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抽回來，嘆了口氣，“我死之前，你別再來了。今天我們也沒有見過……你在我心里，還是二十歲剛出頭，那個樣子。我們生前不必再見，死后無需懷念。永別了。”

那是林錚輿第一次知道，一向溫柔的，宛若清風的舒頤昕也有如此剛烈尖銳的時候。但他終究也是再無他法，只得遂了舒頤昕的意思。那是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聽到舒燃喊自己一聲父親，或者爸爸。

那一年，舒燃六歲。

……

林錚輿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心中卻不禁期待起中午的會面來。因為舒燃的排斥和抗拒，父子倆也多年沒有見過面了……在他心里，舒燃也永遠都是那個會抱著他的腿學走路，笑的露出兩顆調皮的小虎牙，奶聲奶氣喊“爸爸”的小家伙。如果能讓時間重新回到那個時候……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車子直接開進了娛策，夏璽給林錚輿安排了一間空著的藝人公寓先進行休息，并直接將鑰匙送給了他。

“我不需要。”林錚輿冷著臉，在見到舒燃之前并不打算對夏家任何人給好臉色。

“您收下吧。”夏璽滿臉歉意，“我知道您一定不缺這個，只是旁邊這間公寓是安排給小燃的，我想他知道爸爸住在隔壁是鄰居，應該也會挺開心的吧。”不得不說夏璽的確會做人，這句話很快收買了林錚輿，甚至讓他的臉色緩和下來。林錚輿摸了摸手里的鑰匙，嘆了口氣，“你有心了。”

“叔叔您先休息一下。”夏衍看了看表，十點半，“我去接燃燃過來，一點鐘一起在樓下餐廳吃飯。”林錚輿一大清早趕飛機也的確是十分疲憊，點了點頭同意了夏衍的這個安排。

夏衍舒了口氣，和夏璽互相打了個眼色之后，就驅車回家了。

第31章許可（三）

舒燃正在家里百無聊賴，這段時間他養成一個習慣，沒事的時候就看夏衍之前拍的各種影視劇。一來方便他學習這方面相關的東西，二來也能讓他更了解夏衍……不過就連他這個外行也看出來了，夏衍的確沒演多少感情戲，少數幾段感情戲也都并不怎么飽滿……不知道上次兩人拍的廣告短篇效果如何？

不過今天雖然電視上還在放著夏衍之前的一部片子，舒燃卻幾乎沒有看進去。早上清新過來之后，他心里原本的期待都變成了忐忑不安。或者這就是傳說中的近鄉情怯的感覺？

所以當夏衍回到公寓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舒燃仿佛失魂落魄一般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自己演的電影。

夏衍老臉一紅，“你怎么在看這個？”

舒燃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只說隨便看看。夏衍走到他身邊坐下了，先問他早餐吃了沒有，又問他上午還做了什么其他別的事情沒有，最后才揉了揉他的腦袋，嘗試性的喊了一聲：“燃燃？”

舒燃的臉一下就紅了，突然喊得這么親近什么的，好羞恥啊！“干……干嘛？”他磕磕絆絆的回了一句。

這一臉紅倒搞得夏衍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過他也看得出舒燃并不生氣，于是又故作傷心狀問道：“不可以這么叫嗎？我也不是第一個這一叫的人吧？”

他這么一說，舒燃的臉更紅了，而且他最近著實看了夏衍不少片子，一眼就看穿了夏衍這傷心是在演戲呢。“我怎么知道啊！”舒燃有些惱，兩人坐得近，他就伸手推了推夏衍，又去捂自己的臉，“別人叫我又不會覺得害羞，你……你簡直……犯規！”

夏衍只覺得被當胸一劍射中……

犯規的人，是你才對吧。

鑒于夏衍這么一喊，舒燃就要臉紅，最終這個親密稱呼的叫法方案破產了。夏衍有些懊惱，問舒燃“要是你爸爸覺得我們處的不好怎么辦啊？”

舒燃正準備換衣服，看夏衍頗有些苦惱的站在自己房門口思索這個問題，總覺得身高近乎一米九的夏衍這么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愛。他撇撇嘴，“又不是叫的親密關系才親密……再說我們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離……唔。”

夏衍已經一個健步沖過來，他的動作看起來很是迅猛，但落在舒燃唇上的手指卻是輕輕的，一觸即分。“你要是再說離婚的話，我就要罰你了。”

舒燃外套剛脫到一般，繼續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稍有些不高興的撇了撇嘴道：“憑什么呀，之前你還說不管我們誰想結束婚姻關系，對方都應該通融呢。”這種感覺就叫恃寵生嬌吧？仗著對方讓著自己任性的感覺真好啊……

“那前提是你恢復記憶，你還沒想起來，就沒資格跟我提這種要求。”夏衍退了一步，“快把衣服換了，帶你去見咱爸。”他自然而然的自己和舒燃劃到一邊。

聽他不客氣的這么說，舒燃又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臉去背對著夏衍，“你出去啊，我要換衣服了。”雖然美夢成真什么的的確是再好不過，不過“咱爸”都還沒認同呢……今天這關如果過了，一定要盡快把自己抹去的夫夫之實補回來。夏衍摸著下巴退出了房間，輕輕幫舒燃把房門帶上。

哎，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啊……

最后在夏衍的強烈要求下，舒燃還是換了這套夏衍新帶回來的休閑裝。但是當他出房門的時候，才發現夏衍竟然也換了一身衣服……似乎和自己這一套還是情侶裝？

他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你這是干嘛？”

夏衍滿意的看著同樣一套衣服穿在舒燃身上的感覺，得意的點了點頭，“這不是讓咱爸看看咱們很恩愛嗎？”

“誰跟你恩愛啊！”舒燃站在二樓樓梯上，看著站在樓梯下面的對自己伸著手的夏衍，小心臟跳得飛快，“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圖？”昨天夢里那句若即若離的“真想標記你。”又縈繞回舒燃的耳邊，他耳朵動了動，強裝兇狠道：“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反正等錢還清了，不欠你什么。”說到這個他才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往前伸出來，“至于你之前說的，我還欠你的四五萬什么的，我要求分期還，你先把我的工資給我！”手里沒錢心里慌，要在家里有地位，必須先有自己的小金庫！

夏衍根本不在乎這點錢，但是看他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又覺得可愛得緊，便痞痞的指了指自己的衣兜，“錢在這里，你來拿啊。”

舒燃就從樓梯上往下跑。

夏衍慢慢彎著眼睛露出一個笑容來——樓梯下面的確曾經有一張羊絨毯，上面染過血。后來他就把那張毯子丟了，為了保障安全，不僅樓梯下，就連整個樓梯都重新做了厚厚的毛毯，釘在樓梯上。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