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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佩收回目光,稍收下顎,目光落在對墻溫莎的海報上。寫真里,金發少女的笑容光彩照人,仿佛活人一般。林佩沉思半晌,忽而他腦海中劃過一道線索。他取出侏儒所珍藏的書簽。從第一次踏入溫莎的房間開始,這根書簽便在他的口袋里。——也自然在夜魔捅破他的胸腔之際,沾染上了屬于他的鮮血。在書簽被血浸泡成暗紅色的部分,居然浮現出了嶄新的、仿佛星光閃爍的小字。我要去旅行,離開這虛偽的世界。我要去夜里,用深邃的眼注視你。祝我好運,祝你好運。——byW林佩又聽見了黑子咆哮的聲音。他尋聲走出門去,看見黑子搖著尾巴,站在飼養園的門口,朝他叫喚一聲,跑進園中。飼養園的構架是半露天設計。經過半個晚上的風吹雨打,慘淡的夜空終于迎到了姍姍來遲的晴朗。遠去的沖沖烏云帶走了水汽,靜謐星空下,花色斑駁的鸚鵡正站在橫桿上閉目休憩,草野間毛絨絨的小動物們呼吸均勻,猛獸被禁錮在鐵籠里,或者伏身沉睡,又或者逡巡徘徊。幾頭蘇醒的獅子聽見林佩走入飼養園的聲響,皆悄無聲息地盯向這個深夜孤行的人類。林佩注意到,馬戲團大部分獅子都被關在同一個籠子里,唯有一頭與其他同類隔開,獨享一片空曠開闊的環境。如此特殊的待遇,自是因為它正是咬斷溫莎咽喉的那頭罪魁禍首。林佩跟著不斷搖晃尾巴的黑子來到這頭獅子面前,瞇起眼睛。他在理解溫莎寫在書簽上那段話的含義。很顯然,溫莎是知道這回事的——獅子會給她帶來死亡,而死亡將把她變成夜魔。她沒有反抗,而是欣然接受了這種命運。林佩低下身來,揉了揉黑子的腦袋,望著這條忠誠的狗向他吐舌頭,腦海中浮現自己與夜魔對峙時的那一幕。如果不是黑子的叫聲,誰能想到住著夜魔的相框里,竟然藏著通往馬戲團外面的生路?置死地而后生。他是如此,溫莎也是如此。被獅子送入黃泉的溫莎也并非真正的死去,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永遠、無聲地活在馬戲團里。林佩這樣想著,忽然覺得一束目光正從暗處偷窺自己。但當他舉目四望時,那感覺又消失了。黑子憨憨地舔了舔他的掌心,跑到不遠處的土地里扒下去。不一會兒,便銜著一把鑰匙跑過來,獻寶似的交到林佩手中。林佩握住鑰匙。如果玩家也被獅子咬斷了喉嚨,那玩家會怎樣?在游戲中死亡?還是劇情推進?人類可不像主神世界的NPC那樣,所屬副本游戲格式化就能重生。生死一線的關頭,一旦他的推理錯誤,迎接他的只有生命的終結。林佩將鑰.匙插入鎖孔,毫不猶豫地打開了籠門。獅子早便在鐵籠里伺機良久,見狀眼睛一亮,兇猛地撲過來,咬住他的肩頭。在他身旁的黑子見狀,急促地大叫著。但無人察覺到飼養園發生的事。肩膀上傳來的劇痛使得林佩眼前泛起幻覺,充斥了他整個眼球。他忍住了下意識對獅子的進攻,看到密密麻麻的黑點里漸漸浮現了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仿若海市蜃樓。充滿雜音的噪聲緩緩消失,一個熟悉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我就出門玩了一會兒,你就把自己弄得這么慘?”倪子蛟笑道,“還得多歷練,林佩先生。”第九十九章那天籟般的笑聲一落,林佩肩上的劇痛第二次浸染開來,仿佛密集的針從他臂膀里穿過,隨著血管流經了身體各處。他的腦子昏昏脹脹,刺耳的蚊音從他耳道穿過,漆黑籠罩他的瞳孔。就在他快要在黑暗里灼燒起來時,泉水滴落的清響落入他的耳中。隱約地,他聽見遠山傳來的、頌禱與祝福的輕輕歌聲。那并非人類的語言,而是毫無意義的音符串聯在一起,干凈且原始。伴隨這飄渺之音,虛幻的畫面層層展開。他又在幻境里窺見那座異常死寂的高大建筑,仿若孤獨的巨人,手捧圣詩,佇立于極夜的雪峰,月色照耀在雪松上,散發詭譎、幽靜的銀光。噔!驚天巨響將他震醒,眼前的幻境迅猛垮成一團,被混沌卷走。林佩睜開眼,看見一個面帶慍色的中年婦女站在他跟前,手里握著卷高中課本。窗外是溫和的陽光,身旁是年輕青澀的竊竊私語。但他不會忘記,幾分鐘前,他還被夜晚的暴雨、野獸的利牙以及夜魔的怪笑包圍。主神世界的平靜只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他忍住精神上的暈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睡夠了么,昨天打游戲打到幾點啊?”女人瞪著他,半氣半笑地問道,教室里再次爆發出一陣哄笑。林佩很快明白過來。他賭對了。置死地而后生。進入副本下一個場景的通道就在獅子的血盆大口之中。林佩將倒扣在地上的書本撿起來,翻到和鄰座同學相同的一頁,向女教師歉意地笑了笑。學生時代的林佩早已學會如何用偽裝的聽話乖巧騙取成年人的信任,演起戲來輕車熟路的。女教師見他認錯態度良好,沒有多加為難,繼續講解課文的下節內容。林佩從書本后探出眼,向教室里掃視一周。極普通的教室。教室里的學生大概有三四十個,男女比例還算平衡,應該是未分文理之前。如果猜得不錯,大約是李星辰的學生時代。果不其然。就在他的目光掃向在左后方的角落時,注意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李星辰發現了林佩的目光,向他比了個中指,偷笑。林佩彎起嘴角。這是個好兆頭,李星辰和他的角色關系不錯。下課之后,李星辰便繞到林佩的桌子跟前,與他聊天打趣。面容黝黑的男孩嬉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