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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那被綁著的漢子罵娘一句,跟著就是冷眼一瞪喚作丁一的漢子:“我王老二平素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一刀一個腦袋不帶猶豫!可恨我就是看人不長眼,姓丁的!你這小人!你與我同伙為盜已十七年,得來的錢物都是平分,你怎么敢逮捕我!即使到官府,你也一樣是要掉腦袋的!你的罪難道還比我的輕么?!”樓轅并不說話,只是看了看霍湘震,笑道:“師兄想說些什么嗎?”霍湘震看看樓轅,見到了他眼里有些狡黠的笑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于是只是微微頷首,對被綁著的王老二道:“你既然知道官府有榜,為何不將你的同伙逮捕送官府?你若是反過來把他綁來,那就是你受賞他受罰。現在你既然被他告發,還有什么可說的?而且這官府檄文上明明白白寫了‘侶者告捕,釋其罪,賞同平人’,他將你綁來,那他就是將功贖罪,你還有什么不忿?”樓轅微微頷首,笑道:“師兄深得我心。”霍湘震聽了就是回眸看他,帶些淺笑——這“深得我心”四個字怎么用解釋?你的心當然是我的啊!樓轅說罷這么一句,跟著就是氣定神閑地看著卡文和甘草兩人,仿佛帶些責備一樣:“都聽見了?檄文怎么寫怎么做就是,下次遇到這樣的小事,不必讓我親自來。”說罷,淡然回轉輪椅,對霍湘震道:“師兄,走吧。”霍湘震頷首,快步跟上樓轅便離開了。正因為樓轅這檄文如此規定,群盜互相猜忌,以致無法再留在錦官城周邊。這是后話,暫且不表。且說這樓轅回府之后,正是午后,睡午覺的好時機。人說“春困夏眠邱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樓轅一只懶貓,對這話自是篤定不疑。回府之后便是開始犯困,話都沒說幾句就挪到了床上準備午睡。可霍湘震卻還惦記著之前被甘草打斷了的“親切友好交流”,抱著樓轅蹭了半天求歡。樓轅卻要午睡,堅決不想理霍湘震。霍湘震撩他,他就一裹被子,就是不理。霍湘震看他實在沒這個意思,便也只好放棄,推推他:“好了,我不鬧了,讓讓,我陪你睡會兒。”樓轅咕唧了一聲什么,霍湘震沒聽清。低頭一看,卻見樓轅的上下眼皮已經“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頗為無奈,卻說不得什么,只好嘆了口氣,準備到樓轅的輪椅上坐一會兒打個盹算了。細想想也挺好,樓轅平日淺眠,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醒。現在有他在身邊,就是被他這么鬧騰,都還能睡得美美的,是不是也是說明有他在的時候小貓心安呢?而他剛坐到樓轅的輪椅上,帶動椅背微微往后一仰。他背后就是窗子,這么仰過去,往后一低頭,正好是面對著窗子。他剛要閉上眼睡一會兒,就見一個人影忽然從窗前掠過,衣角呼啦啦翻飛響動,帶著一股戾氣。“誰?!”霍湘震猛地一激靈,立時從輪椅上一躍而起,一擰身一踏地便從窗子翻了出去。他這一動,自然驚醒了樓轅。樓轅立刻翻身坐起:“師兄?!怎么了?!”此時霍湘震離開了房內,府里知道他喜歡清靜,此時也是一片寂靜。樓轅環視看似平靜的周邊,忽然間只覺毛骨悚然……霍湘震緊追那個黑衣人影。他是妖,前面那個身影要跑過他卻也不易。只是那身影移動的模樣甚是詭異,而且不見生氣。霍湘震喊了一句“站住”,對方也不停,想來私闖官邸本也是重罪,霍湘震便直接拔出白鹿劍,激起劍氣一道劈了下去。然而那身影只顧往前跑,被這劍氣擊中后,霎時間灰飛煙滅,竟然好似未曾存在過一般,只在地上留了個皮影人。霍湘震一怔,突然恍然大悟——“糟!調虎離山!”且說霍湘震離開之后,樓轅獨坐在床上,只皺眉沉思了片刻,忽然只覺心里一凜——“不好!”只是他剛剛這樣自言自語出來,突然就見一道紫衣人影從房梁上倒吊下來。他還來不及出聲,就見這紫影一道仿佛閃電般躥到他身前,劈手向樓轅灑出一蓬粉末,霎時間撲面一股香氣席卷了樓轅身邊。——難道是迷香?!可我是……這是樓轅腦海中最后一個念頭,緊接著的就是一片黑暗。于是縱使霍湘震反應夠快,急急忙忙里趕了回來,卻也只見樓轅的床榻上空無一人,只留著一股甜膩膩的香氣。分明的秋老虎天氣,霍湘震卻覺得自己已掉進了冰窖,從手腳到心口都是冷透了。白鹿劍墜地,一聲脆響,帶著樓轅掛在墻上的蒼狼刀跟著一鳴。他的暮皓……他的暮皓!!霍湘震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了血紅的光。白日里,萬里晴空中,憑空就響起了一聲炸雷。這一聲炸雷,傳遍了整個錦官城。脂紅閣里,吳積白和燭九陰一起喝著小酒,看寇白門翩翩然的一曲舞蹈。突然間炸雷一聲,嚇得旁邊彈著琵琶的小妹手指一抽,一根琴弦便被崩斷。寇白門也被嚇得一愣,舞步一停。吳積白則是剛好在喝酒,嚇得手一抖沒拿住酒杯,還好反應及時又接住了。“怎么回事?晴天霹靂?”吳積白說著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誰又發誓了?蒼天有眼啊?”說著看了一眼燭九陰,卻發現人不見了。“誒?!老司機前輩人呢?”吳積白一愣,問寇白門。寇白門微微蹙眉,仿佛極為疑惑似的:“雷聲剛響完,他就臉色一變,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吳積白聽了眨眨眼,抬手又倒了杯酒,喃喃嘀咕:“不就個雷聲么他急什么?整個錦官城里他也就關注一下小樓和藿香就行了……等等?!”吳積白突然捕捉到了事情的關鍵,撂下了酒杯起身就往外跑。寇白門也不知這是出了什么事,只聽得這如意郎君一邊跑一邊碎碎念——“臥槽了臥槽了能驚動燭九陰玩閃現絕逼是小樓和藿香出大事了啊!!”小樓?藿香?寇白門沒明白,就看著吳積白瘋狂跑遠。然后思春少女一般地想,這吳大夫為人又重情義、又沒有架子,而且對她們這些人也那么和氣……真是個好男人呢。此時這節度副使官邸里,霍湘震走到了樓轅床邊,便看到床上散落著一些月白色的粉末。這是什么?他微微瞇眼,伸手要去捻起一些。“別碰!”燭九陰突然出現,一把抓住了霍