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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你這樣的打扮,我幾乎都認不出你了……”“暮皓……”霍湘震開口,聲音里竟然帶著哭腔。他向樓轅微微伸手,樓轅眼里的淚水忽然就劃了下來:“你叫我過去做什么呢?自你離世到現在,我求你到我夢里讓我見你一面你都不肯……好不容易夢見你,卻連句知心的話都來不及說……你現在又來了是嗎?呵……我不過去,不過去……碰到你的手,你就又要消失了。”“暮皓……我……”霍湘震看著他,愣愣沉默,收回了手,臉上卻也是兩抹淚痕滑落,“對不起……”樓轅臉上帶著笑,眼里卻是淚,看著他,搖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執念太深……呵,可我放不下你。”霍湘震看著他,一時間竟然無法言語。樓轅微微閉上了眼睛,好像自言自語一般:“你早晚還是會消失的不是嗎?與其再看著你消失,不如我把眼睛閉上。這樣,就算你不見了,我也不知道……”看不見的話,心就不會再疼一次。可是,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于是閉上了眼睛,卻依然在絮絮叨叨:“我好想你……你知道的,我這人心眼小,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里明鏡兒似的。“樓大人一向寵我,就連我放浪形骸甚至大逆不道的時候……他都容我下去。大哥更是疼我,那天雨那么大,他給我撐著傘,我記得他的好的。“他們對我的好,我全都記得……你說我當年怎么就心甘情愿做個工具,甘愿冒著雷劫也要殺了李焱紅?不就是因為他們對我好,我愿意報答他們么?“可是就是因為你啊……霍湘震,你知道他們埋了你的時候我有多恨么?我恨不得殺了樓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那段時日我自甘墮落,每天花天酒地,我是為了什么?我就是想讓他們覺得,因為沒有了你我才這么自毀,我想讓他們后悔,我就想讓他們覺得他們把你埋了是個錯誤……“霍湘震……你說我傻不傻啊,我為了你我居然這么禍害我自己的名聲……呵呵,玉婧有身孕了,我的。可是我是真的把她當成meimei看待的……霍湘震,我這輩子真的就是毀在你手里了你知道么?”眼淚止不住,滿心的恨似乎都變成了淚水。秋夜寒涼,樓轅就披著一件外衣,赤著腳站在庭院里,閉著雙眼,嘮嘮叨叨——“可是我不后悔啊……就算說是后悔,也只有后悔對不起玉婧罷了……我說了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報答別人對我的好,可是只有你……我無以為報。我的命都是你給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啊……包括我自己。我給你什么。我為你做什么,都算不上報答,只能算義務……”身畔突兀地有兩縷清風,樓轅終于睜開了淚眼,入目卻是霍湘震透明的懷抱。隨著他睜眼的剎那,霍湘震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身影卻慢慢地越來越透明……太陽躍了出來,黎明了。他不見了。風里依然是秋天的味道,卻多了幾分寒涼。“醒了醒了!!”第零局的醫務室里,一聲雀躍歡呼。霍湘震慢慢睜開眼的同時,兩顆眼淚驀地順著眼角流入了鬢發。一定是……陽光太晃眼了。霍湘震這樣對自己說,起身,卻怎么都擦不干眼角的淚。吳積白一直守在霍湘震旁邊——他就是醫療組的,此時這醫務室里也只有他和霍湘震兩個人而已。見霍湘震這樣,吳積白愣了愣,便打趣道:“我說,你用不用這么感動啊?這是我們做大夫的應該的啊,別這樣,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以為我衣冠禽獸把你給睡了呢!”“滾!”霍湘震隨口罵了他一句,“我研究數據呢?我怎么在這?”“唉——”吳積白搖著頭嘆了口氣,座椅一滾到了辦公桌便收拾自己的桌子同時一副嘖嘖嘖的模樣,“醒過來第一句話不是問自己怎么了,不是問同事把你送來有沒有累著,卻是問你研究數據。哎呀呀我們這些大夫很心寒啊……”“吳積白!”霍湘震吼了一聲,吳積白趕緊舉手投降:“好好好別急別急!你的數據在你的桌子上,你們理論組的沒人會把它當垃圾的OK?你是因為突發昏厥被送到我這里來的,沒什么大事,就是你這幾天不眠不休地苦戰,身體熬不住了而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行不行?”霍湘震已經起身走出了醫務室,留下的話都仿佛是回音——“沒時間休息!!”“誒?你這就走啦?誒誒你先把葡萄糖喝了!!誒!誒!!日!!!”吳積白沒叫住霍湘震,這個不知道是什么體質,而且有15%基因和人類不一樣的家伙,已經霸占創世神計劃理論組實驗室整整七天了。也就是說,七天不眠不休。最多累得可能要算不出正確數據的時候撲在桌子上打個盹,醒了之后繼續玩命演算。嫌飲水機倒水速度太慢,直接在自己旁邊堆了一箱子礦泉水,吃的是泡面原本無可厚非,但是這人就為了能不耽誤實驗數據,方便面都不泡了,直接干嚼。瘋了,真是瘋了。第五章:方寸千思,難哉為人臣子問世間情為何物?樓轅站在宮中箭樓頂端的時候,心里倏忽閃過這樣一個疑惑。暮色之中,九重宮闕里最高的箭樓亭子里,只有陸六孤和樓轅二人。往日的朋友卻是如今的君臣,陸六孤憑欄玉立遠眺落日,樓轅在他身后三步之外,只淡淡站定。落日余暉里面,面前的君王一手扶欄,背對著他的身影自然帶著帝王氣度。樓轅只跟在他身后,看著天外余暉,想到的卻只是一句——落日千山天遠大。琢磨一下好像不對,然后才想起原句分明是“落木千山天遠大”,下一句是“澄江一道月分明”,根本文不對景。不想幾年的沙場奔波,自己卻是連個詩都不會背了。他這樣想著的時候,陸六孤卻突然出聲:“你說,你要辭官?”樓轅回過神來,點點頭。又想起陸六孤是背對著自己,便回答了一句——“是。如今國內大事已定,臣……打算回渝州。”他今日便是來向陸六孤請辭的。陸六孤既然猜忌他,他覺得自己還是走了最好。可惜陸六孤不僅是猜忌他,卻也賞識他,不肯放他走,這才是難辦之處。人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在帝王權術之下,便該是“疑人要用,用人存疑”了。陸六孤對樓轅,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