壯壯身體很好，爹娘都好難受。”

“你也會變得跟你爹娘一樣?！?/br>
“壯壯不怕?！?/br>
叢云在旁邊聽著，有些不忍，蹲下來，在壯壯頭上輕輕摸了摸。

風龍景見狀撇了一下嘴，不動聲色地撥開了叢云的手，自己搭到壯壯頭上拍了拍，問道：“如果我幫你了，你要怎么謝我？”他說著見壯壯有點遲疑，笑了，“你不會想空手套白狼吧？”

壯壯不太明白風龍景那句話的意思，但是能懂他想表達什么，搖搖頭，從自己懷里摸出來一個長命鎖遞給風龍景，“那這個給你?！?/br>
叢云在旁邊看了一眼，鎖的質量談不上好，花紋也很簡單，但擦得亮亮的，看得出被保管得很好。

風龍景拿在手里掂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