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
“還有盞茶功夫您就跪完了,夜深路黑,妙平在一旁等著二爺。”沈妙平說完對他一笑,容色絕世,一旁站立的丫鬟都看癡了,謝玉之胸腔起伏兩下,絲毫不領情:“不用你管,今日跪足了一個時辰還沒跪夠么,速速離去!”“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就當我今日還沒跪夠吧。”沈妙平似乎是生氣了,敬稱也沒用,時不時抬頭看看月亮,低頭看看花草,一個人倒也自得其樂,謝玉之不知為何,看他一眼竟也沒再搭理了。夜里的石頭浸了寒氣,跪著本就不好受,更兼得謝玉之腿有舊傷,一時只覺疼痛刺骨,仿佛跪的并非石地,而是針地,他身形微晃,肩膀略微垮了些許,一旁監罰的嬤嬤見狀,手中竹條應聲落在他脊背上。“二爺肩塌了,請直起來。”謝家軍伍出身,家法自然比常人嚴苛些,跪要跪得筆挺,腰不可彎,肩不可塌,頭不可低,能把人蹉跎死。謝玉之聞言,默不作聲將肩直了起來,然而因為之前足足兩年的臥病在床,湯藥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他額上逐漸有冷汗滴落,面色蒼白若紙,偏生在夜里瞧不太仔細,那嬤嬤也沒發現。又過了盞茶時間,謝玉之氣息漸短,眼前發黑,身形控制不住的晃了兩下,那嬤嬤只得又抬起了竹條,帶著破空聲唰的打了下去——這次卻沒有落到實處。謝玉之等了半天也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傳來,不由得回頭看去,卻見自己的身后有一只手在半空中攥住了那竹條。是沈妙平……謝玉之望著他,一怔,然后微微抿唇,啞聲道:“……松開。”嬤嬤也道:“還請姑爺放開鞭子,此乃家法,祖宗爺定下的規矩,不容有私。”同時一雙渾濁的眼緊盯著沈妙平,大有再不放手連你一起抽的意思。“二爺身子骨不行,跪不得這許久,想必岳父看了也會心疼,法不外乎人情,嬤嬤寬容些。”沈妙平說完就松了鞭子,轉而扶住了謝玉之,對方欲掙扎,卻被他低聲喝住:“別亂動。”沈妙平幾乎是半強迫性扶著他的,另一只手順便將軟墊拖了過來,又強迫性的讓謝玉之跪了上去,嬤嬤見狀下意識看向點云閣,卻見謝延平捋著胡須,似有笑意,透過半開的雕花窗戶對她遙遙點了點頭。嬤嬤只得睜只眼閉只眼放過了。沈妙平一手攬著謝玉之的肩膀,見他額上滿是冷汗,又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子替他擦了擦:“人家成婚都是洞房花燭夜,咱們不一樣些,齊齊在這里罰跪。”謝玉之閉了眼:“你若不想跪,自回去便是。”沈妙平笑了:“二爺還在生我的氣。”說完,放在謝玉之肩上的手逐漸下移,不顧對方輕微的掙扎扣住了他的手心,半真半假的解釋道:“我自幼出身貧苦,瞧見春翹不免感同身受些,便讓她入府做了丫鬟,哪曉得她有了那樣的心思。今日是我昏頭,喝醉了酒,稀里糊涂也不知怎么的跟她待在了一間房里,若說二心,是斷斷沒有的。”謝玉之聞言微微瞥眉。沈妙平又將話說狠了些:“我如果真的與那丫鬟廝混,辜負了二爺,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野狗噬身,永無葬身之地。”古人信奉鬼神,輕易不發與性命相關的誓言,沈妙平此番話不可謂不毒,就連謝玉之也不得不信了七八成,只是若讓他說什么服軟的話,卻是不知該從何開口。對上沈妙平的眼睛,謝玉之沉默半晌,片刻后終于有了動作,卻是微微抬膝,將底下的軟墊抽出來扔給了他,算是一個示好的信息。沈妙平心想我來的時候早有準備,膝蓋上綁了東西呢,一點都不疼。他將軟墊又放回謝玉之膝下,一番體貼之舉讓身旁的嬤嬤都軟了心腸:“無事,我皮糙rou厚,再者跪也跪不了多久。”沈妙平說完欲收回手,卻忽的被謝玉之反手扣住了手腕,不由得抬頭疑惑的看向他。謝玉之視線只幽遠的盯著地面一處,微微沉了聲道:“我這人不看重名聲,這次便信你,但日后你若往我眼里撒了沙子,我豁出性命也是要將你碎尸萬段的……”沈妙平心想我可不會如原身那般蠢,就算做了那種事還能讓你發現不成,面上卻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妙平任由二爺處置。”鬼話說多了,便如同家常便飯一般,老天不信,沈妙平自己也不信。謝玉之卻信了。對方雖無言語,但沈妙平能感覺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略微松了些許,不由得暗自低笑,只覺得謝玉之真是單純好騙,幾句甜言蜜語就被哄昏了頭腦。聽見夜里的梆子響聲,一旁的嬤嬤略微邁步上前提醒道:“二爺,姑爺,時辰到了。”沈妙平聞言暗自松了口氣,再跪下去腿都要麻了,他的手放在謝玉之腰間,微微用力把人攙了起來,低聲道:“走,我們回去吧。”謝玉之從不讓人攙扶,上一個敢這么做的奴仆直接從府上被發賣了出去,這次被沈妙平攙著,倒沒見他有半分不悅。大丫鬟忍冬和茯苓提著燈籠候在院門外,見他們相扶著行來,像是已經重歸于好,先是一怔,隨即便是欣喜,忙走上了前去一左一右的照路。“二爺,姑爺,沐浴的熱水已經備好了,奴婢等伺候你們梳洗吧。”沈妙平叮囑道:“記得弄些活血化瘀的傷藥替二爺敷敷腿。”茯苓不由得笑了,曲風院別的不多,治腿的傷藥最多,說不定連皇宮的太醫院都要遜色幾分呢,對他福了一禮道:“好姑爺,奴婢哪敢忘了,早早就備上了呢。”沈妙平這才收回視線,然后對謝玉之低聲道:“二爺沐浴不喜旁人近身,但一個人到底不便,我就候在門外,有事喊我,嗯?”他一雙眼睛如美玉般通透,最后一個字被主人訴盡了柔情,燈火朦朧下,愈發他顯得面如冠玉,深情款款,忍冬和茯苓不由得暗自艷羨心醉,世間怎會有這樣俊美的好兒郎。謝玉之負手步入房內,聞言微不可察的一頓,卻并不看他,只掀了掀眼皮,頭也不回的道:你若擔心,便一起進來。”語罷不顧怔然的沈妙平,反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