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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被子掀起來,擋住高亦其的腿根。于是陳叔進屋,看見的就是他淚眼婆娑被綁在床頭的景象,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陳叔見怪不怪,倒是看見高誠臉頰上的指印時干巴巴地笑:“爺,您倒是收斂些。”說完,把熱牛奶放在床頭:“小少爺,我來幫您解開。”高亦其重獲自由,卻不敢亂動,因為他沒穿褲子,看高誠的反應,身體的秘密陳叔并不知曉,但高亦其也不愿意往男人身邊湊,只窸窸窣窣地鉆進被褥,哪知高誠隔著被子將他抱起,笑嘻嘻地湊上來:“我是你哥。”“你……你不是!”高亦其氣得口無遮攔,“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你快把我放開!”“嘖,放開你,你能去哪兒?”高誠不屑地輕哼,胳膊一攬,將他擁在身前,瞬間變了幅神情,眉宇間寒霜遍布,“我可告訴你,這棟房子除了你現在躺著的屋子,別的都死過人。”高亦其長這么大別說死人了,他連血都沒見過幾次,登時嚇得呼吸微滯,恐慌地轉頭去望陳叔。但是高誠把他的臉扭回來,輕蔑道:“看什么?我頭一回把人打死的時候,還沒你這么大呢。”“所以啊,叫聲哥給我聽聽。”男人執著于一個稱呼,guntang的喘息噴了高亦其一臉。可惜高亦其剛被高誠輕薄過,哪里肯叫這樣的人“哥”,干脆梗著脖子一言不發,直到高誠眼神轉冷,捏著他下巴的手發狠用力,高亦其才不情不愿地從嘴里吐出兩個文縐縐的發音:“先生。”他說話時,口音帶著點法語的饒舌音,聽上去特別軟。高誠勉勉強強滿意,伸手拿了床頭的牛奶喂他喝:“知道你來,特意買的,以后每天早上記得去院子前拿。”高亦其像只貓似的伸出舌頭挑剔地舔了下,覺得味道不錯才伸手捧著玻璃杯慢吞吞地喝。“還是你金貴。”高誠見他喝奶,勾了勾唇角,暫時松手放開他,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陳叔,幾點鐘了?”陳叔從懷里掏出一只做工考究的懷表,蹙眉細看:“快三點了。”“怪不得,頭疼得厲害。”高誠閉上眼睛,“今天梅二小姐是不是來找我了?”陳叔點頭稱是,還說梅二小姐撞見了高亦其。“撞見就撞見。”“那明日的酒會……”“推了。”高誠淡淡道,“就說我臨時有急事,分身乏術。”陳叔不置可否,領命出門,片刻樓下傳來電話機轉動播話的有節奏的聲響。從頭至尾,高亦其都在安靜地聽,高誠說這些事的時候并不避諱他,也不知道男人怎么想的,頭一回見面卻不把他當外人。可算起來……高亦其瞇了瞇眼睛,他倆還真不是外人。喝完牛奶,高亦其抱著雙腿怯怯地靠著靠墊,高誠在他身旁睡著了,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沒脫,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瞧著并不年輕,渾身籠罩著成熟男人才會有的韻味。高誠應該比他大上不少。高亦其收回視線,拎起被角蓋住上半身,剛想伸手把掉落在床邊的褲子拾起來,腰間就多出條結實的臂膀,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把他拉進了懷里。“你剛剛怎么叫我來著?”高誠的嗓音染上層慵懶的困頓,“再叫聲給我聽聽。”高亦其咬了咬嘴唇,囁嚅道:“先生。”他鼓起勇氣問:“先生,你怎么睡在這兒?”高誠聞言,含含糊糊地笑:“小兔崽子,你傻不傻?”“這兒是我的房間。”男人含住他的耳垂,笑意里參雜了幾分惡劣,“你以后和我住一起。”寒意瞬間席卷而來,高亦其被高誠的話驚住,一時間動彈不得,等他反應過來,立刻跌跌撞撞地往床下爬。高誠也不攔著,只撐起一條胳膊盯著他的背影,目送他跑出房間。“就知道胡鬧。”男人扯了風衣,隨意解開幾顆紐扣,還沒來得及把領帶收好,高亦其就沖了回來,一頭扎進高誠的懷里邊哭邊抖。“唉,都說了別的屋子死過人。”高誠把他抱起來,溫柔地擦眼角的淚,“今天陳叔忙,還來不及打掃呢。”高亦其渾渾噩噩地搖頭,又點頭,攥著高誠的衣角抖作一團,男人想伸手捏捏他的臉,他卻像受驚的小鹿,瞬間彈開。高亦其看見了什么呢?其實他根本什么也沒看清。三樓的走廊里沒有開燈,高亦其跑出房門以后,借著身后的微光推開了隔壁的房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他被熏得暈頭轉向,恍惚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地上倒著的模糊身影,高亦其的三魂七魄差點都被嚇飛,連滾帶爬地沖回來,見了高誠就往人家懷里鉆。起碼他哥是活的。高誠納悶地摟著他,沒想到一個死人就把嬌滴滴的小少爺嚇破了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本來想要殺殺高亦其身上的嬌氣,如今哪里舍得,只好抱著他笨拙地安慰:“別怕,那人死透了。”誰料話音剛落,高亦其抖成了篩子,小臉刷白,泛起淡淡的青灰。高誠見狀,噎了一下,意識到死人這事兒面前的小少爺根本經受不住,只好睜眼說瞎話:“沒死人,你看錯了。”“真……真的嗎?”高亦其捏著高誠一小片衣角,眼神空洞,他從出生起就沒受過這樣大的驚嚇,此刻稍稍閉眼,眼前立刻浮現出方才看見的人影,越想越是手腳冰涼,將高誠剛剛的所作所為拋在腦后,一門心思往男人懷里湊。“哎呦,真的。”高誠哭笑不得,“你做夢呢。”說完把手覆蓋在高亦其眼前,哄他,“睡一覺醒來就好了。”高亦其當真乖乖閉上眼睛,修長的腿自然而然攀上高誠的腰:“先生……我,我怕。”高誠的喉結狠狠地滾動了一下,摟在他腰間的手滑落到臀瓣邊,揉了揉:“乖,別怕。”“先生……”他的聲音低下去,最后化為輕輕淺淺的呼吸。第二天一早,高誠起床的時候,替高亦其掖了好幾次被角,最后陳叔在門前輕聲催促,男人才戀戀不舍地離家。直到坐到車上,高誠還樂呵呵地摸著早已消腫的臉頰。陳叔從煙盒里捏了支煙點上,恭恭敬敬地送到高誠嘴邊。高誠把煙叼了,長腿一伸,架在前排的座椅上,等陳叔把車子啟動,忽而回頭吐了口煙:“陳叔,怎么哄小孩子開心?”“小少爺不是小孩子了。”陳叔將手套戴起,真心實意道,“您收斂些。”高誠無所謂地笑笑:“怎么,既然不是小孩子,我還不能玩了?”陳叔耐心地解釋:“玩玩我就不攔您了。”“瞧你這話說的……”高誠把頭靠在窗邊笑得漫不經心,某一刻突然蹙眉,叼著煙直起身,愣愣地出神。車廂里一時靜得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