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些許的茫然看了看坐在車內(nèi)的兩人。

顧劭臣正平靜無瀾地看著他，依舊一臉漠然。

到是顧碇翰眉頭深鎖，看著他的一雙眼里閃著不明的暗光。張了張嘴，顧碇翰似想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許汶正覺奇怪，怎么這兩人都看著自己，不覺間目光瞟向車外，這才驚覺原來已經(jīng)到了顧家老宅。

“抱歉，”許汶臉上一熱，慌亂之下忙扯理由，“我剛剛在想事情……”說罷，抓著顧劭臣急急下車。

顧劭臣跟在許汶身后徐徐下了車，卻沒做停留，徑直向屋里走去。

被攥在溫?zé)嵴菩牡氖炙查g滑了出來。

手上倏然一空，便失了溫度，許汶一愣，心里一陣空落落地。

看了看空掉的手，又抬頭看了看那抹冷漠的背影，許汶微微蹙眉，有些失落地跟了上去。

沒走兩步，又想起什么，回身望去，卻發(fā)現(xiàn)顧碇翰站在開著的車門旁，似乎沒有要進(jìn)來的意思。

“碇翰，你不進(jìn)來么？”

顧碇翰頓了頓后，淡淡道：“我不進(jìn)去了。”一雙眼睛明明暗暗，直直地望向許汶。

“哦。”許汶忽然有些不敢對上顧碇翰的目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我先進(jìn)去了，今天謝謝你了。”

“謝我？呵，謝我什么？”

“呃……”

“他本來就是我的堂弟，我?guī)椭宜彩菓?yīng)該的。”顧碇翰自嘲的笑了笑，暗自嘆了口氣后，對著有些無措的許汶，柔聲道：“你今天也累了，早點(diǎn)進(jìn)去休息吧。”

“好，你路上小心。”

“嗯。”顧碇翰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似松了口氣，而后急著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無力地笑了笑，嘴角泛著苦澀。

最后瞧了一眼那匆忙進(jìn)屋的背影后，顧碇翰駕著黑色寶馬，絕塵而去。

許汶向站在門口的宋伯打了個招呼后，急忙往二樓趕去。

推開顧劭臣的房門，正見他在翻找衣物。許汶關(guān)上門，上前喊了聲，“小臣……”

沒有理會身后人的叫喚，顧劭臣仍自顧地翻找著。找了好一會，似乎也沒找到合心的衣物，便直接拿了柜子里的大浴巾，向浴室走去。

在經(jīng)過許汶的身邊時，忽然被他一把拉住。

“小臣，我……”許汶拉住顧劭臣本是無意識地行為，今天他確實(shí)是被顧劭臣?xì)獾搅耍巯拢疽蚕雰扇撕煤谜務(wù)劊膳R到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只是本能地想要拽住這人，讓他留在自己的視線內(nèi)。

房間里，一時寂靜。

少頃，顧劭臣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說過，每年的生日你都會陪著我。”

驀地，許汶身子一僵，立在當(dāng)場。

腦袋里嗡嗡鳴鳴，許汶下意識地想要解釋些什么，可又該如何解釋呢？

說當(dāng)一切沒發(fā)生的是他，說仍與以往一樣的是他，可最后逃避著，躲著他的亦是他，違約的亦然也還是他……

能解釋些什么呢？解釋什么都不過是無力的借口罷了。

怔懵了半晌，許汶才無措地道：“那個……對不起，小臣……今天我……”

“沒什么。”顧劭臣打斷許汶，輕輕抽出被他拽著的胳膊，頭也沒回的走進(jìn)浴室。

在進(jìn)入浴室前，顧劭臣冷冷淡淡地丟了一句，“不過是回到10歲以前罷了。”

“轟”的一聲，頭頂仿如驚雷炸下，許汶渾身猛地一震，遽然抬頭，卻只看到漸漸關(guān)閉的浴室門。

“咔嚓”一聲輕響，一道不厚不薄的白色門板，將兩人隔開。

☆、05、生日（下）

看著緊閉的門板，許汶訥訥地想道：“剛剛在酒吧里不是還護(hù)著自己的嗎，為什么轉(zhuǎn)眼變得這么冷淡了？是生氣了嗎，因為我破壞了約定？可我不是故意想要破壞約定的，我只是……”垂在身側(cè)的雙手越攥越緊，指甲嵌入皮rou都似不曾察覺到疼痛，渾身更是輕顫不已。

為什么要說不過是回到10歲以前，為什么要說沒什么呢？那淡漠的語氣和態(tài)度，是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嗎……難道這么多年，可以僅憑一句話就全部作廢，全部抹掉了？

許汶覺得腳底好似有股寒氣慢慢滲入，轉(zhuǎn)瞬便侵襲全身，直蝕著驟然間似被撕扯著的心臟，生寒刺痛。緊盯著白色門板的眼睛開始生澀干疼，漸漸地，視線變得模糊。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該生氣的是他，為什么卻變成那人不理人了……

倏地，許汶心下一驚。

為什么他會覺得生氣呢？因為顧劭臣不聲不響的偷跑出去？

不，不對，在接到宋伯電話時，他確實(shí)很焦急，但并沒有生氣。生氣是因為……因為他急切地想要確定對方的安全時，電話卻是被不認(rèn)識的男孩接聽？因為電話里，男孩向他撒嬌般的話語？還是因為看到陌生男孩在他身上曖昧糾纏？可，自己為什么要為這些生氣呢？

想著，許汶抬手，煩躁地抹了一把臉，心底似乎有些什么在動蕩，在漸漸向上冒頭。

如果只是作為哥哥，那自己憑什么去生氣呢？因為太晚了還在那種地方逗留？呵，他早已成年，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管這些，為這些生氣呢。

無數(shù)的問題在腦袋里翻轉(zhuǎn)，攪得頭生生作痛。他就那么安靜地站著，木然地看著白色門板，眼里有迷惘，有彷徨，還有一絲混亂與郁躁。

浴室里，水流聲緩緩傳來，清脆的聲響連綿不斷，仿佛流淌進(jìn)身體，敲打在心頭。

聽著那流暢的細(xì)滑聲，許汶慢慢回過神，浮亂的眼神也清明了許多。

難道就這樣了？

不，不想被他這么冷漠對待，不想……就這么離開，從此再沒牽絆。想要看著他，想要陪在他的身邊，不想自己的身影再也映不進(jìn)那孩子清亮的眼睛里。

不……不只是想映在那雙眼里，更想印在那孩子的心上……

驀地，許汶不禁倒吸了口涼氣，被自己這乍然閃過的念頭驚到。他，他竟然是這種想法嗎……

“我……”緩緩垂下頭，放在身旁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腦子里更是千回百轉(zhuǎn)。

不知過了多久，許汶深呼了口氣，再抬頭時，眼里澄亮明朗，顯然已作好了決定。

浴室里，顧劭臣站在花灑下，任由冷水沖過頭頂，滑過臉龐，直流向腳低。

雖已是初夏，可夜里依然有些寒涼，冷水淋在身上，帶著些許刺痛。可顧劭臣此時好似絲毫不覺，更甚至，他覺得這些許的刺激還不夠，本是想借著這帶著刺冷的水將心里的煩亂壓下，可不想這寒意在面對煩躁絮亂的心情時，竟也顯得過于無力。

他承認(rèn)今天他確實(shí)是使了些小心思，可沒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又和顧碇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